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全,即是蒋梅的老公,在某团任团职。
军人在部队,不像普通男人在外面不回家有可能风流,而是有家不能回。
程思全家里有媳妇有儿子,却不喜欢回家,任谁听说,都难保质疑是不是蒋梅在家里不讨丈夫喜欢。
“他有打过电话给我。说是代别人值班,他战友多年没有回老家了,不像他。”蒋梅交握手的姿态,像是发誓,像是严正的声明。
“你们小两口自己的事,我是不想管的,现在都不时兴父母管太多。但是,如果你们两人真的是感情上出现了危机,我这个做父亲的,劝告你一句话,女人在这方面若轻易放弃,那是对男人不公平的。一段婚姻的经营,男人作为一家之主或许很重要,但女人一样重要。”蒋父这番话,算是推心置腹地与女儿说了。
因此,这里面,也包含了蒋父与蒋母之间的问题。
等着锅里汤开的蔓蔓,不小心将公公蒋父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月牙儿眼一眨:蒋父对待婚姻的原则,与自己父亲温世轩蛮相似的。或许是因为两个人在婚姻问题上有同病相怜的感受,怪不得两人能一见如故。
月牙儿眼小小地一弯。
“爸。”没想父亲为了她,是把自己和母亲的问题都拿来言传身教了,蒋梅听着挺惭愧的,父亲有心脏疾病身体不好,还得操心儿女的事情,是自己不大孝顺,“思全的事你放心,我和思全尚未走到不能互相理解的地步。至于你说你与妈的事儿,我相信,无论是大哥,是阿衍,或是我,都是不愿意见到你和妈的婚姻出现问题的。你们毕竟结婚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不像我们这些年轻的,正在开始经历。”
听,女儿这段话,颇带了哲理,想必往日里自己多有反省,蒋父深感欣慰,道:“我和你妈的问题,会解决好的,即使只是为了你们几个儿女。”
“妈没有多大的错,只是好胜心强,耳朵有点软。”蒋梅习惯地维和父母之间的关系。
“不管怎样,错即是错,任何理由都不能为错误进行辩解。她一天不承认自己的错误,我都不会接纳她。”在这点上,蒋父始终秉持军人干脆果断的风格。
如今,蒋母虽是在那天闹完脾气后没有几天搬回了家里,但是,蒋父坚决在她改变态度之前,声明不会与她睡一个房间。
现在,蒋父嗓门大,即使关着门,站在门口的人都能隐约听得见。
冲到小儿子家里准备拿蔓蔓开刷的蒋母,无意听到了蒋父的话,胸中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她原是在医院里等,本以为二女儿蒋梅被自己说动了,事情肯定差不多了,不多久,蔓蔓就得到她面前虚心认错。
等了一个下午,始终没有等到人,现在连二女儿蒋梅都挂她电话(实际上是蒋大少一路上替蒋梅挂了蒋母)。
反了,都反了,居然都只相信蔓蔓却不相信她说的话,即使有了证据确凿。
一口气跑回家,拿起鸡毛掸子,要杀到小儿子家里教训小儿媳妇。
走到门口听见蒋父这段只是责备她的话,明显,蒋父是被蔓蔓先诱骗到这里进行了洗耳,手指头用劲儿按门铃。
“谁呢?按得这么急,送东西上门的吗?”蒋父只得先停了与女儿之间的对话,从沙发里站起来问。
蒋梅立马进去厨房问蔓蔓。
蔓蔓走出厨房,摇摇头:“我没有叫东西。”
听到此,摆手,不让女人去开门,蒋父自己去开,怕不知什么人。
看到如此情况,蔓蔓敲打房间的门,叫:“阿衍。”
就这时,在部队练就了一身胆威绝不后退的蒋父,咔转动门把,拉开里层的木门。
蒋梅垫着脚尖站在父亲后面,透过防盗门的铁栅栏,望到门前站的人影是——蒋母。
“妈!”诧异,看父亲没有动,好像比她更惊异,于是伸出手越过蒋父去帮蒋母开门。
等防盗门咔一开,蒋父看老婆一脸的乌烟瘴气,眉头一皱,问:“我不是留了纸条说今晚不在家吃饭了,但没有说是哪里,你怎么知道在这?听谁说的?”
“这是我儿子的家,我这个做妈的不能进来吗?”蒋母端着气势走进来,要与这里所有的人战斗到底,只要是站在蔓蔓那边的。
“你想做什么?”蒋父一只有力的练过铁砂拳的大手,扼在蒋母的手腕上,似有些生气地质问。
眼见蒋母不仅语气不对,手里头拿的尚有一只鸡毛掸子。
如果说蒋母拿掸子是为了来帮儿子打扫卫生,恐是连小孩子都不信。
走到房间门口看见外婆这幅姿势的小东子,直接惊骇地叫道:“外婆,你是想打谁?”
刹那间,客厅里的人众员皆兵,双双眼睛,怔疑不定地望着中间的蒋母,两个男人做好了伺机而动。
蒋父教导小儿子的家庭教育方针是:强棍底下出不了好孩子,要实施爱的教育,决不能虐打半分孩子。
感觉到蒋父在自己手腕上用的力度再重了三分,蒋母嘴里咬牙,冷冷地一哼,左手里的鸡毛掸子一扔,掷到了地上,发出轻微的嘭一声。
“妈。”蒋梅以为蒋母就此合议了,正要高兴地上前说几句话。
没有走到母亲面前呢,母亲忽然一只手越过她,直指搂着小东子的蔓蔓:“我本来想,是很想拿鸡毛掸子教育这个女人,后来想,不如,当场揭穿这个女人的真面目给你们看!”
月牙儿眼面对蒋母这突然的指证,显得一丝困惑地刷起睫毛。
自己与蒋母,似是许久都没有见面没有说过话了,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她怎么得罪蒋母的?
“你不要说了!”一个大步迈上来,严实如铜墙铁壁护住媳妇,蒋衍同志的耐性堪称有限,一声咆哮对蒋母下了逐客令。
“阿衍,这女人是骗你!”蒋母感觉这世界简直是因为蔓蔓上下颠倒了,就论以前,小儿子可怎敢这样大的口气与她说话。
“谁说的是谎言,我蒋衍分的清,不需要旁人佐论。”蒋大少的声音透着冷静、沉着、不可撼摇的意志,英眉微耸,下方的英眸已然是扫见了由于家内骚动引来上下左右邻居的围观,利光一闪。
接到儿子的示意,知道大事不妙,蒋父正急急忙忙要关家门,遮掩家丑。
可蒋母咆哮的音量,穿过了门,没有经过大脑慎重思考的话冲口而出,覆盖整座楼:“我有人证物证的,我今天定要让你看穿她装模作样的外表底下那副邪恶心肠,她居然敢瞒着我们蒋家下掉我们蒋家的孩子!”
正关到最后一条门缝的蒋父蓦地停住了手,急急回眸的神色镀上了一层非可寻常的异色。
蒋母想当奶奶,蒋父盼着自己当爷爷,一样有多年了,只是体贴儿子媳妇没有像老婆时时外露而已。
蒋梅和蒋衍两姐弟同时脸色一降,眼见事态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小东子微微缩圆了嘴唇,小眼珠子惊疑地观察客厅里的大人,一动都不敢动。
最震惊的,当属蔓蔓了,过讶时,一张脸尽显空白,却是让众人觉得蒋母的可信度有几分充满了强烈的质疑。
“她装的!”蒋母尖利的嗓子再度穿破楼层。
……
陆家
看到自家兄长好像满腹心事走进门,陆欢在自己房门口伸出脑袋,甚是十分惊异:“哥,你去哪里了?”
君爷下午因为一点公务上的关系要处理,趁着周末找到蒋梅单位人事科的人员,去到蒋梅的单位翻查相关人事档案。
结果,这活没干完,就不经意撞见妹婿和妹妹的姑子在楼梯里面鬼鬼祟祟不知交谈些什么。
因为不想上前打招呼,君爷选择了不现人影,立在较远的地方聆听,听来听去,只听到几个关键性的词,一个蒋母,一个是药流。
仅这两个词,都足以让他警惕性大增。
本是想逮住妹婿直接问询的。
一是自己干完活出来,看妹婿与蒋梅都走了。二是后来想想,若这事真与妹妹妹婿有关,以妹婿那个潇洒却不失周密的性子,不会不和他商量,八成说的是别人不是他妹妹吧。
如此左右来回一想,脚步走回了家中。
“宝儿过来了?”冷冷的音色在家里面对待家人时,不由放柔许多。
“是。”陆欢对哥哥笑了笑,咧开一排明亮帅气的牙齿,“宝儿说他哥在家里整理书房,不让他碰电脑,他嫌无聊,就咚咚咚跑下楼到我们家来了。”
“嗯,你们去玩吧。”说着,擦过弟弟的房门口,是要进自己的房间。
“欢儿。”姚子宝紧紧张张的声音忽的从房里传出来。
冷冰修长的身影顿然停驻。
“怎么了,宝儿?”陆欢问。
“我刚趴在窗口上观望院内敌情,发现,那群爱嚼舌根的老太婆,一个两个不知怎么回事奔出院门,像是要到哪里看热闹。”姚子宝无论什么时候,都噙着有趣的形容词来转播任何现场情况。
陆欢困惑地眨着眉:不知这个事儿与自家有什么联系?
姚子宝纯粹看热闹的,实际是想拉欢儿一块去看热闹。但陆欢继承的是陆家人的性子,不喜欢凑热闹。
两个少年互相对看,争执不定时,冷冷的声音从空而降:“欢儿,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给我电话。”
大哥的命令犹如军令难违,一声令下他陆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问题是大哥这道命令出乎意外,要知道,之前哪怕是在本大院子里发生失火事件,君爷同志一如既往翘着二郎腿翻着报纸坐在沙发里头,脸上的每一条纹路都纹丝不动,好像世界末日砸下来都砸不动这座冰山。
莫非,大哥是知道或许有事要发生——
俊秀的少年眉微立,陆欢与姚子宝两人火速冲出门。
见此状况的君爷,是连自家房门都不进了,重新穿好了外出的鞋子,就等弟弟的消息到。
不会儿,弟弟的电话到了,在电话里向兄长汇报敌情的陆家二少,嗓子里举着拳头激动昂愤:“哥,你快过来姐这边。姐夫那个疯子老妈,不知干什么,又拿我姐生事了!说是要拿鸡毛掸子打我姐呢!”
蒋母,那个唯利是图的,居然敢拿鸡毛掸子打他妹妹?
是嫌这条命活的太长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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