《女尊:骗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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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骗行天下-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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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这么奔波了多久,半越才缓慢下脚步,抬头寻找了北斗星,确认了位置再放下皇甫书景,附耳贴在地面上听了半响,一个呼哨,树林中突然蹿出一个黑色的影子。
  “有没有人跟踪?”
  “没有。”
  “去找卷帘,了结一切之后让她带你们来找我。”
  “二当家,你的安全?”
  “去罢,我没事。”
  再也没有言语。半越这个人历来做事胸有成竹,不让人担半点心,没多久林中的婆娑中再也没有她熟悉的气味。
  回头再望向皇甫书景,问:“能走么?”
  自然而然的点头,这才想起黑夜她看不见,哑着喉咙道:“能够。”
  一双手握住他的:“走吧。”男子死死回扣住,生怕对方一个眨眼就不见。
  两个人沉默的穿行,如果不是手中传递来的温度,男子只怕又要惶惶不安。
  半越的声音淡淡的:“为什么要轻生?”
  他抿着唇,半响才听清楚她的问话:“我没有轻生。”想了想,又道:“我只是不愿意痛苦活着。”
  空中一声嗤笑:“跟我一起活着让你憋屈么?”
  “没有。”
  “那是委屈你了?”
  “没有。”
  半越一顿,突然回首盯着他的眼睛,两人靠得如此近,对方的发丝都吹拂到了他的脸上,半越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跟我做对很好玩,是不是?”
  “我没有。”皇甫书景大叫。那尖锐的声音在树叶摩擦中显得空荡荡,阴森森。
  他几乎是下意识有了哭泣的冲动。为什么,刚才在面对刀疤女的凶狠时没有哭,偏生对半越一句责难他就心痛地难受,只能梗着脖子强调道:“我没有跟你做对。”
  半越哼笑:“那你少给我招惹麻烦。你知不知道,你死了,我就会被女皇给砍了?你想让我一家子人给你陪葬么?”
  皇甫书景顿住脚步,两人的手在空中绷紧了:“你可以跟女皇说我半路病死了。我本来就不是皇子皇孙,她犯不着为了一个皇族污点来为难你。”
  “你想得倒是简单。”
  皇甫书景收缩下鼻翼,控制那不停冒上来的酸涩:“我本来就想得简单。如果不是想的太简单,就不会被皇甫一夜利用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太单纯,就不会傻傻地接受你那十万两银子;如果不是我笨,我就不该跑到你家,去做一个仆从。”
  半越恨道:“没人要你去做仆从。你一个皇子,回去都城好了,皇宫里面什么没有?偏要自己委屈自己做什么平民,你以为平民是如何生活的?你能够活下来真是奇迹。”
  皇甫书景恨不得甩开她的手,偏生又贪恋她的温暖,只是伧然道:“的确是奇迹。有人给我泼烧开的开水,如果不是我躲得快,我整个脸都毁了,都没法见人。如果不是以前在山上见你踩过草药治疗烫伤,我自己半夜去河边山脚下找草药,我早就伤口溃烂,人不成人鬼不成鬼;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我想要……我……”说道之后,已经泣不成声,那泪水顺着肿胀的嘴角一路留下,让那肌肤发疼,他才知道自己哭了。
  暗自下过多大的决心,再多的苦都不能哭,都不许哭。偏生,他没法面对半越的责难。他不想自己让半越讨厌,他知道他过去做了太多的事情,让对方无法原谅,可是他还是固执的要做自己认为对的。
  半越心里惊讶,她虽然知道皇甫书景吃了不少苦头,到底也拒绝深想,只是今日乍然见到对方那毫不犹豫的挥刀自杀,才恍然地想起,也许,在很久很久之前,这个男子就已经没有了生存的志向。这份认知,让她忍不住趁着没人的时候才开始发飙。
  话一出口,看到他这般脆弱的时候,她就察觉自己说错了话。
  皇甫书景毕竟是一个皇子,过去经历的那些已经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苦难,偏生这次又为了半越自己以身犯险,倒勾得半越觉得欠了他什么,这如何不让人火大?
  她不得不承认,皇甫书景这个男人是她的克星。
  这边想着,也对对方的哭泣没有一丁点要劝阻的念头。
  她知道,他心里肯定有太多的憋屈,不能说,也找不到人说,相比皇甫一夜那个人,半越说不定更加让他有着倾诉的愿望。
  男子就这么隐隐流泪着,在黑暗中,那泪水像是两条溪流,婉转的流过人的心田,让人软化了下来。
  他的哭泣是无声的,也是悲切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做错了多少,又懊悔了多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半越也开始觉得风中带了寒冷的味道,遥遥的看到很远的山寨有了一些火光,知道众人的‘剿匪’进行地不错。只是,两人在这里再折腾下去,说不定就会感冒了。
  半越淡淡地道:“今夜回不了镇上,我们找个山洞过夜,反正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说罢,就去拉扯皇甫书景,对方却是一动不动,半越这才发现对方的手烫得厉害,空气中隐约传来一点异香。
  这香味有点熟悉,又很陌生,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熏的。
  “走吧,找个地方,你先休息一下。”
  皇甫书景沉默。
  半越又有点不耐烦:“你想生病么?我还伤着呢,也要休息。”再去拉他,一个用力,不防备,男子整个人往她身上倒来,额头摩擦过她的耳边,半越忍不住惊叫:“你该不会就生病了吧?”
  皇甫书景尽力收拢一点气力:“没有。我没事。”
  “还说没事,都这么烫了。”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根据自己在山里住过一年多的经验毫不费力的找到一处山洞。
  扫出一片光滑的地方,再将男子安顿好,自己又进出几趟找了一些干柴火,堆成火堆点燃了。在火光映射下,这才发现皇甫书景整个脸色潮红,额头不停冒汗。
  “冷么?”
  男子摇头。
  “热么?”
  男子继续摇头。
  半越又放低声音:“哪里伤着了没?”
  男子继续摇头。明明嘴角肿大,在他看来那根本不算什么伤,反而问半越:“你胳膊的伤包扎了没有?”
  这个人,居然也会关心她。
  心里有一丝小小的感触:“卷帘给我上了药,已经没事了。”
  皇甫书景凑了过来,拉扯她的衣袖:“给我看看。”
  “啊?”
  “我看了才放心。”
  半越一阵恍惚,不由自主的揭开绑住的袖口,露出里面白皙的手臂来,上臂一圈白色的绷带,隐隐飘出药香。
  皇甫书景的手指摩擦在那绷带上,面上看不出神色,两人这么沉默着,贴地太近,半越都可以感觉对方的呼吸越发沉重,只觉得诧异,不由得摸在他的额头:“你确定你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
  皇甫书景摇头,借机挣脱她的试探。
  “我没事。等下就好了。”
  对方都这么说了,半越还能怎样?
  柴火在山洞中爆发着火星,那红彤彤的光阴在男子面目上闪动着,衬托着翡翠般的晶透来。
  似乎,有很久很久她都没有端详过皇甫书景的面容过了。
  在曾经的很多个日子里,她也曾经逐步淡忘过这个男子。潜意识中,她总是屏蔽别人对自己的伤害,也当作那些在山中相互陪伴的日子平淡无味。
  只是心里也偶尔响起一个声音,问她自己:皇甫书景过得好不好?
  偶尔的问,心里却是从来没有给过回答。
  她拒绝回答,也拒绝再去想念。那个男子,是她来这个世界第一个接触的人,也是第一个隐约想要重视的人,偏生,明月沟渠,单方面的触动是没法发芽的。
  两人分别处于火堆的两边,中间隔开的不单是那些岁月,那些误会,还有他们各自心中的倔强。
  皇甫书景低声似乎说了什么,半越抬头望他:“你说什么?”
  男子深深呼吸一口气,就感觉那冰冷的气息到了肺腑也是烧灼的,他知道这是银果彻底的发作了。使劲摇晃下,保持脑袋的清醒,双腿紧紧地闭紧,提高了音量,问:“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么?”
  半越干笑一声:“莫名其妙哪有什么死不死。这个时候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皇甫书景点头:“如果,我是说如果,女皇让我回去,只是想要杀了我的话,你帮我立一个石碑吧。不要写我的本名,直接就忘书好了。”
  半越拿着棍子挑着燃烧了一半的柴火,淡淡地道:“好。”
  “不要把我埋葬在都城。”
  “你想要去哪里?”
  “……曾经,我们一起住过的山上,那间小屋好了。”
  半越一动,那柴火就塌陷了。
  皇甫书景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在山里与你一起的那段时光,是我最轻松的。我不用顾虑别人,也不用小心说话,更加不用担心被人莫名其妙害了。”
  半越嗤笑:“你自然是不用顾虑。你的轻松是建立在我和卷帘的痛苦之上的。”
  “对不起。”
  “呵,不必。”
  皇甫书景深深呼吸一口气,开始解开那胡乱绑着的腰带:“我总不能让你白付出,这样好了,你是生意人,我只有这一个东西了,你要的话就拿去。”说罢,丢开腰带,再解开那厚实的皮草,再是中衣,最后居然一 丝 不 挂 地站在了半越的面前。
  一时之间,半越已经不知道作出任何反应。
  这个男人变脸也太快了一点吧!
  讽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眼睫中就只看到皇甫书景整个身躯上遍布的青紫块,胸口两边茱蒂居然红肿地如红枣那么大。视觉冲击太强,半越怎么也没有想到男子居然在这么半天的时间内被刀疤女折腾成这个样子。
  心里一痛,眉头一皱,到底习惯性的掩盖了去。
  她调转脑袋,哼笑:“你这身子还能见人么?我没有兴趣。”
  皇甫书景脸色扭曲,心口大痛,几乎无法呼吸。他就知道,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具皮囊已经不是那是半越所贪恋的少年摸样,有了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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