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双眉紧皱，仿佛在努力思考什么事情，终于慢慢的走上前，把舞空紧紧的抱在怀里。
那怀抱虽然冰凉，舞空却觉得他无比温暖，立刻回抱住。满意的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舞空等着他说话，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再说一句，忽然有些不安起来，连忙抬头去看，只看到寒衣若有所思的一张冷峻的脸，忍不住抬起脚尖，啄了啄他的嘴唇：“你不用担心啦，不管你爹想的是什么，我警醒些就是了——我想，别人再厉害，我的吸星大法也是可以自保的。只盼你快快做完你该做的事儿，带着我离开，天涯海角，无论去哪儿都没关系，只要自由自在的，想干嘛就干嘛，不用受人胁迫。”
寒衣打横把舞空抱起来，放在床上和她厮吻了半晌，才紧紧的扣住她的头，让她老老实实的躺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舞空的后背说道：“很快，我会很快。”
舞空虽然被寒衣这样的回答弄得有些一头雾水，但还来不及想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寒衣的新一轮攻势已经来袭，没多一会儿，她就陷进这片温柔里，什么都忘记了。
*** ***
第二天，舞空醒来的时候，和从前一样。寒衣已经离开。
她有点后悔昨晚没让寒衣尝尝那几坛已经酿好的果酒，倒让李喆喝了第一口，对李喆的讨厌又多了几分。
吃了几个果子，她不再晃晃悠悠的浪费时间，想起昨天自己和惑夔的差距，便专心坐在木屋前打坐修炼。
不到辰时，一个没见过面的小妖跌跌撞撞的跑上来，跪在她面前哭喊道：“舞空仙子，军师让我来向您求救！魔王惑凉在无相山大开杀戒了！”
舞空冷笑：“你们来点新鲜的好不好，这个游戏昨天玩儿过一遍了，本姑娘不想玩儿了。”
“真的，真的……”小妖一边哭一边磕头，“现在无相山尸横遍野，妖王正跟魔王对持，军师让我过来找您……”
“就凭蒙白，就有本事跟寒衣对峙？小朋友，谎话编的不圆哦。”舞空戏谑的回了一句，继续修炼，再不理小妖一句。
小妖的头都磕红了，见舞空根本不为所动，无奈的哭着跑走。
舞空只是笑——看来李喆真是江郎才尽，黔驴技穷了，接连两天都用同样的招式。简直太没创意了。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寒衣便回到木屋，对舞空扬唇笑道：“收拾东西，走。”
“啊？！”舞空傻在那儿，“去哪儿？”
“你傻了？”寒衣笑得极其开心，“你不是说，我做完了我的事儿，就带着你走，天涯海角，去哪儿都行吗？现在就走，你说去哪儿。咱就去哪儿。”
舞空傻乎乎的拍拍自己的脸，又拍拍寒衣的，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寒衣的笑容立刻灿烂起来：“你没做梦，我也没做梦。刚才，我做了自己该做的，在魔王殿里留了一封信，把魔王之位传给二师兄洱苍了。”
“这也太突然了吧？！”舞空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抱着寒衣的脸狂吻了一阵，把舍不得扔的东西都放进荷香锦囊里，看见那几坛酒，更是舍不得，“这是我亲手酿的，你还没喝过。”
寒衣往山下的方向看了一眼，好脾气的说道：“装我的百宝囊里，咱慢慢喝。”
“好好！”两人立刻施法把那十几坛果酒、百花酒装进寒衣的百宝囊，手拉手离开缥缈峰。
就算飞到半路，舞空还觉得不敢置信，心里不知为什么，也隐隐有些不安。
这本事她梦寐以求，做梦都难以梦到的好时刻，却没来由的嘀咕起来。
她忽然想起那个报信的小妖，笑着对挽着自己手的寒衣说道：“上午来了个小妖，说你在无相山大开杀戒，那里的妖被你杀得尸横遍野，蒙白正在跟你对峙……哈哈哈，你说他们，也太无趣了，以为我是傻的吗，昨天才上过当，今天居然又来骗我。”
寒衣的笑容淡了淡，握紧舞空的手问道：“如果是真的呢？”
“怎么可能？妖族虽然不济，好歹也有那么多妖兵妖将，你怎么可能杀得光他们。”
“他们并没有多少妖兵妖将，他们的妖王殿是天庭出钱建的，跟天庭借好了天兵天将——可惜不在无相山——也跟凡间的皇帝签了攻守同盟……他们自己没什么本事。你忘了几年前，妖族可是全军覆没的，怎么可能这么快恢复。只是这几年他们一直在拉拢这个，拉拢那个，才有胆子挺直了腰板走路而已。”
“我说呢，李喆那天还说魔界连横，原来是他们自己这么办了。”舞空嗤笑着，见寒衣听见李喆的名字也不生气了，更是舒心。
“现在，你想去哪儿？”寒衣含笑问道。
舞空想了半天：“女师父不是说，你要天天吃金葵丸吗？咱们这么一走，你的五色金葵在哪儿种？不如去濯日池附近找所荒山住下，也好继续种那五色金葵。”
寒衣目光温柔的吻了吻舞空的额头，低声说道：“你放心就是，我的百宝囊里存了不少，够我吃上一年的。临走前，四公主答应我帮我种那五色金葵，炼制金葵丸，每年我回去取一次就行。”
舞空一听，心里立刻酸酸的不舒服，嘴巴也不自觉的嘟了起来。
“嘿嘿……”寒衣被她逗得偷笑，立刻讨好一样的吻上她嘟起的嘴巴，直到厮吻得舞空软软的瘫在他的怀里才揉着舞空的头发笑道，“为了掩人耳目，这几年来我们一直天天都假扮恩爱夫妻，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却着实算得上朋友。她早就知道你，更知道你我的痴心，从来没埋怨过你一句，临走时，反而嘱咐我好好疼你，说不管是人是仙，但凡是女子，都是愿意被人疼着的……”
舞空听他小心的说着那四公主的好，虽然心里别别扭扭，却不能再说什么，否则，跟那位四公主比起来，倒是自己小气了。
寒衣见舞空终于露出笑脸，心里高兴，正揽着她的腰想继续往前走，就听前面有人说话：“魔王殿下，您屠了无相山，竟然还想离开吗？”（！）
第046章 我本是魔
舞空见寒衣本来温柔款款的表情忽然结了冰。立刻转头去看——竟是师父灵玉天尊。
“师父，您说什么，屠山？”舞空想起早起那磕破了头的小妖，一颗心也冷了下去，不敢相信的转头看着寒衣，“那小妖没有骗我？你真的屠了无相山？”
“没错。”寒衣在灵玉天尊面前，早已恢复了平日里的冰冷面貌，莹白的脸孔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霜。
“那刚才我问你……”舞空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我并没有否认。”寒衣转过头，深深的看着舞空，眼神复杂，好像在害怕什么，又在期待着什么，偏偏又努力把这些情绪掩藏起来，唯恐在灵玉天尊面前泄露自己的心思。
“蒙白，李喆，娆娆，阿狸……”
“一个不留。”
！！！
舞空腿一软，几乎跌坐在地上。
灵玉天尊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瞥见寒衣冷冷的修长身姿，不得不站定了，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仍旧淡定非常：“惑凉，虽然妖魔之争由来已久，但如今已经不同了。你和妖王蒙白都是天庭的女婿，从前的恩怨早该一笔购销。如今，你竟然明目张胆的屠山，可把天庭放在眼里？现在，有人告到我灵玉宫……我若不理，只怕三界之人效仿，便永无宁日了。”
寒衣冰雕般的脸孔分毫未变，只是深深的看着舞空，半晌才扭过头来，向灵玉天尊拱手道：“师父，您可记得一千年前，妖族勾结摩惠杀了我全家百十来口亲眷，连那些毫无血脉之亲的都未曾放过？若不是师父和父王惑夔，我寒衣恐怕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便没命了。敢问师父，天尊大人，这些恩怨，您可曾理过？”
灵玉天尊看着寒衣，面色坦然，眼神也毫不躲闪：“若我不理，你以为你会有今日的修为吗？若我不理，你以为今**能坐上魔王之位吗？”
寒衣心里一沉。
他虽然并不十分明白灵玉天尊的话，但是，很多他从前的疑惑似乎有些明朗了。
他却不想问。
因为，舞空在旁边。
若灵玉天尊敢点头承认，只怕舞空更要失望了。
“您想擒我回去？”寒衣冷笑。
灵玉天尊垂了双眼。长长的像扇面一样的睫毛掩藏了他所有的情绪，过了许久，他太抬眼看向早已傻在一边的舞空：“舞空，他在无限山大开杀戒，我不得不擒他回去。”
舞空终于回了神，呆楞了半天，“扑通”一声跪在灵玉天尊面前：“师父，您知道我的，就算是我最没本事的时候，也从来不愿下跪。现在，我求您，放过寒衣好不好……”
“舞空！”寒衣声音冰冷。
舞空却仿佛没有听到，继续梦呓般的说着，泪水流满了脸：“是我逼他的，我受不了天天那么等下去，天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逼他快点带我走，他才……其实，我也有份，妖后七公主就是我杀的。您若不信，就去看看妖后殿，那里有我蓝焰留下的痕迹……”
“你胡说什么？！”寒衣提起舞空，墨绿色的眼睛有些血红，色彩诡异，“那是我杀的！”虱子多了不咬，账多了不愁，寒衣难道能说，那是惑夔杀的？
两人正在那儿争个不休，灵玉天尊忽然说道：“你们还有空争论这个？要争论到天界战神带着天兵天将来捉你们吗？！”
“……”
什么意思？！
舞空和寒衣同时闭上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灵玉天尊。
此刻的灵玉天尊仿佛掉了线的木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颓丧的垂着，还无力的冲他们挥了挥手：“快走，快走，我不曾见过你们。”
“师父……”舞空几乎落泪。
灵玉天尊从腰间解下一个淡青色的锦囊，远远的一抛，便轻飘飘的飞到舞空面前，再落进她的手心里：“这里有些丹药，绿色的疗伤，褐色的瞬间增加法力。我知道你不喜欢吃仙丹，但危难时刻，万事权宜。”
“师父……”舞空把那个锦囊攥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