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沛!”她惊呼着望去,见汤沛依然漂在水面上,而那腰带也还好好地抓在手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五儿,你要忍住,千万不要睡过去。如果连你也睡着了,两个人就都没命了!”她重重地给自己敲着警钟。
似乎是要考验她的意志力,海风竟然越吹越烈起来。在海风的鼓动下,海水再次活跃起来。海浪虽然不似之前那么凶猛,却是一波接着一波,不断地冲撞着她栖身的枯木,大有不把她撞入水中不肯罢休的架势。
她一只手抱住枯木已经无法保持平衡,却又不能扔下汤沛不管。尝试了数次,才将汤沛拉近了些。趁着下一波海浪尚未靠近,飞快抬手,将腰带咬在口中,腾出双手来,死死地抱着枯木。
汤沛的脸孔在海水之中起起伏伏,扯得她牙齿生疼,两腮迅速酸麻,继而失去了知觉。
忍住,一定要忍住,一定要活着回去,两个人一起回去……
她心中反复默念着这几句话,可是意识却仿佛脱离了躯体,已经不受她的控制了。朦朦胧胧之间,她好像看到远处出现了一抹亮色。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隐隐约约地看到海平线上出现了船影和人影,好像还听到了一个熟悉却很遥远的声音。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疲惫产生了幻觉,也已经没有力气分辨是真是幻,上下眼皮紧紧地合在了一起……
第18卷 第1366节:番外:恨从何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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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滔天巨浪席卷而来,水柱如刃,生生切断了那条腰带,汤沛的脸孔在水光之中一闪,便被彻底淹没了。
“汤沛……”五儿惊呼着睁开眼睛,才发现竟是南柯一梦。眼眸一转,便看到一双弯月一般的眼睛。
“五儿,你醒了?”他微笑着,满室都如沐春风。
五儿愣怔了半晌,才敢相信这并非是梦,“少主……”她叫了一声,便红了眼圈。
“别怕,已经没事了!”景不离柔声地安抚着,却惹得她泪如雨下,这两夜一天所经历的不安、恐惧和痛苦,尽数化作泪水流了出来。
景不离也不劝说,任由她嚎啕大哭。有时候能哭出来是好事,憋着反而容易得病。
五儿有生以来,第一次哭得这般畅快淋漓。直到哭得眼泪枯竭,才自行止住了。
“对了,汤沛!”她这才想起跟自己难友,“他怎么样了?不会已经……”
“放心,他还活着。只是伤得不轻,师父已经带他回山洞疗伤了!”景不离微笑地看着她,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他在海上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昏迷了,却还是死死地咬着汤沛的腰带。他和凤锦费了好大力气,才让她松开了嘴。那条腰带上留下了两排血牙印,足见她咬了多长时间!
“那就好!”五儿放下心来。
凤锦进门见她醒来,又折回厨房去端了一碗粥来,“你先喝点儿粥垫垫肚子,好喝药。宝盈还煮了姜汤,一会儿你也喝一碗,驱驱寒!”
暖意环绕,五儿不由得鼻子发酸。之前总听人说劫后余生,现在她也亲身体验到这种感觉了。
“多谢凤锦姐!”她接过粥碗喝了一口,上下牙齿一碰,顿时痛得叫出声来,险些打翻了粥碗。
凤锦赶忙接过来,用汤匙舀了送到她嘴边,“你一口牙都松动了,不能用嚼的,就直接咽吧!”
五儿不由苦了脸,“那我岂不是好长时间不能好好吃饭?我做的明明都是好事,怎么就遭到连环报应了?”
景不离和凤锦听了她的抱怨,都忍不住笑。这空当,如雪迈步进门来,“景公子,我准备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第18卷 第1367节:番外:恨从何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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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看到五儿,笑得就更甜了几分,“五儿姑娘,你醒来了,真是万幸!”
“少主,你们要去什么地方吗?”五儿听她的口气,好像要和景不离去哪里的样子,于是看向景不离。
“我要和如雪姑娘去城中走一趟!”景不离一脸温润地答着,站起起来,“五儿,你身子还弱,就好好休息吧,我去去便回!”
五儿点了点头,看着他和如雪一道走出门去,不由微微地皱了眉头。
凤锦以为她在吃醋,扫了她一眼,“说来这事还要怪你,因为你突然失踪了,我们都忙着找你,错过了竹老爷子的寿辰。竹老爷子吵着让皇上补偿给他,皇上这才要去城中采购。
如雪姑娘毕竟是客,这两天大家都没心思,冷落了她。所以皇上才要带她出去散散心……”
“凤锦姐,你不觉得如雪姑娘的气色不太对吗?”五儿截断她的话茬。
凤锦微微一怔,“怎么不对?”这两天忙得四脚朝天,她连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跟没有留意那个如雪。
“臭味是去了,可是我怎么觉得她身上隐隐透露着死气呢?”
“死气?”凤锦有些吃惊,“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因为你不在,断了药的关系?”
五儿摇了摇头,“她用过最后一贴药,理应完全康复的,没有理由会出现死气啊,莫非是我诊断错了?”
“你的医术如此了得,应该不会出错,大概是你精神不济,一时看走眼了。你如果不放心,等她回来再给她诊视一下就是了。”凤锦安抚了她几句,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来,喝粥吧!”
五儿木然地张嘴,喝到嘴里的粥是什么味道也没觉出来。行医多年,对死亡的感知最敏锐不过,她是绝对不会看走眼的。
她详细问诊过,并没有发现如雪有别的病症。她查过师传的医书,也根据自己的行医经验和实际情况调整了药方。对症下药,怎么会出现死气呢?
也许是因为身现死气的关系,她感觉如雪的眉宇之间染着丝丝缕缕的煞气。
死气也好,煞气也好,都不是什么好征兆!
第18卷 第1368节:番外:恨从何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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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补偿竹荫翁,景不离将城里能吃的东西都买了一个遍,装了差不多一船,运回魑魅山。当天夜里,大摆筵席,让竹荫翁一饱口福。
被人忽视了一辈子,难得做一次主角,竹荫翁也是好面子的。为了做出寿星佬儿的模样,他竟然破天荒没有提前开吃,而是强忍着口水,规规矩矩地坐在主座上,等众人都落了座。
作为宴席的主办人,景不离率先端起酒杯,“今日是师伯的大寿,徒侄在这里先敬酒一杯,祝师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不等景不离说完,竹荫翁便双掌一拍,“该坐的小老儿也坐了,该听的小老儿也听了,现在可以开吃了!”
说着一探手,便将盘中的烧鸡整个抓在手中,刚要往嘴里送,一眼瞟到灵冰怀中的浅儿,动作滞了滞,便扯下一条鸡腿来递给她,“乖徒孙,这个给你!”
宝盈惊得瞪大了眼睛,“今天太阳打北边儿出来了?平日里到了竹荫翁嘴边的吃食抢都抢不来,今天他竟然主动送出来,这还真是稀奇了!”
她这一番话,惹的一桌人都笑了起来。竹荫翁有些尴尬地晃了晃脑袋,“换做别人小老儿是不给的,这小不点儿丫头可是要继承小老儿衣钵的,自然不能饿着!”
说着又往浅儿跟前送了送,“来,拿着!”
浅儿对鸡腿并不感兴趣,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转着,也不接。
陵尹白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浅儿,师公给的东西,不想要也要接着,还要道谢,明白吗?”
浅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双手接过鸡腿,“谢谢师公!”
“嘿嘿,不谢不谢!”竹荫翁将油腻腻的手在衣服上蹭了一下,便大口大口地啃着烧鸡。
浅儿见他吃得津津有味,受到引诱,举起鸡腿便往嘴边送去。还没碰到嘴唇,突然蓝光一闪,直直击中那条鸡腿。
浅儿被吓了一跳,鸡腿脱手扔了出去,嘴巴扁了扁,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灵冰也被突然变故惊得呆了一呆,赶忙抱住浅儿,柔声安抚。陵尹白清清楚楚地看到怀中的儿子掌心射出一道蓝色火光,凤目沉了又沉,“深儿,你为什么要对妹妹做那种事?”
深儿听了这质问,双眼清清冷冷地看向他,“那个不好,浅儿不能吃!”
第18卷 第1369节:番外:恨从何来?(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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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伯!”景不离惊呼着起身,将竹荫翁抱了起来,发现他口吐白沫,眼圈嘴角都泛着青紫。搭住他的手腕试了试,脉象虚浮无力,“是中毒!”
众人闻言纷纷变了脸色。
“是什么毒?”陵尹白将深儿也交给灵冰,奔到近前来。
“不清楚,不过此毒扩散甚快!”景不离答着,出指如电,飞快地封住了竹荫翁心脉周围的穴道。
“宝润,去叫盗香翁来!”陵尹白当机立断地吩咐道,“宝盈,你去找五儿!”
竹荫翁危在旦夕,他也顾不得五儿是不是负伤卧床了。大夫越多,救回竹荫翁的机会越大。
盗香翁新调好了一池子的药水,正在给汤沛疗伤,听说竹荫翁中毒,连乌姿都没有招呼,便施展开轻功直奔过来。
他和五儿分别给竹荫翁号了脉,便得出了一致的结论,“是牛筋草!”
“那是什么?”陵尹白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名字,于是问道。
“牛筋草是一种毒草,模样跟普通的水草没什么区别,只是草根并非须状,而是细长一条,微微泛红,状若牛筋。南方的农家人一般都识得此草,采来晾干磨成粉,用来毒杀老鼠,药效甚好!”盗香翁给他解释道。
“师父,此毒可有解?”景不离一扫往日的温润,语气稍显急迫。
“丫头,你可有解?”盗香翁看起来并不着急,而是悠悠地看向五儿。
五儿嘻嘻一笑,“香老爷子您是想考我是吧?这点小毒可难不倒我,给我童子尿一碗,我保证让竹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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