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八贝勒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一撩衣襟坐在了一张椅上。
随他进来的几个人,也各自在屋子里找位置坐了,我这才注意到,十四阿哥竟然也在其中,他穿了身藏青色的长袍,就坐在我面前的位置上,看到我瞧他,才调皮的眨了眨眼,又轻轻撅了下嘴,瞧神情,倒是对我才发现他表示不满。
我好笑,也眨了眨眼,算是道歉吧。
目光一扫,另外的椅子上,还坐了两个人,年纪看起来应该差不多,有十八九岁吧,反正是比胤祯看起来老成,但又不如胤禩持重。
我在心里权衡一下,既然他们平起平坐,身份应该都是皇子,估计就是有名的中的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了。
不过他们谁是谁,我却也分辨不出来。
这功夫,懂事又伶俐的碧蓝早已经端了茶水过来,她小心的放下了托盘,从八贝勒那敬起,我也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做,却杵在这里是挺碍眼的,于是也接过一杯茶水,直接递给了十四阿哥。
不知为什么,在我转身的一瞬,后背热辣辣的感觉,好象接受到了些没什么善意的目光。
十四阿哥也是一愣,没想到我没有先端给九阿哥或是十阿哥,反而先给了他。
不过也只是一愣,便笑着接了。
其实我也知道长幼有序的道理,不过,谁让我分不清谁大谁小呢。
借着端茶的机会,我的位置也变化了,站在八贝勒和十四阿哥身后,正对着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可以分析一下,眼前的两个生面孔。
穿宝蓝大褂的青年,十八九岁,应该是青年了吧,长眉入鬓,眼睛细长,轮廓清晰俊美,只是眉宇间,却透露着不同于其他人的疏离之感,也许不仅是疏离,还有冷漠与无情在其中吧。
另一个一身淡青,和十四的衣服颜色接近,只是却又各有风格,轮廓方正,粗眉大眼,和他在座的兄弟们比起来,失于俊美,却胜在直爽,倒也一表人才,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不知为什么,眼睛一圈溜下来,最后还是忍不住多看了那穿宝蓝大褂的一眼,俊美又有些邪气,心里想到的却是过去同寝室的姐妹们的口头禅‘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坏男人我当然不喜欢了,不过赏心悦目的,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真是个坏习惯。
兄弟如手足,虽然我不喜欢后面接的那句什么夫妻如衣服的鬼话,但我不得不说,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什么都好,只除了一样,就是几乎家家都只有一个孩子,这种手足般亲密的兄弟之情,只能在我们的父辈那里羡慕的看看了。
不过,回到古代就不同了,这时根本没有计划生育一说,康熙皇帝老婆孩子一大群,虽然此时我依旧是孤单一人,不过看看别人的手足之情,也不错。
那天我终于还是弄清楚了,那个坏男人的典范正是九阿哥胤禟,至于剩下哪个看起来很直爽的,当然就是十阿哥胤誐了。在我过多了欣赏了胤禟几眼之后,他猛然抬头,对我露出了一抹笑容,媚惑众生的笑容。
这笑容让我的心悚然一惊,感觉上,那时危险的信号,很危险。
坐在我前面的胤禩和十四阿哥当然也看到了那抹笑容,胤禩侧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是有点可怕的深思,倒是十四阿哥,他回头的时候,有点紧张兮兮的神态,就像一个小孩子,紧张自己的宝贝一样,我虽然不知这一瞬,他们三个人都在想些什么,但我却忽然觉得害怕起来。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四个如此不同的人凑到了一起,不过看得出,他们都很听胤禩的话。
那天照旧,他们并没有在这里呆上很长时间,不过问候一下,陪着良妃娘娘说了几句话的功夫。
冬天天黑得早,就这几句话的工夫,天也就黑了。
碧蓝伶俐,早早就备下了灯笼,她对胤禩的事情是格外的上心的,这即使是我这样一个反应超慢的人,也感觉出来了,凡是和胤禩有关的,她一准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和做到。
其实也难怪,胤禩今年二十岁,正是兼具少年的风华和青年的雍容于一身的年岁,人又俊朗不凡,特别是那双眼睛,虽然看我的时候总是挑剔和嘲讽,不过看别人的时候,真的是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温暖亲切,却又深沉似海。我想,如果他也这样温柔的看我,而不是像刚刚那样深沉的眼光,让人觉得害怕的话,恐怕我也会不由自主的心动吧。
今天难得有这样的巧宗,几位阿哥逗留到天黑,少不了要有一个人挑着灯笼送他们到宫门外去,虽然我也很想和十四阿哥说两句话,毕竟我到了良妃这里,不比原先,我既不能随时去找他,他更不能没事来找我。不过刚刚发生的眼光交流,让我心有余悸,而且碧蓝的心事我也懂得,于是一笑,准备借着去泡热茶的借口,先溜开再说。
这边,胤禩已经和几个阿哥一起行了礼告退,我正准备出去,身形刚一动,良妃却先开口了:“婉然,外面天黑了,你提个灯笼送送几个阿哥。”
我立马原地定住,大叹倒霉,不过主子的话还是要执行的,我歉意的朝碧蓝笑笑,接过灯笼,低着头当先开道。
感觉上,身后有几道目光一直在盯着我,如果说这目光犹如利箭的话,那我恐怕已经千窗百孔了。
是,我承认,瓜尔佳 婉然,无论是用现代人的审美观点,还是用古代人的审美观点来看,都是个美人,不过这深宫里,美人是最不值钱的,所以,我很想大声吆喝一句:看,看,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呀?
不过这些天,我没有从前那么冲动了,至少说话之前,多数时候也会用点脑子,不该说的,自动枪毙在脑海中,例如,这句话。
宫门很快就到了,我中规中举的行礼,等待几个瘟神快走,胤禩看了我几眼,当先走了,九阿哥却绕着我转了个圈,低声说:“瓜尔佳 婉然,你说,我和良妃娘娘讨了你去可好?”
我发誓,这一刻,我的心猛的一沉,那感觉让我整个人哆嗦了一下,我不怀疑,这个提议一经九阿哥说出,就会马上生效。
抬头看看,九阿哥神色倒不象开玩笑,为了自己的幸福着想,在对着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之后,我斩钉截铁的说:“我看很不好。”
胤禟竟然也没有生气,他嘴角勾勒出了一抹邪气的笑容,张狂的看着我说:“你刚刚一直盯着我看,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现在你成功了,又何必在这里欲迎还拒的?想飞上枝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掉人胃口的事情,在我这里,可不大管用,你可不要打错了算盘。”
我忽然发现,原来人长得太帅了,就会多少有些自恋的倾向,想事情就和普通人不大一样,看他两眼,就拽得要上天了,真是……真是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
“今天天气太冷了,九阿哥想必是冻坏了,反正现在距离关宫门还有一会的时间,奴婢看,九阿哥不妨先传太医,生病的事情可大可小,但事关神经,就不同了,您身子金贵,凡事可得多加小心才是。”
我低着头,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也不等他回答,径自向八阿哥一福,说:“娘娘那里还等着奴婢回话,请容奴婢告退。”
八阿哥还是淡淡的,说:“那就回去吧。”
这边,十阿哥却有点紧张的问:“九哥,你生病了吗?怎么没听你提起,什么事关神经的,究竟是那里不舒服呀?”
我几乎忍不住要当场笑出来了,“神经病”这个名词,多半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发明,但愿他们听不懂,但又有点希望他们以后能想明白。
见我转身,九阿哥身行一动,竟然在眨眼间就又站在了我眼前,我叹气,康熙的儿子看来都有来去无踪的本事,只是让人觉得满难缠的。
“别差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其实我也用不着问你,只要我喜欢就行了,不是吗。”
九阿哥的话说到后来,让我觉得颇像是自言自语,一个张狂的被宠坏的家伙的自言自语。
当然,这样的威胁,最直接的效果就是,成功的激起了我胸中的怒火。
牛不喝水还能强摁头不成?我虽然是个女子,却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布偶,既然我的言语拒绝显得不够力度,那么,就来点实际的行动。
我忽然抬头,正对上了那双有点邪气但真的很漂亮的眼睛,轻启朱唇,露出了一抹我来到古代之后,对着镜子练习了N多次的,自认为美艳非常的笑容。脚下却很不小心的,很不小心的,狠狠的踩在了站在我面前,几乎要贴上我的那个傲慢家伙的脚背上。
还别说,花盆底鞋的一个好处就和现代的高跟鞋差不多,踩人是非常狠的。
一脚下去,九阿哥“啊”的一声,连连后退了几步,眼神里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件很不应该,在此时甚至是惊世骸俗的举动,但是没办法呀,我以前受过的教育就是,对待贴过来的色狼,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利用高跟鞋,狠狠的踩他。
接下来的事情,我开始有点不敢想象了,不过反正我也不过是占据这个身子的一抹来自几百年后的魂魄,说不准,这九阿哥一生气喀嚓了我,反而成全了我回家的愿望,其实,眼前,除了如此安慰自己,我也不知该想些什么聊以自慰了,在这暴风雨来临之前。
“你……你这个该死的奴才,好大的狗胆”。
最先发作的,是一直站在一边的十阿哥。
我一脸无辜,连忙跪在地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卑微而颤抖:“奴婢知错了,奴婢发誓,刚刚奴婢只是太紧张了,不是有心的。”
“你胡说,我看你分明是有心的,你这个死奴才,竟然敢踩九哥,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十阿哥继续他的指控。
我低头,既然谎言不能欺骗别人,那索性什么都不说就是了,横竖不过一死,何必多废唇舌。
“十哥,我看婉然不是故意的,她没有那个胆量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