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不可能的角度弯转回来,早将余人击飞出去。那些中掌的弟子,都面色铁青,立时全身僵硬,倒将下来,再无生息。刚刚喘过起来的群豪中,已有人叫道:“寒阴掌,这是雪域双魔!”
奚长老和吴长老心知这两人掌上含有剧毒,万不能让其近身,但这雪域双魔岂是好相与之辈,招招阴辣,专攻其所不备。两人靠背而立,施展浑身解数,才能勉强挡住来人的攻势。楚楚但见两人都汗如雨下,招式越来越缓,落败已是在几招内的事,不觉暗暗叹气。
只听萧宁远厉声喝道:“住手!”奚长老和吴长老平素听得惯了,不觉顿了一顿,已被那雪域双魔所趁,但觉腥风阵阵,已到面前,正在慌乱,忽听那女子娇笑道:“既然是萧盟主开了口,你们就放他们去罢。”
雪域双魔应了一声,果然抽身退了开去。奚长老和吴长老看着萧宁远,目中火光熊熊,不住燃起。萧宁远情知这番更增误会,但此情此景,却由不得他解释。已觉无数道怀疑的目光,齐齐盯在他身上,快要将他戳出洞来。
别有人间行路难(三)
猛听得门外鼓声大作,一声响过一声,显见得击鼓之人心内焦灼。丐帮中人都面色大变,齐向门外望去。但听得那黑衣女子一声冷笑,道:“韩离,韩合,你们去将那照壁卸下来,让他们都看个究竟。”
两人答应一声,同时出掌,凌空击向门外镂花照壁。但听得轰隆一声,沙尘漫天,砖块纷纷碎落下来。群雄互相搀扶,但见得聚贤庄内四周已燃起熊熊烈火,短兵相接之声隐约可闻。身着百衲衣的丐帮弟子正在四处与不断冒出来的黑衣人缠斗,园中黑烟弥漫,将皓月的光芒都遮掩殆尽。奚长老和吴长老衣衫都无风自动,恨不能冲出门去。
只听那黑衣女子悠然笑道:“萧盟主果然好计,不但赚得玄铁令和灵犀针,还将璇玑山庄中人一网打尽,又好好教训了这帮屡生反心的恶徒。这些丐帮中人,平日里不服管束,桀骜难驯,正好一并除去。萧盟主此番立下大功,宫主芳心大悦,已允你婚事,就请萧盟主随小使即刻返回天绝宫,与宫主早日缔结良缘,成就千古美谈。”
莫阿蛮站在一旁,再也按捺不住,叫道:“你这女子越说越玄乎了,萧盟主明明和素女姑娘定了婚事,哪还会稀罕你们天绝宫的妖女?”
楚楚见她竟敢在此时捋虎须,已见那黑衣女子投来冰寒的一瞥,不由大急,忙把她推到身后,赔笑道:“小丫头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莫和她计较。素女姑娘虽然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但天绝宫主自然也是顶尖的绝色佳人,配萧盟主么,绰绰有余,绰绰有余。”
她从来秉承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宗旨,哪里管别人会怎么想。众人虽然对天绝宫颇为忌惮,但如此公然卑躬屈膝,倒是谁也不好意思在人前做出来的。小离但觉鄙夷的目光从各处扫来,不觉面上通红。
已听得那黑衣女子笑道:“总算有一个识时务的。”将头扭了开去,对萧宁远笑道:“萧盟主,事不宜迟,先让小使代你除去传功执法两大长老,丐帮必群龙无首,对付起来也容易得多。”
奚长老和吴长老对视一眼,虽知不敌,哪肯就这样束手就擒,一个将身下沉,一个力凝双掌,摆开了御敌的架势。
堂上丐帮弟子都忍不住动了动身形,有人方迈出了一步,已被阴寒的掌风直击出去,落在门外,身子在那里抽搐几下,再不动弹。奚长老和吴长老都双眼通红,已听得吴长老怒吼一声:“要老夫的人头,拿走便是,休得伤我帮中弟子!”
突听得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我跟你走,你放他们离开。”那声音众人熟悉无比,正是萧宁远。奚长老和吴长老都惊讶地抬起头来,向他望去。但见他抱了洪长老在手里,满身血迹,低垂着头,面上神情难以辨别。
那黑衣女子微微一笑,道:“萧盟主可是又心软了。你虽然在此地长大,但莫忘了你幼年之时,卓蒙是何等苛责,这些人又是何等嘲讽于你。如今纵虎归山,只恐后患无穷。”
但听萧宁远冷笑一声,道:“天绝宫果然是耳目众多,此时多说无益,我只问你,你既然说我是你天绝宫的娇客,那我将来就是你的尊上,你如今不听我指令,莫怪我将来翻脸无情。”
他这么一说,等于是承认了两者的关系。吴长老又惊又怒,喝道:“萧宁远,你好!卓帮主盖世英雄,怎么养育了你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言未及了,但听啪的一声脆响,已是那女子突然出手,迅雷不及掩耳地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但听她娇笑道:“何人敢对我天绝宫的姑爷无理?别人容得你们,小使却不能坐视不理。”
转过去笑谓萧宁远道:“姑爷既然这么说了,我就让他们去罢。”
吴长老面上登浮起五道红印,他何曾受过这种屈辱,怒喝道:“不用你这小贼惺惺作态,老夫就算死在这里,也不肯承你的恩惠。”正要冲出去,但觉袖上一紧,却是奚长老拉住了他,低低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外边的弟子们,还等着我们去救呢。”
但听萧宁远低声道:“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洪长老的尸体,也烦劳你们一并带出去吧。”双手将洪长老捧了过来。
吴长老一把接在手里,见他心口上匕首犹在,鲜血还在那里汩汩流淌下来,不觉悲从中来,抹了把面直起身来,低声道:“丐帮弟子,都随我出去!”
他又瞧了萧宁远一眼,突然呸的一声,将一口唾沫重重吐在其面上,抄了洪长老浑身是血的身体在怀中,昂首而出。
丐帮弟子都紧随其后,奚长老落在最后,看任元迟迟不起身,奇道:“你怎么还不走?”
任元低声道:“任元负洪长老所托,无论如何,都要护卫少帮主,就不随大家出去了。任元也相信少帮主绝非这样的人,必然有其苦衷,还望两位长老多多体谅。”
奚长老叹道:“洪长老一生忠义,任元也是忠肝义胆,可惜却认了这样的小人为主。既然如此,你好自为之。”又瞧了萧宁远一眼,但见他面壁而立,神情呆滞,连面上唾沫也不去擦拭,暗暗叹息,摇头而去。
堂上群雄,都看得目瞪口呆。已听得黑衣女子娇笑道:“姑爷的条件,小使已经答应了。他们能不能离开天绝宫的追杀,却不是小使能够作主的。大局已定,姑爷该跟小使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宜了。”
突然皱起眉头,瞧了群雄一眼,道:“虽然你们这批人老是喜欢折腾,但这么一闹,也该知道轻重了,不要非逼我对你们赶尽杀绝。你们也不用在这里碍事了,快点给我滚出去罢。”
她这口气,不啻是将众人当成了奴婢般呼喝。众目睽睽之下,堂上各掌门都觉得面上无光,恨不能将这小丫头千刀万剐,但又怕了极乐丸的发作之痛,不得不依言行事。其中昆仑掌门顾三圣最擅应变,低声问道:“那解药呢?”
黑衣女子瞧也不瞧他,嫌恶地道:“等你们离开此地,自然会给你们。再若拖延,就等着毒发身亡罢。”
便听得雪域双魔高声喝道:“你们都听见没有,还不快滚!”
众人默然,也不知由谁起头,陆陆续续,向堂外走去。顾三圣走到萧宁远边上,冷笑道:“萧盟主的表情好像不对,既得天下,又得美人,理该志得意满才是。”
萧宁远头也未抬,一声不吭。妙真师太走在后面,看了看身上狼狈不堪,又看着堂上满满的灵位,越想越气。她那脾气从来火爆,想也未想,顺手一个巴掌便劈了过去。她本来料想萧宁远武功盖世,拼了受他一击,也要出得这口恶气,谁想到啪的一声,竟然劈个正着。她自己也没有料到能够得手,看萧宁远白皙的面上登时红了一片。
群雄都在心里暗暗叫好,唯有峨嵋女弟子都面上失色。但听那黑衣女子冷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一动,掌影翻飞,在妙真师太面上正正反反抽了十几个耳光,将其击落在地,手中玉笛往前一送,指在其咽喉上。妙真师太吃亏在刚刚毒发,真气虚浮,被她一击,嘴角早有血丝挂下来,心想这样活着也没意思,索性瞑目等死。
突听萧宁远冷冷道:“我的事不用你管,让她走。”
雪域双魔怒道:“你还未与宫主成婚,凭什么敢对勾魂使呼来喝去?”
黑衣女子笑道:“姑爷端点架子,也是应该的。好,这个老女人我也让她走。”飞起一脚,将妙真师太踢飞出去。
楚楚眼见张涵真被道义真人拉着,看了她一眼,也往门口走去,正要举步跟上,却觉身上一紧,却是小离拽紧了她的衣襟,不由嗔道:“你拉着我做什么,我们还不快走。”
但觉一道如电的目光猛然投射过来,却是萧宁远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立即垂下头去。小离满面通红,道:“教主,萧盟主待我们着实不错,尤其是对教主,可谓是青眼有加,如今是非尚未分明,他身犯险境,教主怎忍心就此离去?”
群雄均想这小姑娘倒是有情有义,已听得青娥教主啐了她一口,道:“小丫头片子懂得什么,在这里胡言乱语。岂不知形势比人强,今时又怎比往日。昔日他少年得志,群星捧月,我们跟随他,自然是一本万利。今日他众叛亲离,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们再跟着他,就是自讨苦吃了。这人间是是非非,谁说得清楚,要我们管那么多干什么?他是生是死,却关我们什么事?”
小离急道:“怎么不关教主的事了?昨晚我明明看到”
便见青娥教主一把捂住她的嘴巴,面罩寒霜,道:“再胡说八道,休怪我拿教规来惩治你。此一时,彼一时,就算是兄弟,大难临头,也要各自求飞,更何况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聪明人要做聪明事,你再蠢笨如猪,我就不管你了。”扣了她手上命脉,强拉着她向外走去。
但听萧宁远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