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她心有所属。
至于属谁。不用她说，无论是女娲还是寒衣，都应该清楚。
第二层，夙陌知道舞空到现在仍旧喜欢寒衣。
第三层，舞空对夙陌，更多的是师恩，而不是爱情，她答应嫁给夙陌，也只是因为，在寒衣抛弃她的时候，夙陌仍旧不离不弃。
女娲冰雪聪明，如何不明白舞空的意思？
她忍不住牵起舞空的手掌，柔声说道：“前几日，寒衣去神女峰找我，让我替他给你传句话，不许你嫁给夙陌。”说到一半儿，女娲察觉出舞空浑身都在颤抖，连忙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掌，“我不答应，怕我这么跟你说了，你会怪我破坏了你的大好姻缘。当时，我问他，你已经娶了四公主。生下宝贝女儿洛茗，还管着舞空干嘛？难道，就算你不娶她，也不许她嫁给别人？他却不肯解释，只求我把话带到，让你不要嫁给夙陌。”
舞空已经抖成了一团。
她绝不肯相信，寒衣不肯自己嫁给夙陌，只是因为嫉妒——其中定然还有别的原因。
不管那个原因是什么，难道，他还能给自己什么未来吗？
他不让自己嫁给夙陌，却连一句承诺都没有。偏偏还有妻有女，让自己依靠什么拒婚？
哪怕，他跟女娲娘娘说一句，让她等着我，我这边离了就去娶她……
不对不对，这样就更不对了，这么说，怎么听怎么像一个负心汉说给小三听的。
自己再爱，也不能做人家的小三吧，这是底线，不可逾越的底线。
所以，舞空只有继续苦笑：“女师父，寒衣的女儿叫什么？洛茗？”
“……是。”女娲似乎有点明白，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洛茗知道不知道，她的爹爹偷偷给别的女人传话，让那个女人不要嫁人？”
女娲的目光再次黯淡下来，思忖了良久才叹息着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思——我没有替他传话，也和这个有关。四公主温和有礼，是天后所有的女儿之中最懂事知礼的一个，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喜欢她。那小女孩儿洛茗，也生得伶俐可爱……我不敢想，寒衣若是撇下了他们母女俩……”
两人都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小仙娥奔跑着经过，看见了女娲和舞空，其中一个释然的吐了口气：“女娲娘娘，舞空仙子，您二位在这儿呢？蟠桃盛会开始了，天后娘娘在找女娲娘娘，灵玉天尊在找舞空仙子……”
两人努力笑了一笑，牵手向蟠桃会方向走回去，听见后面那小仙娥还在吩咐另一个：“快去告诉她们找到了。”边说边跟了上来。
“四公主回来了吗？”女娲回头问道。
舞空心里一紧：四公主也要来？那寒衣……
“回娘娘，四公主回来了，带着洛茗小公主，跟天后娘娘坐在一处呢。”小仙娥紧走了两步，回应道。
女娲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回了会场，舞空被一名小仙娥引着坐在灵玉天尊身边。灵玉天尊用暖暖的目光看着舞空坐下，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掌。
舞空看了看周围，不好意思的把手抽回来，冲灵玉天尊尴尬的笑笑：“好多人在看咱们呢。”
灵玉天尊扬唇一笑，虽然松开了手掌，却挑了几样舞空平日里爱吃的小吃放在她面前，看向上首主位，不再说话。
舞空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见上首主位坐着天帝和天后，天帝微胖，长眉长眼，一副标准的神仙领导的样子；天后虽然也稍显富态，却依旧美貌端庄，慈眉善目。
虽然长得慈眉善目，舞空却还记得，几年前，正是天后下旨，要把自己和寒衣合炼成十全大补丹，给他的倒霉儿子载明吃。
舞空暗暗腹诽了一番，再看向主位的周围，一颗心立刻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天帝天后的主位四周，正是他的儿女们坐了个半圆，七公主和蒙白在，四公主和寒衣也在！
此时此刻，寒衣正低头逗弄着他和四公主中间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那小女孩儿时不时的仰起头，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又往另一边的女子怀里扎。
那女子和七公主长得有几分相像，却毫无骄娇二气，一双秋波似水的眸子不错眼珠的跟着那小女孩儿转，那小女孩儿笑她便笑，那小女孩皱眉她便把女孩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舞空的心里对那位四公主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心里不由得有几分绞痛。
寒衣，你过得这样幸福，为什么还不许我嫁人？
她从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寒衣竟仿佛听见了一般，忽然回头看了舞空一眼。（！）
第034章 爱恨成痴
舞空正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寒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心里暗暗埋怨寒衣既然如此幸福，为何又让人传话，说不让自己嫁人，寒衣便好像听见了他的埋怨一般，回头看了舞空一眼。
舞空立刻心跳加速，表面上却挑衅一般的微微扬了扬下颚，然后放着公共汤匙不用，偏用自己面前那个舀了半匙看上去像豆腐脑一样的东西，风情万种的喂向灵玉天尊：“夙陌，听说这是孔雀的脑髓，我不敢吃，你替我尝尝。”
灵玉天尊极自然的就着舞空的手吃下去，细品着咽了，温柔笑道：“果然嫩滑的紧，回去一定要把这道菜告诉菲菲，她要是再不听话，就敲碎她的脑壳做菜。”
“你是坏人。”舞空的声音故意说得软软的，低低的，虽然掩着口笑，肩膀却微微抖动着，灵玉天尊更是笑容满面。还极宠溺的轻拍着舞空的肩膀，任谁看过来，都会看得出这一对未婚夫妻在打情骂俏。
舞空很想打开灵识，亲眼看看寒衣的脸色，却也知道这里众仙云集，一旦开了灵识，被其他人知道了，总是不礼貌，索性不再理睬，只专心的和灵玉天尊一边品尝美味，一边欣赏会场中心婀娜多姿的仙子们的绝美舞蹈。
有时候，灵玉天尊坐在座位上捧起酒樽向天帝天后和其他上神敬酒，舞空也夫唱妇随的跟着举杯浅酌。
灵玉天尊凑近舞空耳边，小声说道：“从没见过你饮酒，小心醉了。”
“好，我饮完了这杯就不喝了。”舞空听话的答应着，心里却想，这天界的酒果然醇香，而且好像没有什么度数啊，和饮料差不多嘛。
“你若喜欢，回宫后我陪你和便是。”灵玉天尊抬起白皙的手指，轻轻抹去舞空嘴角的残留的一滴。
“好啊。”舞空高兴的点头，直到灵玉天尊暖暖的目光移开，跟另一边的一位上神说话，她心里才开始嘀咕，以师父的聪明，也许早就知道自己故意在大家面前跟他亲密的原因。却不点破，反而卖力的配合——无论从哪方面看，师父都是最完美的情人。
她这样卖力演出，一方面是骨子里的好强，偏要在寒衣面前表示自己没了他也能活，还活得快快乐乐，逍遥自在，另一方面则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你不要我嫁？我偏要嫁。
想到这儿，她的脑子里忽然闪现出非常遥远的场景，那个刚刚和自己分手的男生坐在教室的后门，幽怨的看着自己，而自己则和另一个女生站在他目力所及的地方，极大声的说笑逗闹——那男生一定不知道，就在昨晚，这个此刻一脸快乐的女生还哭湿了枕头。
舞空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女子跟她一样，但这就是她，绝不会在抛弃自己的那个人面前显露出一点伤心难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舞空早已酒足饭饱，眼前的一切果真慢慢有些无聊。
热热闹闹。熙熙攘攘，谁又有几分真心？
灵玉天尊看出了她眼底的倦态，牵着她的手说道：“我送你回去。”
“好。”舞空正要提裙站起来，一个小仙童穿过众多玩性正浓的上神，走到他们的几案前深深一揖：“天尊大人，天帝有请。”
灵玉天尊有些为难，舞空忙道：“你去吧，我问问三个师兄，他们要是还没玩够，我就去找女师父。”
灵玉天尊略一沉吟：“也好。你坐在这儿等着，我让了尘送你回去。”边说边捏了捏舞空的手掌，随着小仙童离开。
了尘还没过来，女娲却已经先于他走到舞空身边：“怎么，倦了？”
“喝了点酒，当时没事儿，现在有点昏昏沉沉的。”舞空恨不得歪在女娲的肩膀上。
“女娲娘娘。”了尘走过来，见女娲在这儿，先跟她施了礼，才问舞空，“你要回去？”却满眼都是不舍。
女娲看出她的心思，笑道：“这蟠桃会六千年一次，你也是第一次来，就多玩儿会儿吧，我送舞空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了尘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早已笑开了花。
“没什么，我好歹也是舞空的师父。”女娲淡淡的说道。
了尘一想也是，心里早就赞了女娲无数个好词，什么善解人意，体贴弟子……忙对着女娲连连施礼。并嘱咐舞空，“小心点儿啊。”才兴高采烈的跑走。
女娲扶着舞空走出会场，踏上祥云，直奔灵玉宫飞去。
开始时舞空还好，后来脑袋越来越昏，干脆真的歪在女娲的肩头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舞空悠悠转醒，发现一只无比熟悉的大手正握着自己的左手手腕，手腕自然的垂着，指尖冰凉，一滴晶莹剔透的透明液体正从那里滴落下去。
她连忙转头去看那大手的主人，不是寒衣是谁？
此刻的寒衣仍是从前的样貌，眉眼间却沉稳了很多，墨绿的眼眸正看不出任何喜怒的看着自己，表情冷峻，一张俊脸被黑色的蟠龙纹繁云锦袍衬托得更加莹白。
舞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才发觉自己是坐着的，眼前是一片鱼鳞般细碎却排列整齐的云海。
“你真的要嫁给师父？”寒衣的声音冰冷极了，听不出一丝情绪。
NND，现在还在扮酷？！
舞空怒从心头起，却强压着心里的不舒服笑眯眯的站起来：“魔王殿下，舞空记得是跟女师父一起从蟠桃宴上回灵玉宫的。怎的到了这里？夙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