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通止步,为难道:“那怎么办?这事儿我得亲自仔细问问老二才行。”
“在家等。”范小鱼道,“二叔找不到你,自然会回到家里来的。爹,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那个山洞里的事?”
范通顿时有些犹豫。
“你知道的对不对?”范小鱼马上就从他的表情上断定。
“我只知道那里面似乎有人,可是并不知道他们是谁。”比起范岱来,范通本来就更不擅长说谎,被范小鱼一识破他就点头承认了,又道,“这件事当初我也和老二谈过,可老二说他会去调查,而且我们住了这么久也没听说附近的百姓有受到什么莫名其妙的伤害,所以这事我就没有再管了。”
范小鱼点了点头,忽然被范通的一番话触动,是啊,刚才根据她的分析,那些人想利用山洞为据点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他们怀着不好的心,那附近的老百姓没有理由一直这么平静啊。可是,范岱一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却如此紧张,同样证明了这件事绝对不可能简单的。
“今天我就不出去了,先等你叔叔回来再说吧。”沉默了一下后,范通道。
范小鱼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向屋里走去。
等了大概半个多时辰,范岱终于像风一样地跑了回来,还没进屋就喊道:“小鱼,你爹回来没有?”
“老二。”范通应声道。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害我在外面白跑了半天。”范岱舒了口气,倒了一杯茶就灌了下去。
“老二,你把今天地事情好好地说说,那山洞里的到底是些什么人?”范通直接道。
范岱看了看唯一在座的范小鱼。神色迟疑。
“二叔……”范小鱼拖长了音,不冷不热地叫了一声。
范岱顿时习惯性地一颤抖。然后才苦笑了一下。对范通道:“大哥,有时候我真怀疑小鱼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怎么小小年纪就精明的像只老狐狸似的。”
“废话少说。”范小鱼瞪眼道。
“好吧,”范岱向外头张望了一下,然后坐下来正色道,“大哥,你还记不记得九嶷山那场变乱?”
“九嶷山?”范通显然对这个地名十分深刻,一听范岱提起立刻变色,半响才低低地道,“一晃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那时候……”
说着。范通忽然停下,看了一眼范小鱼。
这一次范小鱼只对着他挑了一下眉,什么都没说,不过眼神却已清清楚楚地表示了我要知道全部真相的意味。
“那时候我们才十几岁。”范岱接过话头,眼神又似感慨又似怀念。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岁月。这批人就是当年的漏网之鱼?”
这个故事一说就说了半个时辰,范小鱼总算明白了事情地大概经过。那时候两兄弟才刚入江湖。虽然朝廷对武人有很多限制,但是江湖中自有一个小圈子和确定门派名望地位的潜规则,朝廷可能不知道两兄弟地名气,江湖人却很快就知道了有这么一对双胞胎兄弟。
于是没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了,最初地理由当然都是冠冕堂皇而且是无害的,单纯地范氏兄弟以为不过是江湖中的正常相交而已,很自然地回报以诚义。后来在对方的再三邀请之下,就跟着他们去了永州,反正江湖人都是惯于流浪,四海为家的,到哪里都是一样,可到了哪里以后,才发现这几个所谓的朋友竟然早已私下汇聚了很多人,想要谋反起义,逼迫朝廷承认他们的地位,解除武禁。
范通当时就觉得不妥,因为在他看来,朝廷虽然对江湖中人实行了武禁,可是对于百姓来说,却也是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安宁。侠之义者,为的就是国与民,如今既然天下已经统一,百姓们正自休养生息,又怎么能再度为了恢复“江湖”,恢复“武道”而牵连无辜百姓呢?
在范通的反复劝慰下,几乎已经被煽动的范岱只好听从了兄长地建议,准备一起离开永州。可那些人当初找上门来就是怀有目的,又好不容易才把他们骗到永州,怎么可能轻易地允许他们离开?
于是乎,在双方观点无法一致的情况下,一场争斗在所难免地发生了,两兄弟险胜得到了通行权,同时也被要求当着众高手的面承诺绝不泄密。
两兄弟离开永州后不久,为了以防两兄弟背信告密,领导者仓促地提前发动了“起义”,可是由于缺少凝心力,而且又因那个领导者曾败给范氏兄弟而威望大减,这盘散沙几乎在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其后,有一部分武林中人醒悟,有一部分人则不甘心,这不甘心的一部分人中更甚至有因此而仇恨范氏兄弟地,范岱今日所见地人中,就有这么一位:当年领导者的亲侄子,以及当初血誓追随其地左右护法,也就是那两个一直追出洞的那两个人。
“那我们要搬家吗?”
范小鱼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冬冬的新老师品德也都十分不错,十分适合生活,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真的不想离开,而且不稳定的流浪生活,对冬冬的成长也很不利。
两兄弟对望了一眼,都不做声。
“那什么时候走?”范小鱼无奈地道,虽然她不想离开,可她更要考虑到家里人的安全,尤其是冬冬,他的那一点功夫真的只是三脚猫而已,任何一个正经练过武的人都能把他轻易地打倒,更别说也许还可能是同范岱他们差不多等级的高手了。
就连自己,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毕竟她正式学武不过才三年而已。
“明天一早。”范岱道,“这一会他们正派人四处寻访,刚才我在找大哥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陌生人。我们要是现在就离开目标太大,明日镇上刚好是集市,村里有很多人前去赶集,我们和大伙一起走,他们不会太注意。”
好吧,比起上次来,这一次总算还有一个晚上的准备时间,这两天天气也不错。
“那就这么定了吧,不过冬冬和儿那边,你们自己去解释。”
范小鱼自嘲地笑了笑,走到院子里,环顾了一下四周,走到葡萄架下的秋千架下,坐了上去透过藤叶仰望着蓝天,慢悠悠地荡了起来。
小狐狸贝贝跑出来在她面前看了好一会,突然一下子窜上她的双腿。
“贝贝……其实你也不舍得离开这里,是不是?”范小鱼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它的耳朵,几不可闻的语声中带着一丝惆怅。
今天两兄弟看似老实地交代了很多,但事实上他们也一样隐瞒了很多,而她,也是潜意识里不想要了解地太详细,因为她总有一种感觉,好像要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了解清楚了,也许她以后的日子也就无法再像如今这么单纯了。
这三年来,她真的觉得能够重活一生,重新拥有一次能得到亲情享受天伦的幸福,很难得,很难得!所以,流浪就流浪吧,总好过介入无休止的江湖恩怨中,那种刀口剑尖的生活,想想就厌恶。
因为生命是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尊重,如果人命都可以如草芥一般,再多的大义都是虚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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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夜半来客
月色很明亮,从半敞的窗户中透进来,清清楚楚地映出了房中的摆设,隔壁有冬冬微微的呼吸声,衬着外面低低的虫鸣,一如这三年来的每个夜晚般宁静。
只是这样的宁静却只是表面而已,范小鱼睁着眼睛环顾着自己这个小房间,想起他们刚搬来这里的时候,那种能拥有自己一个院落的喜悦至今她还记得,而明天一早,他们却要离开了这个花了无数的心血布置的家,即便这个家只是租来的,心底依然有着无法割舍的感情。
范小鱼的目光落到柜子上,那里头有一个包袱。
该收拾的也都收拾好了,比起三年前他们卷被扛粮,带着全部身家的流浪,这一次的行李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只是一些换洗衣物和必要的东西而已,免得行李太多而引起别人的怀疑。
叹了口气,范小鱼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已经半夜了,明日一早就要赶路,而且这一走又是无法预计的远路,还是早点休息吧,也许接下来的几天又无法好好睡觉了。
定下神,强迫自己沉入冥想,睡意很快就随着清空的思绪而泛了上来,犹如温暖的潮水般覆盖住了倦怠的心神,小院更寂静了。
“汪汪……”远远地,似乎隔壁村有狗在叫,这是每日都听惯了的声音,并没有惊动迷迷糊糊的范小鱼。可是很快地,就有一个不惯常的声音响了起来,或者说是两个混合的声音。
“范施主,范施主……”有人在急促地拍着院门。可又怕惊动别人,动作和声音都压得很低。
范小鱼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翻身下床,为了以防万一,今天一家人都是和衣而睡的,随时准备对付前来探夜地那批绿林客。可是,为什么来人却是口口声声的“施主”?而且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是你?”范小鱼才出了房门,就听到范岱的声音。范通则就站在范白菜和罗房间内的窗前,随时警戒着免得人家用调虎离山计。
“施主,救我,救我!”院门外的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空色小师父,怎么会是你?”范小鱼讶然地看着那个光头。月光下,只见空色手上拿了个小包袱,神色异常慌张,且充满惊惧之色。
“是小僧,范施主,哦,不。是范大侠,是住持让我来找你们的,求范大侠大发慈悲,救我一命。”空色的脸上早已没有当初从悬崖下死里逃生的镇定。一边恳求,还一边不住地往四下看。
“先进来吧!到屋里再说。”看着被他拜地稀里糊涂的范岱,范小鱼蹙了一下眉,“二叔。你出去看一下。范岱应了声,一下子闪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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