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向谢清江的过程中没出什么岔子。等到了近边儿上,怎么把人抓牢成了大问题——那两只不管不顾乱扑腾一气的胳膊好几次都差点没把她拍到水底下跟水藻做伴儿去。
敢情自己这是来救人的还是来送死的?!在躲闪的空隙中田苗抹了把脸,终于忍无可忍的怒吼:“谢清江你丫给我再敢动一下试试,你TM就是不想活了也别拖上我!”
这一嗓子谢清江到底听进去多少田苗不得而知,但他比刚才安分下来倒是事实。田苗鼓胀着腮帮子憋了一大口气,拽了人就拼命往回游。
连番打来的几个大浪让她好几次都差点儿失了准头,连自己什么时候游回岸边儿的都不知道。
在使劲把人往地面上托的过程里,田苗恨不得回手抽自己两巴掌,合着自己以前看管谢清江吃饭时长的这些斤两最后都一点不落地回报到自己身上来了。等到终于把半死不活的谢清江给折腾上去,田苗已经在昏沉间呛了好几口水。
刚才她救人时,全凭着心里那股蹿上来的急切劲儿,而现在,任务完成了,心也有了着落,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一样。小时候那段溺水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入脑中,跟现下的情形逐渐重叠在一起……
……
岸坡太高,庄严卷起袖口趴在地上,顾不上白衬衣上蹭得到处是泥污,冲着下面大声喊:“田苗,给我手!坚持住,把手给我!!!”
底下的人有所回应,似乎也正在努力把手往上递。
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就够到了,庄严心头涌上一阵欣喜:“马上了田苗,再用点劲儿,千万别松手……”
话音未落,他眼睁睁看着那只离自己只有几厘米不到的手臂从眼皮底下径直垂落,连带着整个人一起无声无息地沉入水面……
● ̄ε ̄●
及至救援人员赶到现场将人营救上岸时,落水已逾半小时的田苗已经完全失去意识。
陷入昏迷状态的她在众人的协助下被抬上救护车,送往附近的解放军XOX医院。
当晚,住进特护病房的田苗体温烧至四十一度,打过吊瓶后也没有丝毫退热的迹象。就这样过去了三天,经由院方诊断,发展成肺炎。
……
田苗醒来时,头一眼看见的就是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自己的谢清江。
她试着阖动自己干涩的喉咙,略显艰难地说出苏醒后的第一句话:“我擦,我不是把给你救了么,你怎么到底还是跟着我下来了!”
说完这话后她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目光往四壁的白墙上扫了一圈,忽然一把抓住谢清江的手,咧着嘴傻笑起来,“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下边儿的墙上不会有鞋印和蜘蛛网……”
结果,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往回收,就在谢清江力道凶残的熊抱中再次昏厥过去……
在这前后相隔不到一分钟里,田姑娘真切体验了一把大起大落乐极生悲的滋味。
……
田苗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病房内的光线很昏暗。床边不仅坐着谢清江,还有面带倦色的章宛。
章宛见人醒了,惊喜地过来询问:“苗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比之前好点没?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田苗有些虚弱地开口:“章姨别担心,我挺好的,没哪不舒服。”
章宛拍拍胸脯长舒了口气,笑着说:“没事儿就好,你都不知道上午那情形可把左右一大圈人都给急坏了,还好后来医生检查过,说你只是身子虚,问题不大。因为支气管进了水后就有些发炎,又被没轻没重的勒那么一下子,才会一口气没提上来。清江这孩子是个死心眼儿,看你一直都不醒,好说歹说也不肯回家,死活要在这里守着,谁也拉不走,这不从早上折腾到后半夜都没吃什么东西……“说着,便起身拎了桌上的保温饭盒往门外走,”我去趟值班室找人把鸡汤给腾一下,你俩等会儿好就热喝……“
章婉走了,田苗支着胳膊撑起身体往后挪了挪,选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靠坐在枕头上,对着谢清江吹胡子瞪眼儿:“你小子下手可真够黑的啊,要说上午那会儿功夫你不是私藏挟带借机报复,估计都没人会信!合着呛两口江水没给我给怎么样,就你那一招倒钩小铁臂倒是差点没让我含笑九泉。”
谢清江被她拿话噎的直鼓气,扁了扁嘴比划两下爪子,一副受了委屈想要辩驳的模样,却始终没再敢靠过来半分。
田苗看他畏手畏脚那样儿,知道他还在对上午的事儿耿耿于怀,扑哧一笑,忍不住伸手去捏他肉包子似的两腮。
一手捏不够,又添了一只手过去捏,捏着捏着,笑着笑着,两双眼儿就撞到一起去了……谢清江的眼睛亮得惊人,亮得活像是要把人整个吸都给进去一样。
“你猜我刚醒过来时第一眼看见你,心里的念头是什么?”田苗咽口唾沫,舔了舔有些干裂的下唇,“我当时就想,我可真服了你丫这位小祖宗了,做人的时候你就天天跟着我,等到我TM都变鬼了,怎么就还是逃不开被你缠着的命。“田苗说这话时,并没指望谢清江会给出任何回应。毕竟她才刚侥幸的经历了一次死里逃生,这会儿急切地想找个人说说话,分享一下心中的感受。
话说完,谢清江沉默地望了她许久,一直望得田苗有些不自在地把手和视线都移开。
“就缠着你,不放。”谢清江忽然低声开口。大概是先前落水时有些着凉,那声音不同于往日的清亮,而是显得有些嘶哑。田苗却觉得,这样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尤其又在这样的情形下,居然带着一种别样的诱惑,吸引着自己忍不住地想要去靠近,触碰。
谢清江的脸缓缓凑上来。田苗并没有躲开,也没有像以往任何一次激烈的反应那样,只是有些忐忑地闭上了双眼。这会儿,她的心很乱。
在看见谢清江落水那一刻,她几乎肝胆欲裂,霎时就有种周围一下子全黑了,天都跟着塌下来的错觉,想也没想就跟着跳下去救人。
后怕,真TM后怕啊!可是不管再来多少次,在那种情况下,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往下跳。
谢清江在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田苗仍然弄不明白。
但就在这一刻,唇瓣温凉而带着干燥的触感是这么真实,让差点失去的她感受到一份从未有过的可贵。
田苗紧闭着眼,努力控制着心中想要用力拥抱眼前人的冲动,喃喃地说:”谢清江,我们都还活着,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有读者反应不喜欢田苗,这个问题上我的确是比较无能为力。其实田苗的性格里一部分很像曾经的我,缺陷很多,仗义冲动,伤人不自知,往往做出很多后悔的事,但是我希望在我笔下的她会慢慢成熟起来,长成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弥补我的一些遗憾。所以我还是会坚持自己的想法往下写的。
剧透一下,再有一章,少男少女们美好的花季就正式结束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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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可能有第二更,希望这章我能收到好多好多的留言~~~你们的鼓励才是我勤奋起来的最大的动力!
12
12、一别七载(小修,不必重看) 。。。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一下,看过的不用再看。私心加了一首背景歌曲,送给大家,不喜欢的可以关闭^^
田苗在医院住了有半个月。这半个月里,谢清江几乎每天都朝九晚五风雨不误地来到特护病房报道。
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出声,只是沉默地坐在床边儿,听田苗眉飞色舞的大侃特侃自己在福利院时的种种“辉煌”历史。
也许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特别容易有感触,头一次,田苗觉得有谢清江这么个跟屁虫成天黏着自己,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坏事儿。
或许,跟他一起去美国,并没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
……
就在田苗的立场开始有些动摇的时候,谢清江却连着几天都没再出现在病房里。
更让田苗郁卒的是,被指派过来照顾自己的竟然是正在放暑假期间的谢菲。
这两个人在一起,场面有多尴尬自然连想都不用想。好在双方都没再提起过那天发生的事儿,默契的就像提前打好了商量一样。
事实上,除了必要的对话之外,田苗跟谢菲之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零交流。
谢菲每天来得时候都会带一本小说或杂志,坐在靠墙边的椅子上一看就是一整天。而在她看书的这段时间里,田苗则是对着天花板暗自琢磨,
谢清江到底跑哪去了,明明之前还都好好的,怎么忽然说不来就不来了呢。说起来这小子也真够混账的,最需要丫的时候丫居然还摆上谱了,
等丫来时必定要给丫以血的教训!
田苗愤恨地腾空蹬了两脚,结果一不留神儿踹在床尾的铁栏杆上,疼得龇牙咧嘴地打了好几个滚。
……
谢菲心不在焉翻了会儿书,最后终于合上扔在一边。
她仔细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跟田苗好好地谈一谈。
谢菲站起来,走到床前,将凳子重新摆好,坐了下来:“田苗,陪我唠会儿吧,有事儿想和你说。”
“啊?哦……那成,嘿嘿!”田苗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脑袋转了好几个弯才反应过来:敢情谢菲这是要跟自己摊牌。
她心里一紧张,出口的话就有点语无伦次:“你,你说吧,我都听着呢。”
谢菲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莞尔一笑,直入正题:“你是不是挺奇怪庄严为什么一直都没来医院看过你?其实这事儿不能怪他,我得替他解释
一下,那天你落水后,我们两个就被带到警局做了笔录,那之后一直到现在,庄严都被家里头管束着,没他爸的允许不能随便出门。”
想不到庄严因为那天的事儿会吃挂落儿,田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懊悔地说:“那他现在怎么样了,这事儿说起来都怨我,要不是我那天头脑
发热地跟着你们跑去江边儿,也就不会痛出这么大个篓子。”
“他没事,你也不用都揽到自己身上,有些事儿发生之前谁也预料不到……田苗,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喜欢庄严么?”
谢菲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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