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佛,还是饶了我吧。好了,你们该测的也测完了,应该明白了这并不是件希奇的事,就快去再找个这样的人,陪你们闯璇玑阵去吧。”
青娥素女俱耐冷(五)
所有人闻言一愣,欧阳霏叫道:“怎么回事?青娥妹妹,你显摆了半天,竟然并不愿跟他们去破璇玑阵?”
只见那丑女将身体在椅上蜷成一团,懒懒道:“这个自然了。我既怕累,又怕死,这么崇高的事,自然是那种志向高远的人去做比较合适。再说刚才峨嵋弟子不知骂了我多少声妖女,想我五毒教自行走江湖以来,从来都被认为是不入流的邪教,反正我又没有服下极乐丸,干什么我要做出头椽子,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众人愕然,而红花夫人瞧了瞧她的样子,登时明白过来,笑道:“谁说五毒教是邪教了,自然是……最正大光明的十大门派之一,今后决不会有人叫你们妖女。海通,妙真,还有各大掌门,你们说是不是?”
各掌门人俱明白过来,连忙称是。妙真师太沉不住气,心想:我且按捺,待骗她去了璇玑阵再作道理。朗声道:“不错,五毒教乃是大大的名门正派。丁香,你还不率领众师妹向青娥教主赔礼。”使了个眼色过去。
楚楚满面得意,看峨嵋众女满面不甘,齐齐欠了个身。红花夫人笑道:“青娥姑娘如今可遂心了?这下总可以答应去破阵了吧。”
但见那丑女托了下巴想了想,道:“就这样去了,出场费也廉价了些。”突然诡谲地看了欧阳霏一眼,笑道:“姐姐,你不远千里而来,就这么空手回去,未免太可惜了。”突然将身转向萧宁远,笑道:“要我去,也不是难事。只要萧盟主肯与我姐姐一夜春宵,本姑娘便顷刻答应于你。”
此言一出,场中英豪面色皆变,丐帮众人特别是洪长老,气得面色煞白。红花夫人只觉背部一阵抽紧,侧头去看,曾柔从她身上动了下身子。楚天行瞧见萧宁远目色更加幽暗,站在那里,袖中双拳紧握,跳起来大怒道:“你这妖女好不知廉耻,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
欧阳霏忍笑得全身都在那里微微颤抖,拼命拿扇遮住自己面容,跟着道:“妹妹盛情,感激不尽。但妹妹若是替我求婚,虽然姐姐并不喜欢跟人同事一夫,倒还说得过去,这一夜春宵…轻薄佳人,轻薄佳人了!”
楚楚哼了一声道:“姐姐,你别看这个人长得不错,其实卖身求荣,根本不知道廉耻。你瞧瞧他,为了得到玄铁令,马上娶了红花夫人的爱徒。为了得到灵犀针,转眼又娶了璇玑夫人的女儿。恐怕他倒是很愿意娶姐姐,来得到南海门的支持。姐姐无非喜欢此人颜色,素女姑娘又是出了名的大方,春风一度,从此一拍两散,岂不干脆?”突然惊觉一道目光紧紧盯着自己,连忙去看,但见张涵真面色惨白,别开头去。
糟糕,这个木头又想歪了…她在心里暗暗发急,已见得楚天行拔拳就欲冲过来,萧宁远抿紧了嘴唇,死死拉住他。只听楚天行怒道:“宁远,我原说天绝门又没欺到你我头上,这个武林多的是庸俗之辈,何苦趟这浑水。你非说随波逐流非英雄本色,逆流而上才算名士风骨,非要建什么你理想中的江湖,结果,非但被璇玑山庄步步紧逼,结下这城下之盟,如今还要受这等轻辱,就快被天下人耻笑了。诸葛青虹这老顽固说得很对:天下又与我们何干?苍生自有苍生的劫数。我们干嘛非要冒生命危险去破璇玑阵,又有谁理解你的苦心?”
又怒对那丑女道:“小柔和宁远都是孤儿,从小被卓帮主收养,后来才各自觅得良师,这门亲事,还是卓帮主和红花夫人一早订下的。卓帮主中毒后,宁远好容易寻得璇玑山庄的所在,三番五次前去求恳,异宝倒送了无数,膝盖也跪得残破,诸葛青虹偏偏不为所动。总算今年她松了口风,又提出这等要求,宁远本来不从,还是小柔劝他答应下来。………你这妖女,铁石心肠也就罢了,断章取义,辱人清誉,在下非要好好教训你一番!”几番伸手,都被萧宁远紧紧拉回。
楚楚连忙缩头到欧阳霏身后,嘟囔道:“连个玩笑都开不起,真不像男人。……要我去破阵,总要给点好处吧,顶多换其它条件好了,这么凶干什么?”
萧宁远连做了几次吐纳,总算将这口气咽下去,将声音保持平静,道:“姑娘到底有什么条件,就干脆点一并开出来吧。”
那丑女立即从欧阳霏身后钻出来,猛拍了一下大腿,翘起大拇指道:“到底是萧盟主,实在爽快!我的要求,很简单啦…”
众人都忍不住抖了下身子,听她掰着手指道:“喏,这可是你们硬逼我去的,条件当然要由我开。第一,灵犀针归你,那本璇玑心法,可要归我。”
五毒教众女都暗暗点头,欧阳霏大抽冷气,而萧宁远咬了咬牙,道:“行。”
楚楚眉开眼笑,道:“其二,那里面的宝藏,分一半给我。”
场内大部分人倒有同样的心思,听她说出这番话来,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心想:这女子倒是毫不掩饰。却听她道:“其实也不用交到我手中,只要萧盟主专款专用,建一个慈悲堂,收容天下孤儿,不让他们流离失所。慈悲堂的人手和帐目,我会不定期来检查。”
众人又是吃了一惊,唯有张涵真暗暗点头。萧宁远默默凝视了她一眼,道:“原来姑娘竟有这等慈悲心肠。姑娘不说,宁远也想过这么做,如今倒不谋而合了。好,还有什么条件?”
楚楚笑嘻嘻道:“最后一个条件就很简单了。本教前任教主春三娘死于修罗掌下,我要楚天行为她建衣冠冢,早晚叩拜,不得有误。”
五毒教众女闻言,都垂下泪来。唯有楚天行只气得浑身颤抖,以指点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后来总算回过气来,怒对萧宁远道:“宁远,虽然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但此女猖獗到这种地步,实在叫人忍无可忍。春三娘这辈子就没干过什么好事,还将我引到…若不是我妻误闯了进来,天行说不定早就举掌自裁。宁远,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唯独此事不行。要我给春三娘立衣冠冢,还是叫我死了干脆!”
萧宁远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平息了点,抬起头对正在那里暗暗尴尬的楚楚拱了拱手道:“姑娘是否执意如此?”
楚楚只觉脑中思绪纷乱,一时间突然变成了一团糟,呐呐答不出来。小离拉了又拉,不见她反应过来,生怕她又一时心软,连忙开口道:“那是自然。”
萧宁远冷冷道:“既然如此,宁远不便强求姑娘。”环视全场,朗声道:“可有大好男儿不畏生死,敢随我共赴璇玑阵?”
他适才所作所为,早令台下人钦佩,场中静了半晌,突听一丐帮弟子高呼道:“萧帮主义薄云天,我们难道就惧马革裹尸?我高大远虽然不才,摇旗呐喊总是会的。”
当下群情鼎沸,响应声此起彼伏。
楚楚不料情势急转直下,更想不到楚天行顽固如牛,在那里又恼又恨,欧阳霏只在那里狂笑不止。突听一个轻柔的声音笑道:“天行,听你说来,春三娘倒还干了件大大的好事呢!”
举众皆惊,楚天行奇道:“小柔,何以见得?”
曾柔从红花夫人背上立起身来,微微一笑,丽色无匹,柔声道:“在小柔想来,若不是春三娘将你引去,恐怕天行至今还碰不到这样的佳人,到现在还形单影只,形影相吊呢。天行你说是不是?”
楚天行仔细想了想,犹疑道:“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曾柔掩口扑嗤一笑,道:“那是啊,所以春三娘就算再有不是,却还算是你大大的媒人。青娥姑娘只是叫我们替春三娘立衣冠冢,又没说她算是你什么人。再说就算有天大的怨恨,人都死了,也就一了百了。”
转向楚楚,柔声道:“青娥教主聪慧无双,自然明白,要深究起来,三娘和天行的恩恩怨怨,都是他们之间的事,外人毕竟无法悉数得知。不过贵教教主死于天行手中,想来要个说法,也合情合理。我看冤家宜解不宜结,就由我们为三娘在此地立冢,权作纪念,自有人为她供奉香案,焚香洒扫,你看如何?”回目楚天行笑道:“天行,既然是三娘将你妻引来,她们之中,必有某种联系。你要是多拜拜,说不定你的妻子很快就来了。”
楚天行一听,大觉有理,笑道:“我倒是没想到这层。…就依小柔了。”想想小柔人在局外,果然是看得明白,依言行事,必有所得。想起大好前景,顿觉两腋生风,不觉展颜一笑,风流婉转,眉角含春,叫萧宁远看得啼笑皆非,感激地看了曾柔一眼,复对楚楚道:“青娥姑娘觉得这样处理,可能接受?如果同意,那破阵之事便算定下来。”
楚楚正被那句“必有某种联系”弄得心头一跳,差点方寸大乱,几欲夺路而逃。闻得此言,心想:算了,见好就收吧。这女子不简单,心细如发,若真给她深究下去,我岂不是非要将这只孔雀捧回家去?连忙微笑道:“曾柔姑娘果然善解人意,这样做,教中姐妹也能稍微平息一下悲痛之情,我也可以没有后顾之忧,放心跟随萧盟主去破阵了。”
欧阳霏笑道:“妹妹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吃楚楚老大一白眼,连忙将扇子复挡到面上。
萧宁远大松了口气,红花夫人微微含笑,与洪长老交换了个欣慰的神色,笑道:“如此道义真人自然也是不会反对的了。璇玑阵需四人开启四方生门,如今已得其三,青娥姑娘不谙武功,还需挑选一位内家高手才行。”
突听唐柬笑道:“此去破阵的都是年轻人,也是该让后生崭露头角的时候了。阿秀,你虽是我唐门一脉单传,但你身列江湖四公子之中,我做长辈的也不能拦着你,就跟随萧盟主去破阵,也算我们唐门为武林略尽寸心了。”
月中霜里斗婵娟(一)
但听他身后男子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