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差不多了……”一直旁听着的老太太——我还是不习惯以“部长”来称呼这位老人——忽然开口,“走吧,库洛。”
“哎?”我没反应过来,“去哪?”
“去看看真相。”伊狄掂了掂那盘录影带。
“……”那里面,记录有我这几天以来的所作所为。是了,这样就能知道西洛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对了……没忘带什么东西吧?”临走之前,伊狄问了一句。
一只脚已经踏出门外,回头望见已瘫倒在地的美丽身影,银色的表链在她指尖微微晃动。
“啊,那个啊,已经不需要了。”
“是吗。”老人眯起眼微笑,“在不能用念的情况下?”
“您会保护我的。不然也不会特地去救我。”
“呵呵,聪明的孩子。”
…………
时间长达数日的录影带,出现次数最多的镜头,是每天一次入睡时的黑暗。不到十分钟,屏幕便又出现清晰的图像。画面随着人的走动上下起伏,停住,再然后,为一只晃荡的银色怀表所占据。
不知道以前怎么样,但至少这几天,每晚西洛都会醒来,用海德的馈赠进行自我催眠。可惜艾伯特的能力无法录制声音,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
想到艾伯特的能力,我突然发觉颈后有点痛。伸手一摸,已然湿漉漉地流了很多血。
“伤口不深,”伊狄说,“就是‘眼睛’瞎了。”
原来,艾伯特用血画的念的图案,可以用血液使之失效。不过,为什么会伤在那里?而且,居然现在才发觉,我的痛觉已经迟钝到这种地步了吗……
“明知你的精神状态,还放任部员胡来——光凭这点,足够撤她的职了。”老太太边喝茶边评论道。
这么一想,我好像确实做过不少不合常理的事,比如说……
啊啊,居然在伊路米面前脱衣服……那时候我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啊!
“专注点,”伊狄的指甲在茶杯上轻轻地敲击,“快到今天了。”
屏幕左上角显示的时间一分一秒地前进,过去十小时里发生的事,画卷一般缓缓铺呈开来。
录影带并没有记录声音,所以当时的我;并不清楚具体的细节。凭影像能做出的判断,是西洛有着我所没有的、足以与旅团抗衡的念能力,以及与旅团对抗到底的决绝。可是,她的某些行为在当时的我看来,与其说是大胆过分,不如说是专程去送死。而且,看到她用海德的怀表进行自我催眠的时候,我简直想掐死她——这也是她的所做所为中,为数不多的几件我所无法容忍的事之一。
直到很久以后,西洛记忆涌入脑海——她在想什么,其他人说了什么话,为什么要那样做?
明白这一切,已经是一两年后的事了。直到最后,她都以惊人的觉悟贯彻着自己的目标。
尽管那目标,是如此的荒谬可悲。
当完整的真相浮出水面,我早已错过挽回的时机。不,即使回到那时,我也仍然束手无策吧。
这一天,在伊狄的住所坐了十几个小时的我,为了看清某几分钟里发生的事,将录像带反复倒带重放,然后倒在沙发上,抬起手背摸了摸额头,又移向滚烫的脸颊,最后,停在同样高烧似的脖子上。
西洛做了不得了的事——而那些事,也只有她能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
库洛的精神被西洛的催眠折腾得差不多了,好在恢复还来得及。
原本想借西洛让库洛推倒某人或者被某人推倒……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吧╮(╯▽╰)╭
71
71、九月四日(四) 。。。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强烈推荐与下面的音乐一同食用:
《Requiem for a dream》——《梦之安魂曲》
九月四日,友克鑫
与原著剧情相比,请注意众人位置的改变
西洛所做的好事,原本想一章写完的,发现需要两章的篇幅。于是先放上前半部分……
咳咳,不剧透了,正文开始。
9月4日,友克鑫。
傍晚铅灰色的云层,将天空压低到仿佛触手可及,雷鸣像一位暴怒的巨人,踏着沉重的脚步,由远及近走来。
轰隆,轰隆,轰隆——
市区北部,一幢普普通通的四层旅馆内,四楼豪华套间。
透过窗玻璃,能看到电视机柜前的沙发上,有个红色长发的瘦削身影。
她,是本文的主角。
不过眼前这位,并非我们一直看到的,那个叫库洛的小姑娘。这个上半身前倾,凝视着茶几上一对圆柱形玻璃瓶,放在膝上的双拳轻轻颤抖着的小姑娘,是同一具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
她的名字是西洛。
西洛的面前,一对眼球静静地悬浮在福尔马林溶液里,比世间最名贵的红宝石还要瑰丽耀眼。它们有着冰冷的宝石所没有的东西——曾经的生者的气息。
火红眼静默地回望着少女,如此绚烂,仿佛燃烧在海底的烈焰。这两抹赤红倒映在西洛黑亮的眼里,隐隐泛着红光,像是黑夜星辰下,荒野里跃动的篝火。少女的脸上,混合了数种表情:起初是温存的怀念和依恋,忽而转为震惊,随即为悲伤和愤怒所替代。
最终,篝火熄灭,西洛沉下眼帘,漆黑的眼底似有冰霜泛起。
忽然一个激灵,她直起身子,像察觉到危险逼近的野兔,飞快地抱起桌上的火红眼,闪到房间里另一扇门前。摸上门把手时,她的身子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永别了……”
说完,她眨了下眼,深吸一口气,旋转把手钻了进去。
短短几秒钟后,这间豪华套房的正门以及客厅的窗户,便于同一时间宣告报废。
窗口和大门,瞬间涌入两股强烈的念。
刷地一声,紧闭的窗户被拉开,扎高马尾佩戴武士刀的男人右脚已踏在房内的地板上,左脚还悬在窗外的空中。对面,房门被强行打开,贞子一样长发的矮个子,上半身只露出一只眼。
信长向库哔使了个眼色,对面的人便运气念,片刻后抬手,指向一扇虚掩着的门。
“就是那里吗……”武士压低身子,浑身散发出惊人的念,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库哔点点头,抽出原本插在兜里的两只手,念在同一时间暴涨。
门被猛地打开。
门后的景象,让两只蜘蛛不约而同地睁大双眼。门的另一侧悬在空中——尽管已经足够反常,但比起正下方近在咫尺的庞然大物,这一点惊奇根本无足轻重。
一座山。
圆锥形山体上,灼人的红与粗糙的黑交织成无数条溪流。金色发白的熔岩有如浓稠的汤汁,自火山口缓缓溢出,顺着山坡流下,颜色因逐渐冷却而变成橙黄、赤红。伴随着蒸汽的嘶嘶声,来不及形成黑色外皮,岩浆便流入大海。
宛如鲜血的光芒,映红了山顶上的夜空。
“这……这是……”
“埃特纳,在当地语中指‘熔炉’。活跃时间长达约50万年,1669年的一次最猛烈的喷发导致1。5万人丧生。虽然最近这座火山很少爆发,但是1994年喷发的壮观场面,足以与《神之怒》里的场景相媲美……”
闻声低下头的蜘蛛,有几秒钟的怔愣——
一团燃烧的火。
那团火立在环形山口,立在两道地狱流火之间,火红的长发随烟尘翻飞,白衣因上升气流而鼓胀,被周围的反光映得通红。他的双手环在胸前,依稀能看见怀里抱着的东西。
滴血的火红眼,与周围的颜色交相辉映,像是在无声控诉曾经的凶手。
毫无预兆地,少年一甩手,将那对绯红之眼,扔进了身后的火山口。
库哔眨了下眼,“她知道那是复制品?”
“谁知道。倒是这家伙……看上去想打架呢。”信长的牙齿摩擦出声,“有胆量……”
“难以置信,山顶的温度足以点燃他的鞋。”看清眼前的景象,武士身后的小个子出声道,“‘凝’。”
两人将气集中到眼睛,果然发现少年的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念。
“啧……用‘周’保护全身,隔绝温度……吗?”
“连接空间……没想到真有这种能力者。”库哔不禁赞叹,“很特别的能力,难怪团长一直想偷。”
“话说回来,这是什么味儿啊?”信长捂住口鼻,“好臭。”
“是火山口的酸性气体。小心点,有毒。”
“满意吗?这是我特意为你们准备的决战之地……”
随赤色的烟雾盘旋上升,西洛的声音传至三米多高的上空。
“杀死窝金的人,是我。”
灼烧般的夜空,有一道寒光闪过。
下一瞬间,信长已冲至西洛跟前,刀刃险险擦过她的脸。他的对手在五米开外站定,双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地像在喝下午茶。
他是真的想砍人。即便如此,她竟能躲过他刚才的那一刀……这少年不简单。作出如此结论的库哔,准备下去帮忙。
“别下来,”武士低吼,重新摆好架势,杀气仿佛连熔岩也为之冻结;“窝金的仇,交给我一个人就好……”
门内的小个子不置可否,只说了句:“随你的便。不过,暴露在这种电磁环境下,手机会坏掉的。”
“哦,”武士一愣,随即从敞开的上衣里摸出一部手机,“那我的暂时交给你保管好了。”
信长挥手,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上升弧线。
刚放下胳膊,便察觉到空气的微微抖动。
伴随紧接而来的破空之声,凌空闪现一道碧绿的鞭影,像一条青蛇刷地缠住了还飞在空中的手机。少年手腕一拧,那鞭子又如钓鱼线一般,稳稳地把手机送到了西洛手里。
等信长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还被少年握着的手机,已经不见了。
“你……”
“那位小姐说得对,手机就交给我保管吧。”少年勾起嘴角,“意外地博学多识呢。就算是蜘蛛,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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