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爷坐车带小公主走了。姚夫人爬上楼梯,没有去陪蔓蔓,直接回到自己家和陆夫人煲电话粥。
陆夫人有闺蜜和自己说话,感觉好多了,道:“有些话都不知道能和谁说。和你说了,我都怕你会怨我。”
“囡囡不是很贴心你吗?再说了,陆君和欢儿纵使有意见,会和你顶嘴吗?”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表面做样子,反而心里不舒服。”
“你啊,说是心细,其实就是心眼太多。都是你儿子女儿,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儿女终究是下一代的人,和我们这一代不同。我现在益发觉得,我好像对我父母一点都不了解。”
“你说的是你养父母还是你亲生父母。”姚夫人问这话的时候,忽然冒出个念头,想着蔓蔓和陆夫人真真是一对儿母女,都能给遇上养父母的问题。
“都不了解。”陆夫人叹口气,“你说我爸妈养我这么大,离开人间时,都没有和我说过这事。或许真是把我当成亲生的,但现在被我知道,总是令人感到他们好像有点私心的念头。尤其有囡囡她养父这件事后,益发让我这么觉得。”
姚夫人没想到她想法竟是这么复杂。陆夫人现在是觉得,如果原谅了自己养父母的知情不报,是不是意味她终是也得原谅温世轩的存在。后者,是她没法接受的,所以心里才有了这层芥蒂。
“温世轩的这个问题,你交给陆君和你老公去处理吧。”姚夫人想到最后,也只能给她想出这么个装作鸵鸟的法子。
“好吧,不说这个。再说她。”陆夫人毕竟养父母是去世了的,对养父母怎么决定都好都没有面对死人的尴尬,但是面对古沫截然不同,“我今天趁她睡着时叫了声妈。她好像没有听见。”
“你叫她妈做什么?”姚夫人讶问。这难道代表陆夫人全然接受古沫了吗。
“我想,我能体会到那时候囡囡要叫我一声妈的心理了。”陆夫人又拿自己女儿来比自己。
姚夫人瘪嘴:“你是你,囡囡是囡囡。再说囡囡的情况和你能相同吗?你当时又不是故意抛弃囡囡的。而那个姓古的女人是直接抛弃了你。”
闺蜜说话有时候太过直率,让陆夫人内心里都小小的受伤,于是说:“她怎么都好,我叫她妈,其实是想问,我亲生的爸是怎么想法。”
关于这点,跟在古沫身边的古管家都没法作答。陆夫人是遗腹子,没出生前,那个死去的男人,甚至连古沫怀孕了都不知道。
“但是——”陆夫人执着地说,“她和他是夫妻,总是多少能想到他是什么想法吧。”
姚夫人知道她想要什么答案,不假思索:“这有什么好想的。若是那个男人活着,肯定不会允许她这么做。你是他亲生女儿,与杨家又无冤无仇的,怎么可能这么做呢。”
陆夫人过了片刻沉默后:“但愿是你说的这样。”
“我说的你不信,她说的你就能信?”姚夫人敲醒她脑袋瓜,“都是进棺材里的人了,你挖出棺材,他也没法回答你。”
陆夫人皱着眉头:“你不懂,我这是在思考,明天怎么办。”
“明天?”
“我该希望她活着吗?”
“废话。即使她不是你亲妈,你这个连只蚂蚁都舍不得捏死的人,能诅咒一个人死吗?”姚夫人都说得激动起来了。
陆夫人哑口:“我这是在想——陆君——”
“陆君自然不会希望她死。他考虑的事情比你还多。”姚夫人一句话拆穿了玄机,“你想,那个杨家的老太婆,不是还没有死吗?”
陆夫人被姚夫人这一说,方是想起了杨老太这个人一样,道:“我想去见见她。”
“你说什么!”姚夫人大惊失色。她和她聊,可不是为了让陆夫人冒险去见杨老太。
蔓蔓哄着孩子睡觉时,站到窗口边上,看到了老公走在夜色下的身影。夫妻做久了,两人之间都好像有了心理感应一般。偶尔,不需要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她都有感觉他回来了。
蛋黄色的路灯,削着蒋大少提拔的身材。自从两娃出生后,当奶爸的蒋衍明显瘦了些,都能看出肩头清晰的棱角。蔓蔓看着老公益发成熟的时候,益发能感到老公作为一家之主的辛苦。
蒋衍在要进楼梯口的时候,同样心有灵犀地抬起帽檐,往上一仰头,能望到老婆抱着孩子站在窗台的模样儿。
如果说一个男人最满足的时候是什么时候,蒋衍觉得就是眼前这一刻。
他的妻子在家里等着他,和孩子一起,面带微笑。
这时候做老公的会感到忒别的骄傲。
小两口一上一下眉目传情。在妈妈怀里的小西西,都觉得妈妈快变成了个木头人,瘪瘪小嘴巴,在妈妈怀里扑腾了下。蔓蔓赶忙把孩子搂紧,为忽视了儿子感到内心愧疚,一边教导小儿子说:“西西,是爸爸回来了。”
妈妈不说还好,妈妈这一说,小西西的额头上满都是黑线:妈妈,你和爸爸,看到彼此能把孩子忘掉的事儿,我和妹妹出生时就都知道了。
蒋衍三两步跑上楼,进到屋门摘下军帽就喊:“我回来了。”
小西西都能感觉到蒋大少这句话是对着他吼的,意思是要他小孩子赶紧睡觉去了,别妨碍蒋大少和老婆大人相聚。小脑瓜哼哼,照常腻在妈妈怀里。这些天,妈妈都没有时间在家里陪他和妹妹,他自然要多黏妈妈一会儿,爸爸来抢都不行。
可是,蒋大少为了尽显父爱,直接把他从妈妈怀里抱过来了,一边问:“南南呢?”
“他被姚大哥抱去医院了。说是我哥吩咐的。”蔓蔓向老公报道。
对于女儿被大舅子抱走,蒋大少露出作为父亲的尴尬和复杂心情:“南南自己觉得高兴就好。”
应说他这个当爸爸的,都搞不定自家的大脾气公主,挺没有脸面的。
蔓蔓安慰老公,表示出不以为然:“她换个环境,说不定去到医院里,不习惯那个消毒水味,又得闹了。”
感觉老婆这话是在诅咒自己哥拿石头砸自己脚,蒋大少有些汗颜:“这,她出生时就在医院呆着的,应该不会。”
蔓蔓哼,等着瞧。论了解自己的女儿,蔓蔓觉得现在自己是比谁都要更了解大脾气公主心里的想法。
蒋衍玩起了自己的儿子,等老婆去张罗晚饭。小西西听到爸爸学妈妈为他讲故事,立马一个汗。蒋大少给孩子讲故事,从来不是说小朋友能接受的童话,尽是讲一些军事报道。或许做爸爸的本意是自小给孩子灌输军人的素养,但是,这么小的孩子能懂吗。
蔓蔓从厨房里伸出脑袋瓜说:“阿衍,你再给西西说什么南北形势,西西今晚会睡不着了。”
“为什么?”蒋衍讶异,照理说,他说的不好听,儿子听了不是更该犯瞌睡虫。可见他内心里是埋藏了另一种阴谋诡计。
“打战什么的,那么紧张的氛围,你能让他听了安心睡觉?”
小西西听到妈妈这话,都在心里对妈妈竖起大拇指:强,一句话,制服了老公。
蒋衍耳听老婆说的话有理,干脆厚颜无耻地朝儿子哼起了摇篮曲催眠。
这样的爸,小西西无语望青天,尤其是想到自己遗传了这个男人的所有本性时。或许是感到老爸这歌哼的太难听了,难听到所向无敌的地步,小脑袋是弃械投降了,闭上眼皮佯作睡觉。
看到儿子乖乖地被自己催眠了,蒋衍亟不可待地把儿子往小床上一扔,开始跑去找老婆。
媳妇站在厨房里炒菜,有些长的头发,拿个小发卡卡着。蒋衍望着这一幕,蓦地想起当年吃老婆第一顿饭的日子。感觉到时间过得真快,快到一眨眼而过的地步。只是,时间所留下的感觉,沉淀在心里面,只会愈来愈厚,愈来愈让他留恋不已。
走到老婆身边,伸出的手拂到老婆脑后的小发卡上,感慨地道:“我那时候一直就想给你送个发卡,可是,都没能来得及。”
“送我这东西做什么。”不爱打扮的蔓蔓不以为然。
蒋衍撇撇嘴,教育起了媳妇:“男人,看到女人戴着自己送的东西,会特别有感觉,你知道吗?”
蔓蔓由是和老公开了句玩笑:“那也不该送发卡,好歹送个金首饰什么的。”
蒋衍知道她不喜欢金首饰,伸手弹了下她发卡:“这不一样。我当时看着你戴发卡的样子,感觉,你正是我要找的女人了。”
蔓蔓吃疑地回过头。
老公笑眯眯的眼睛里充满了柔情,望着她说:“你不知道你这样子有多美,仙女下凡都没有你这么美。”
番茄红,马上涨满了蔓蔓一张脸。蔓蔓扭过身:“你少贫嘴。我在做饭炒菜呢。等会儿放错了盐还是糖,你不能怪我。”
蒋衍不管,搂住她腰,先吸点她的香气补充能量。
蔓蔓只好转移老公的注意力,说:“干妈都说你一天到头都不知忙什么。你除了忙单位的,还忙什么去了。”
蒋大少这几天回家确实比较晚,引人怀疑纯属正常。
“我不是在单位里说了吗?加班。”蒋衍道。
蔓蔓当然知道老公不会骗自己,她犯疑的是:“阿衍,按照你之前和我说的,你的工作,可能和我姥姥有点关系。”
蒋衍沉默,他这段日子的确是在按照古沫的吩咐忙些工作上的事情。
“如果是公务上的事,你肯定不需要与我说。”蔓蔓先一句话打消了老公心里的芥蒂,继续说,“明天,你是请假陪我去医院吗?可能西西也得抱着去。”
蒋衍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
“阿衍。”蔓蔓伸手拧熄了炉灶的火,锅口的热气氤氲着她的脸使得朦朦胧胧的,“你说,如果明天,不巧出了什么事,我倒不是怕我妈会伤心,我比较担心我哥。”
蒋衍只知道,古沫在要动这个手术之前,是把什么后路都安排好了,包括对待杨老太那边。
“杨家那个老太婆中风了,你知道吗,蔓蔓?”
听说杨老太中风了,蔓蔓立马转回头来,看了看老公。说起来,她和杨老太至今从未碰过面。月儿眉小小地揪一把,道:“其实,我挺想和她见上一面的。”
刚好是,陆夫人的电话打了过来,这回是打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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