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父握着她的手,应:“好,好。”
……
在陆家村附近那个火车站。
今天,是许多陆家客人,连同陆老头都一块离开的时间。
陆老头与其他人一样,坐的是硬卧,只是位置靠后一些,有兵在附近把守。
“哎,别跑啊。”勤务兵在火车走廊上追着一个小身影。
没能拦住,小身影忽的一蹿,进了陆老头的地盘上。
举着报纸的陆老头拉下一截老花眼镜,对着小男孩:“你是谁啊?”
“我是我舅妈的小外甥,小东子。”乌亮的一双小眼珠子,看着老人。
“有什么事?”听说了对方的身份,陆老头有点冷了下来。
“听说你是部队的官,我是来举报我爸的。”
【124】原形毕露
7
“你想告你爸?”陆老头抖抖报纸,“你今年几岁?”
这孩子智力有没有问题?
记得是蒋家的孩子吧,在自家院子里玩过,与他孙女囡囡关系不错?
“我五岁。爱残颚疈”孩子喊的这五岁,好像轰的大炮一样,力气震人。
陆老头是聪明人,不会和小男孩死较劲,敷衍地问:“说吧,你和你爸怎么了?你爸欺负你了?”
“不,他欺负我妈。”
夫妻吵架,得靠小屁孩来管。
这蒋家,越来越不成器了。
“他怎么欺负你妈了?骂你妈了?”
“他在外面有了女人!”
站岗的勤务兵都被小男孩这句话给吓到,急忙探头看周近有没有人听见。
这蒋家的男人,可都是军人。
陆老头保持一定的警惕性与怀疑性,再说夫妻吵架,埋怨来埋怨去,互相猜疑些有的没的,是常有的事。
说对方有小三,或许只是气话,小孩子听了当回事。
“行了,回去吧。”陆老头赶孩子走,因为对蒋家人没有好感。
“你不信?”乌亮的眼珠大得像太阳,看着他,刺目。
终于发现这孩子有一点动人的地方,像囡囡,眼睛很真。
陆老头放下了报纸,认真地与他说了句话:“没证没据,怎么信?”
“哎——”长长叹口气。
陆老头稀奇了,怎么孩子叹气声比他这个老头还长:“怎么叹气?”
“我说那个女人太狡猾。”小嘴巴认认真真地说。
“哪个女人?”
“我爸的小三。”
“怎么狡猾?”陆老头越听越有趣了,这孩子讲故事行啊,挺吊人胃口的。
“她诬陷我妈妈把她推下山坡,说自己的脚把我妈害残废了,暗地里要挟我妈妈别把她和我爸的事说出来。”
同在场听着的勤务兵猛地拿手捂住嘴巴:这孩子说的是那个被称为仁心宽厚的蒋记者吗?
浓眉成了疙瘩,再怎么不喜欢蒋家人,但是更厌恶这种背地里害人的人,陆老头拉下老花眼镜:“你告诉我,你这些事怎么知道的?是你妈让你过来帮她举报的吗?”
“不是我妈妈让我过来,实际上我爸爸为了那个小三,拉着看着我妈妈不让我妈妈说,还以我威胁我妈妈,我很讨厌这样的爸爸!他不是个顶天立地的军人,他不该穿他的军装!”小脸蛋义愤填膺,小手抓的拳头紧紧的,头却昂得高高的,如顶天立地一般地傲立。
在场的人,在这孩子身上看到了一种纯粹的东西,因为纯粹反而忒感人,忒震撼。
他爱他妈妈,可能也还继续爱着他爸爸。
但是,他选择了正义。
像,像他孙女囡囡,并像他们陆家人的作风。
“我明白了。”陆老头语重心长的,伸出手拍拍小肩头。
“你会接受我的举报吗?”认真的劲头没有从小脸蛋退去,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
“可像你爸爸说的,这事我接受了审理了,接下来,你爸爸妈妈都有可能因此接到调查,都有可能进监狱,你有想过你到时候自己怎么办吗?”陆老头道。
老头子的眼睛里此刻有着温柔的流光。
他很是惊诧,记得这老头,成天躲在自己的小阁楼里,俯瞰其他人,挺冷漠,有点讨人厌的,尤其听其他大人说陆老头和他舅妈闹翻了。可是,现在看来,这老头并不是很无情。
小孩子的话是一字一字胸有成竹地道:“我相信我妈妈是无辜的,而我爸爸应该接受相应的惩罚。我相信,部队领导,你,会帮我们家主持公道的,不会让我失去妈妈的。”
陆老头黑了脸:这孩子是将了他一军。
听完这话的勤务兵偷偷地笑:这孩子很聪明。
“我现在是退休人员,不管部队的事了。”陆老头生气地道。
“可你能帮我反映上去。”从小在部队家庭耳濡目染的小孩子不好糊弄。
“如果我不帮,你能怎样?”
“没关系,我刚刚的话,因为很大声,隔壁的部队高官也听见了。”
现在的孩子,也忒聪明了吧。
和老爷子一块走的战友,是都订了挨号的位置。
果然,有其他老头从隔壁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对陆老头说:“陆老,你认栽吧。他先找你,都有盘算,都有小计谋的了。我说的对不对啊,小朋友?”
“我没有算计他,我只是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并不对此加以肯定的小脸蛋,依旧秉着一股认真的精神。
“你还想告诉我什么真相?”陆老头眯着眼,等着这小屁孩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我听人家说了,那个女人送了你一个面偶。”
“嗯?!”巨大的疑惑,浮现在陆老头向来不惊不乱的脸,“你怎么知道这个事?”
其他人一样都表示惊诧,耳听这孩子话里有另外的玄机。
“我告诉你是这么回事吧。”小脸蛋绷得紧紧,严肃,一丝不苟,“那天,你不在,舅妈教我做面偶,我亲眼看着舅妈照着你的样子做了个你的人模。”
甚是一惊。
这么说,那面偶真是自己的孙女囡囡做的?
“小赵。”陆老头喝。
勤务兵立马回话:“听你吩咐,是在回来的行李箱里装着。”
“把行李箱拎过来。”
勤务兵立马去取东西。
为了验证事情的真实性,陆老头继续盘问孩子:“你说说,你舅妈照着我的样子做出来的面偶是什么模样的?”
“就你刚刚看书的模样,但是没有戴眼镜。”
符合,完全符合。但,会不会是这孩子道听途说得来的信息?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舅妈做的?”
面偶上面,他们是仔仔细细查看过多遍了,没有留下一点迹象。
小嘴巴嘟起,很是不屑地瞥质疑的众人:“除了舅妈,谁都做出那么像你的面偶呢?而且,面偶上都留有指纹,你一查,不就知道了是谁做的了。”
众人,包括陆老头,全体,倒了。
真是一群诸葛亮还比不上一个五岁大的孩子。
指纹,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指纹的问题。
作案的人,恐怕自己都没有想到,所以胆大包天。
如果蒋玥冒名把他孙女的作品占为己有的事情是真,那么,蒋玥诬陷蒋梅的事极有可能是真的了。因为最少可以证明蒋玥的品德已经败坏。
“你,是在为你舅妈打抱不平,才来告诉我这件事情吗?”陆老头敲点指头问小男孩最后一个问题。
“不是,我只是不希望坏人为非作歹。”
一个小孩子都能挺身而出的原则,他们这些大人们,是不是该感到惭愧了。
……
看着蒋父睡着了,蔓蔓蹑手蹑脚,走出病房。
老公去问了医生有关转院的事情,希望能尽快办妥。
蔓蔓走到护士站的时候,因为脚步轻,那些嚼舌头的护士没有听见她靠近,都在说:
“听说没有?姓蒋的,与别人的老公搞上了。”
心头一个咯噔,这说的是哪个姓蒋的,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可是,东窗事发,莫非是蒋梅自己戳穿的?
那些护士继续嚼:
“真行,看不出来,不是部队先进分子,年年表扬的标兵吗?原来都是假的?”
“狐狸精,都看不出来的。”
“她老公不是挺好的吗?还脚踏两条船?”
“更搞笑的是,她老公,是师级干部,论背景都是响当当的,比她勾的人家的老公高上不止一个阶层。”
“罗中校一表人才,不知道她嫌弃什么?”
“水性杨花的女人,永远都是靠不住的。再好的老公,她都当垃圾。活该现在被揭出来。”
“她完了?”
“不见得。我告诉你们,她这回说是出意外变成残废,实际上是因为和人家的老婆干上了。这事,肯定有的继续闹。”
这,正是蔓蔓所担忧的。
蒋梅破斧沉舟需要付出的代价。
那天,来蒋玥病房询问的人,不止有部队里涉及军婚问题的调查组人员,有公安机关。这公安机关分成两类,一类是来自出事的当地机关,调查她那出意外事件。另一个,是北京法院,蒋梅提出了关于军婚的诉讼。
一时间,本来属于驻地医院很是安静的小地方,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蔓蔓坐在楼梯口,与老公一人一个饭盒,躲着人吃午饭。
“医生答应了,说这两天抽调救护车,帮忙安排转院。”蒋衍向媳妇及时汇报情况。
蔓蔓夹起饭盒里的肉,习惯地放进老公的饭盒里:太油腻的东西她吃不惯。
见她本来吃的少,现在吃的更少的样子,英眉扣锁:“不喜欢吃这些?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
“不用了,近来食量少,说是怀孕初期影响食欲的问题,很正常。”小口咬着条青菜,要老公别忙活。
“什么叫正常?你这连白饭都吃不下叫正常?要我喂你吗?”喝着,拿起调羹,舀了把白饭,直接塞进老婆微愕的小口里。
蔓蔓硬是没有反应过来呢,就被老公硬喂了口饭,这解放军同志的动作未免太快了,她使劲儿眨着月牙儿眼,在老公第二勺来之前,赶紧退后三尺。
“蔓蔓。”举着白饭勺的老公像叫狗一样引诱她。
翻白眼:“我想吃的时候会自己吃,我又不像某人是残疾。”
“怎么,你嫌弃当我老婆享受被我喂饭的权利?”
使出杀手锏的蒋大少,一边扮红脸一边扮黑脸,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眼见拿饭勺当武器的老公,越逼越近,直是逼她来到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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