馅儿的面包。
“那用不用给老太太送?”舒舒问四奶奶。
四奶奶想了想说:“送几个去吧。”
爱不爱吃是她们的事,送不送却是她的心意了。
而且这玩意事实上不但不难吃,着实还挺新鲜。
一会儿又笑:“你再带两个,悄悄儿给你嫂子送去。”
舒舒有些儿无奈地笑笑:“奶奶也只好在我面前说说,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四奶奶笑笑:“我还能找谁说去。”
这句话说得好不凄凉,说得舒舒的心酸酸的。
“奶奶……”舒舒张开嘴,却又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四奶奶笑笑:“你也别放在心上,我就是有些太闲了。”
舒舒倒正经劝说起来:“奶奶也该找个感兴趣的事儿做做,不然这天长日久的,可怎么熬。”
四奶奶落落道:“做什么?弹琴?这院里还有个病人哪,哪儿经得住吵。”
舒舒一点头,这倒是,因为四爷的原因,竹园里一直静悄悄的,连大声说话的都没几个。
前儿茹竹也就是气极了才会那么大声骂她。
四奶奶又说:“下棋?也得有个伴儿不是?”
舒舒有些羞赧,这是高深玩意儿,她学不来的。
四奶奶继续说:“写字?画画?我写给谁,画给谁看呢?”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舒舒叹气:“也是。”
突然,舒舒灵机一动:“奶奶不如早早生个小少爷吧,带宝宝可麻烦了,那时候你就没时间闲着了。宝宝又像个粉面团儿,可爱又……”
话没说完,舒舒便发觉自己孟浪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舒舒偷偷拿眼看四奶奶。
果然,四奶奶色变,又看舒舒偷看她,竟扬起胳膊就给了她一巴掌。
第十八章 配方
话没说完,舒舒便发觉自己孟浪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舒舒偷偷拿眼看四奶奶。
果然,四奶奶色变,又看舒舒偷看她,竟扬起胳膊就给了她一巴掌。
舒舒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两世了,她从来也没挨过这样一下子,而如今打她的竟然是一向疼她又肯惯着她的四奶奶。
是自己太没分寸了吗?
其实主仆总归有别的吗?
舒舒的心迷茫又不可置信,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四奶奶好像也有些惊住了,她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抽出绢子来,给舒舒拭泪。
“打疼你了吗?”四奶奶柔声问道。
这就有些道歉的意思了,舒舒不好再掉泪,忙忍住,摇头说:“也没有,只是奶奶从来没打过我,我……”
说到这里,又感到委屈,眼泪止不住又大颗大颗掉下来。
四奶奶忙又帮她擦眼泪,并仔细看她的脸,看打伤了没有。
好在只是下意识的一巴掌,并不是存心,因此没能使上多大劲,所以舒舒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她会哭也不是因为疼,只是被吓到了,又觉得委屈。
好容易等舒舒不哭了,四奶奶叹道:“你不懂,这宝宝,哪有那么好得的。”
又叮嘱:“这样的话切不可再说,更不能让别人知道。”
舒舒真不懂了,明明那天看到四奶奶身上有个吻痕的,四爷“兴致”不差,要制造出一个小少爷来,应该没有难度的吧。
莫非……舒舒顿时把事情想复杂了,一路上朝阴谋,庶出,宅斗这个方向一往无前。
四奶奶看她面色这么阴晴不定地变幻倒被逗乐了:“你这是想哪里去了?”
又催舒舒:“你还是抓紧些儿去老太太那里送馅饼吧。”
“不是馅饼,是果酱面包。”舒舒修正说。
“好吧,是果酱面包。”四奶奶不在意地挥挥手:“总之赶紧给老太太送去,说不定还能赶上老太太的下午茶。”
舒舒忙着手打包。
都要走了,四奶奶又叫住了她说:“等下,再给三奶奶带几个。”
舒舒便又打了一份包。
舒舒先去菊园送老太太的那一份,这是长幼有序的意思。
送老太太之前舒舒又悄悄把吉祥儿那份给了——这就是亲疏有别了。
悄悄递了吉祥儿那一份之后,舒舒便把老太太那一份交给了绮香。等绮香进去之后舒舒就在廊下吉祥儿身边候着,看里面有什么话要说。
一会儿绮香出来了,竟是让舒舒进去。
舒舒心里忐忑不定,不知道会有什么事,跟着绮香进到屋里去,不及看人,先是恭恭敬敬地对着正上方磕了一个头——这是吉祥儿刚刚叮嘱的。
接下来舒舒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吉祥儿也来不及教她。不过舒舒往往是事到临头便就有主意的,当下决定,就当被老师叫进办公室来了,低头,不说话,还有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完了。
老太太看她磕了头之后便对她说:“起来吧。”
舒舒就站起来,然后像面对老师一样,低着头,一声不发。
老太太看了,笑对身旁的人说:“可怜见儿的,这孩子怕是从来都没到这屋里来过,吓成那个样子。”
旁边的人笑答:“母亲以严厉治家,所以在不知道的人想来母亲肯定是威严冷肃的,她们却不知道,母亲其实是再和气不过的。”
却是五爷的声音。
舒舒更不抬头了。
老太太笑对舒舒说:“抬起头来罢,也让我们看看你这巧手儿又奇思怪想的丫头长什么样儿。”
舒舒这才把头抬起来,犹不拿眼看人,低眉敛目。
五爷只一眼就认出舒舒来了,笑道:“原来是你。”
老太太略有些惊奇:“怎么,你见过她?”
五爷笑答:“前几天在书房见过一次。”
老太太的面色立刻就有板结了:“你怎么会在书房见到她?”
这就不得不为自己分辩分辩了,不然得个可以勾引主子爷的罪名可就不好玩了!
舒舒忙说:“回老太太的话,那天吉祥儿哥哥摔断了腿,我帮她顶替了一会儿。”
“是这么回事。”老太太点点头,这才松动了面色。
五爷又说:“母亲你不知道,这个丫头竟是识字的。”
舒舒暗恨:五爷,你这是恨不得我死吧!
果然,老太太挑眉说:“你还识字?”
舒舒只好答:“只略认得几个字。”
“哦?”老太太挑挑眉:“可也会写?”
舒舒点头:“就是写不好。”
老太太就对舒舒说:“你就把这果酱面包是怎么做出来的写给我们看看。”
立刻就有人送笔墨纸砚来,又有个小丫头端来一张小几子,舒舒就跪在几旁认认真真地写:“原料:面粉1斤,鸡蛋2颗,牛奶……流程:1,把鸡蛋、盐、牛奶、糖、水放入盆内……”
毛笔字舒舒不是没写过,不过当初只是一门并不当真的课程,又时隔这么多年,虽说不至于连怎么握笔都忘了,写出来的字也只能勉强称之为端正罢了。兼之繁体字她不熟悉,其中未免有个别错字。
拿到那张食谱后,五爷有些儿失望:“唔,这字……也算能看。”
老太太倒是有了笑容,笑骂五爷说:“你行了,她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少机会写字,能写成这样已经相当难得了。”
又和颜悦色地问舒舒:“你是怎么学会这些字的?”
舒舒回说:“小时候跟着娘看厨房的账本,又偶尔看到别的一些东西,就学了一些。”
五爷还想说些什么,舒舒即时地狠狠一眼剜了过去,五爷便噎住了。
老太太倒也没发觉,点头夸舒舒道:“只是看账本就能学成这样,你也是个难得伶俐的丫头了。”
又说了一个“赏”字。
便又小丫头递过一个荷包来。
这意思就是可以退下了,舒舒接过荷包,谢了赏,忙就退下。
退到廊下,吉祥儿正替她担心着,看到荷包,顿时眉眼弯了起来,咬着她耳朵道:“这倒是难得的,看来老太太很中意你——我还在想怎么得个折儿让老太太也见见你呢,不想你自己就把这事搞定了。”
舒舒知道她还是说五爷那件事情,不由有些儿好气,瞪她:“你就忘了这回事,成不成?”
吉祥儿笑而不答。
一回又说:“老太太今儿心情好,大约正是因为五爷也在里头,你一回在两个人面前都露乐脸……倒是巧宗。”
舒舒心道:五爷心里指不定失望成什么样子呢,在看了她那样的字之后。
一回又想,五爷对她未必就心存希望,又哪来失望之说?
当下只冲吉祥儿摆摆手,意思再不要提起这件事,便去玫园去了,她可是还有件差事没了哪。
去给三奶奶送东西倒没老太太这里这么多规矩,舒舒是径自送到三奶奶面前去了。
三奶奶接了果酱面包,道了个“谢”字,问:“你们奶奶可好。”
“除了有些无聊,也没什么不好的。”舒舒实话实说。
三奶奶笑说:“是啊,如今她也无聊起来了。”
又说:“不然这果酱面包也到不得我这儿。”
这话就说的蹊跷了。
舒舒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这果酱面包只是我做的,三奶奶吃着不好还请不要怪罪。”
“哦,独是你做的?”三奶奶笑:“这就更怪不得了,我原也不配吃她做的东西。”
舒舒真正被吓到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三奶奶扑哧笑道:“看你吓得那样。”
又说:“我知道这些话你是不敢告诉你们家奶奶的,你只管告诉你们家奶奶我谢谢她就是。”
“哦。”舒舒答应着,讪讪地退了。
回到竹园之后,舒舒果然只告诉四奶奶三奶奶说谢谢她。
倒不是有意瞒着四奶奶什么的,不过是不想给她添堵。
又把那个荷包拿给四奶奶看。
荷包里有金银两个锞子,一个上刻着如意,一个上刻着平安。
四奶奶略有些讶异:“这赏可不轻。”
金银锞子不大,也各略有一两重,时下金贵,一两金子约等于十六两银子,这样的赏赐对于一个月只有一两银子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