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有些恼怒,半撑起身子睨他,“你倒会说我,那你呢?”
“你还在怪我。”他淡淡的说:“锦瑟,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锦瑟沉默不语,他确是一番良苦用心,暗暗为她铺设人脉,笼络盟友,甚至任由她掌管王府暗卫。
找来伊妃做她的替身,想让她摆脱子诺的纠缠。
可偏偏现在,在他跟前,她一反常态,生平第一次学会跋扈任性。
做了这么多,如果没有了他,还有什么意思?
只因他是这世间唯一肯宠溺她的人,教她即便不甘,即便挣扎,也一步步坠入其中去。
其实权利才是她最有力的保障,她一切都看得明白,惟独左右不了自己本心。
“恪,你什么也不要说了。”她终究还是低了头,神色一时迷茫,带着孩子气的倔强,“就这么捱完一世也好,只要你在我身边,别的我不想要,也不在乎。”
绵软的长叹一声,轩辕恪只轻轻吻在她额头,“好,我知道了。”
“郡主。一切备好,我们该出发了。”可儿在外脆声禀告。
“起吧,天将亮时,你的烧就退了。我已经吩咐下去,等你醒来,我们就起程。”
“可儿,我真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锦瑟说着,忙披了外袍起身。
轩辕恪也坐起了身,摸索过自己的衣衫,“为夫就不能帮你了。”
锦瑟蓦然身,“恪,你别动。”连忙自己亲自帮轩辕恪整理衣袍冠戴。
“有娘子在身边的感觉也不错。”点点笑的涟漪浮现在他的脸上。
锦瑟随着他的笑容摇头,只是那无神的双眸让她一阵心疼。他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她了。
不过,路还是要走下去。
出了门,才看到所有的人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锦瑟掠一掠鬓发,一手牢牢的握住了轩辕恪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噜噜而过,锦瑟坐在轩辕恪的身边,阳光透帘而入,匀匀铺洒在他俊秀的容颜上,似有细微银芒流动在玉色肌肤上。
许是昨晚一夜未眠,半日有余,轩辕恪睡着安稳,挺秀鼻梁被长睫投下阴影,气息间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锦瑟悄悄的转身,拉过马车上备好的薄衾,轻轻替他盖好。
就在她准备离去时,他却一把拉住她,贪恋的吻着她的唇。
“恪,你不睡熟了吗?”锦瑟娇嗔的轻叹。
“恩。”他模糊的应了声,搂住她的腰身,整个人突然靠在她的身上,沉沉的睡去。
看着他的样子,锦瑟心中亦起爱怜,慢慢的靠向椅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迂。”一声清喝,马车又停了下来。
一连的追杀让锦瑟心生惧意,整个人已存戒备状态。
“启禀王妃,前面有一白衣女子挡了山道。”
锦瑟纤扬眉稍一蹙,看向身侧的轩辕恪,脸色凝重,早已醒来,遂沉声道:“若只是一个女子,绕过她就是了。”
“唉,你们下车啊。”清脆的声音传来,锦瑟不禁一怔,好美的声音。
“你们下车,好不好?”
锦瑟忍不住就挑了帘子,那女子的面容就这样扑进了眼睛了。
她正看着锦瑟,看着锦瑟的面容,她弯眉一笑,如同爱哭而寂寞的孩子,黑若点漆眸子里,带着乞求的温柔笑意。
第二百零七仙子绝美(二)
青天,树木,白色的衣衫丝毫不损她雪肤花貌,丽质天成。/
她独自站在路中央,雪纱的衣袖飞舞,翩翩飞舞的身影恰似洗尽铅华,降落到人间的仙子。
锦瑟将前方遮帘挑开几分,浅浅含笑,流波照人,“你为什么要我们下车?”
轩辕恪仍是笑着,一伸手将锦瑟拽入怀中,“让人拉开她就是了。”
“恪,如果你能看到就不会这样说了。那可是一个难得的静瓷一般的人儿。”她发自心底的轻叹,只一眼,她就看出那女孩子的清灵。
轩辕恪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那又如何?”
“他在生气吗?像这种情况,别人都是很生气的。”她用美丽的舞姿旋转着靠向马车,张承跳下马车将她拦住了。她丝毫不介意,反而围着张承跳了起来,“我每次给看我的哥哥们,去的不是时候,他们都会不高兴的。”
“不是时候?”锦瑟笑若薰风,却吹不散眼里的悠然向往。
女子拊掌咯咯笑了起来,“你看,我哥哥说,像你们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都是属于不是时候的时候。”
锦瑟已经知道她在说什么,纤长的眼睫下投向身旁的男人,望见他虽看不见,可依然深幽的眸子中,他似看她又似未看她,眼里染了淡淡的笑意。
“我说话很难懂吗?”女孩子边说,边转脸向山谷吹来的清风,双手合十站着。“不是时候的时候,恩,是挺绕口,不过哥哥就是这样说的啊。你要是想弄懂……”她突然转过身子,嫣然一笑,“你可以问我哥哥啊。你想见他吗?”
她问话的时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锦瑟,不知道为什么,锦瑟就看到了她眼中浓浓的无法掩饰的渴望。
“你在干什么?”轩辕恪突然微微侧脸。
“你笑得真好看,我在拜清风啊。”她笑着答完,又回头看着山谷处。
“拜清风?”锦瑟闻言莞尔,笑容愈见温柔。
“是啊。”女子转身走向她,“这天地间的东西都很美……”说到这的时候,她突然在山谷中轻轻旋转了起来,“她们就像一层温柔的纱,把这天地间万物都覆盖了起来,轻盈美丽,朦胧,没有了实实在在的真实,一切都是美的……”白色的衣裙,旋转的时候衣裙就像樱花一样盛开。
“她真是降落到人间的仙子。”锦瑟轻轻的笑。
轩辕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仙子吗?”她咯咯笑了起来,又向后退开了两步,“我家里人也都说我是仙女。不过哥哥说只有他们是真心喜欢我的。父王一直很担心我,他说我空长了一副美丽的脸。”
“你叫什么?”
“你问我叫什么吗?”她扬起唇笑,复又走进马车,“我叫涟漪,这路边有一颗兰花,花瓣刚起,你们的马车会辇到她。”妙语巧笑,最后又微微摇首轻叹。
锦瑟转眸一笑,温言相问:“恪,不如我们下去走走吧。”
轩辕恪啼笑皆非,假装叹气,“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竟然叫你这般用心,想来,我倒不如那个女子吸引你。”
拉着锦瑟的手,两人慢慢的走下马车,锦瑟静静的看她,轩辕恪举手投足总透着些漫不经心,妙在不见轻浮,只觉倜傥,也恰好衬得他这般容貌。
“你们小心绕过那株兰花。”一点温软绽放锦瑟唇上,横春水,泛秋波,竟是在笑。
可儿看了自己的主子,又看了那白衣女子。
锦瑟的美,美在高贵,又不乏妖冶,让人看一眼就不自觉的沉沦了下去。那女子之美,美在舒和,美在清灵,让人不知不觉的想靠近。
可儿复又看看两人,浅浅的蹙眉。
眼前日光转幽,夹道两侧遍植高大梧桐,深深碧叶,筛落匀匀光影。行走其下,衣带生风,遍体生凉,竟似一片与世隔绝的凝碧之境。
不知道为什么,锦瑟就想到了“凤栖碧梧枝”!
过了山谷,众人上了马车,涟漪跳着步子绕到了马车面前,摇摇晃晃的笑着一眨也不眨的低头看着轩辕恪。
“你在干什么?”轩辕恪问。
“给你挡光啊,帘子没关上,它晃得你睁不开眼睛。”她的声音柔和的如飞鸟之翅掠过幽潭。
“不用了。”轩辕恪淡然一笑。
涟漪果然听话的让开了,她一双明眸眨也不眨大胆的看着轩辕恪,“你好严肃哦,不过我仍然喜欢。”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笑着回头。
盈盈水眸在目光下灼灼生辉!
锦瑟不由得轻叹!
“你们带上我去郡城好不好?”她弯了眼睛笑。
“好。”回答的是轩辕恪,他依然静静倚枕靠着,他朝锦瑟伸出手来,广袖垂落似流云,直到锦瑟再次把手放进他的掌心,他才温润一笑,“可儿,带涟漪姑娘去你们的马车上。”
帘子放了下来。
“为什么要带上她?”轩辕恪语声平静,轻柔似一缕清风。
锦瑟怔了片刻,缓缓抬袖,手指抚摸上轩辕恪的脸庞,“因为她是在山间的一弯清水啊。我一辈子也不能想的样子。”
“既然是清水就让她流在山间,与我们无关。”他将下巴搁在她的颈间,柔柔的说。
锦瑟目光幽深,莞尔道,“这山间怎么会有这样清灵的女子,难道还真是仙子吗?恪,她不提到了自己的父王吗?”
他低头,唇角微扬,深湛的眸子早已蒙上平静无波,“不管她是谁,带到了郡城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是吗?”指尖交缠,她身子一软,浅浅的靠近他的怀里,紧绷的唇角绽出微弱妩媚的笑,“我看一直觉得她与我们渊源颇深呢。”
一句戏言,谁料恰恰成真!
第二百零八话长街血祭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繁华到了极致,参杂了衰败。候馆墙跟,斜斜卧倒衣衫褴褛,疲惫至极的老人和妇孺。
每个繁华处,都是极落的穷迫。
候馆斜插的一条巷子,一面招牌旗在风中不住地飘,固为太过肮脏而看不出原本究竟是什么颜色,只能牵强地分辨出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四个字——了边缘赌坊。
大声吆喝说笑,大口喝酒骂人,传得老远。
越贫穷的地方,赌业越兴盛,人真是一种怪物。
掀开帘子,可以见到街上行人如织,各有所奔,有挎著瓜果篮子叫卖的小姑娘,穿著粗布衣裳,眼大而灵慧。
篮子里拿翠绿的荷叶托著红欲滴的樱桃,黄澄澄的橘子,一口轻轻巧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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