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的预期更好。
妤卉拉着阿黎向着来人走去。双方确认彼此身份之后,妤卉开门见山道:“金任氏怎么没有亲自来?”
对方为首的女子态度恭谨道:“在下金忠青,敝主自收到阁下信件后,突染暴疾卧床不起,叮嘱在下代为赴约。尽量满足阁下地要求。”
妤卉直视金忠青双眼,严肃问道:“那么他可曾对你们解释为何要听命我的要求?”
金忠青并不回避妤卉的眼神,稍稍愣了一下就坦然道:“敝主说阁下救过他性命。他也曾许诺日后阁下有求之时定当倾力报答。具体详情在下并不知晓,我等只是遵从敝主号令行事。”
“那么你能调动多少金银和人脉?”妤卉不兜圈子,问得直白。她和阿黎想要在这种非常时期逃离宣国,金银和人脉关系都会用到。
金忠青自怀中取出玉竹阁的印信,如实说道:“在下身为玉竹阁总掌柜,是除敝主以外掌控金家所有金银和人脉关系的人。敝主早就立了规矩,他若有意外,在下可以代他行使所有职权。不知阁下具体要做什么?”
妤卉心想。眼前这位玉竹阁地总掌柜应该是金任氏费了一定心思训练出来的企业接班人吧?就算此人每句话都有所保留,但是问答又能正到点子上,容易引起误会猜忌的话绝不多说,能审时度势,给人一种干练诚恳牢靠的感觉。金任氏愿意将这样一个人才送到她们面前。应该是表态打算帮她们吧?否则就该加派高手跟着,而不是让金忠青只带一名武功平平的男子前来赴约。
妤卉看透这一层隐含地意思。稍稍放心,认真说道:“金掌柜,我们两人需要假身份尽快离开宣国去华国。你可有把握做到么?”
金忠青皱眉沉思片刻,郑重说道:“最近边关盘查严密,两国大战将起,想要偷渡出去比较麻烦。不过在下应该能将阁下两人送出临江关,只是过了江到了对岸华国地界,就无法襄助了。”
妤卉来宣国之前,首选回国方案就是通过临江关。临江关与华国只有一江之隔,对岸属于华国安郡地界,去平城很方便,而苏眠负责打理妤家北方的生意,就在平城坐镇。两国关系最好的时候,临江关曾经作为开放口岸,允许商旅正常往来。不过两国交恶,临江关也随之关闭,甚至宣国封禁了江上渔船,断绝一切往来。这种情况妤卉是知晓地。
妤卉并不怀疑玉竹阁的活动能力,当年玉竹公子在屏山东关的时候涉嫌谋杀的罪名都能被衙门好吃好喝地供起来,现下动用人脉,将个把人送出临江关理论上应该也不难。她问道:“我们要等多长时间,配合做怎样的事情?”
金忠青条理清晰地回答道:“从这里到临江关快马兼程需十日左右,入关时有我们的人接应,身份问题不用担心,最快只用休整三日,应该就有机会渡江南去。”
妤卉没想到金忠青不仅答复的很明确,做事的效率也相当高,并且为表诚意,金忠青一直是全程陪同,若遇到跑腿传消息地事情,都由她带来的那名男子代劳。这都增强了妤卉的信任度,双方配合起来也少了隔阂猜忌。
十日之后妤卉等人顺利进入临江关,又三日,金忠青与她们共乘一船趁着夜色偷渡到对岸。一切都比妤卉预计的要轻松许多,这让妤卉深感庆幸,同时难免产生一丝不安的情绪。
临别时,金忠青给了妤卉一封火漆封存地密信,说是金任氏的亲笔信。妤卉心存疑惑多问了一句,才得知金任氏病情已有起色,这信是他特意差人快马加鞭送到金忠青手中,叮嘱在双方分别时转交给妤卉。
金忠青没有再说什么,就乘船离去返回对岸。
妤卉虽然满心好奇却并没有急着拆看信件。她先是按照当年设计地某种极端返回方式,在约定地点留了信号,而后带着阿黎在岸边寻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藏身等候。她必须确保能够联络上华国朝廷的可靠人员,才敢现身。否则两国开战在即,像她和阿黎这种从宣国偷渡而来身份不明的人很可能被当成奸细就地正法。
妤卉和阿黎提前准备好了多日的吃食,在藏身处闲来无事,这才将金任氏的那封信拿出来。两人跟着鬼伯学了不少医药知识,基本能够确认这封信至少外表看起来是没有古怪的,就是普普通通的书信。
妤卉猜不透金任氏的用意,带着十分小心拆开信皮,取出信纸,却发现信纸上空空如也半个字都没有。妤卉不明所以,拿着信纸发呆,阿黎从妤卉手中接过信纸,正要仔细研究,忽然那信纸凭空消失在她们两人眼前。
妤卉当时的感受就是眼前的场景陡然闪动了一下,她心头涌起莫名惧意,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阿黎毫无知觉地躺倒在她身侧。
“阿黎!”妤卉将阿黎的身体抱起在怀中,大力摇晃着试图唤回他的意识。她能听到他的心跳,他应该是活着的,刚才为何突然失去知觉呢?电光火石之间,妤卉的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她可以确定那封信应该是问题的关键。这不像是寻常下毒的招数套路,难道是非法入侵的那个人玩了什么花样?那封信不会是某种系统病毒的载体吧?
妤卉越想脑子越乱,正在此时,怀中的阿黎幽幽转醒。
当妤卉关切的眼神对上阿黎迷茫的眼眸时,她心底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接下来阿黎的神态和话语,让妤卉的预感不幸变成了现实。
阿黎用一种很陌生很胆怯的目光望着妤卉,小心翼翼地问道:“对不起,您是谁?”
(第五卷离乱起完)
第六卷 红鸾动 01记忆屏蔽
妤卉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响,情绪急剧变化,由惊喜瞬间跌落到沮丧,她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声音也是焦虑中掺杂着诧异不解:“阿黎,我是心悦,你忘了么?你还记得晕倒之前的事情么?”
阿黎的身体在妤卉的怀中显得越发僵硬,眼前这名美丽的少女是认识他的,可他为何全无印象呢?她说他刚才晕倒了,他现在在哪里?他怎么什么也不记得了?可是这些问题他哪里敢问出口。他努力回忆,却发现只能想起程柔死了,他在栾国的军营受到的那些非人虐待,而后他被带走转卖。那么现在抱着他的这名女子会不会是他的新主人呢?
他鼓起勇气试探道:“您是我的新主人?”
“阿黎,你想起什么了?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妤卉心知阿黎很可能丢失了某些记忆,她试图找到一种最简明的方法告知他过去的一切,她的目光落在了阿黎佩戴的耳饰之上。那副耳饰是她和阿黎一起挑选的,一只刻着“心悦”,一只刻着“阿黎”。女子送给男子的定情信物,这能否让阿黎想起什么呢?妤卉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正色说道:“阿黎,我是你的妻主,你一直戴着我送你的耳饰。你摸摸看,上面还刻着你我的名字。”
“妻主?”阿黎的心一震,他早已失去贞洁,他是卑贱的奴隶,没有人会愿意娶他吧,他怎么可能有妻主?更何况眼前的少女美丽脱俗,言语动作都是那么优雅,看上去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吧?他感觉得出自己的耳朵上戴着饰物,他却不敢摸,不敢去证实什么。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大约她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和过去吧?也许转卖他地人做了什么手脚说了谎话。欺骗了这位善良的小姐。
“阿黎,你还记得么,当初我是在凤凰山的边境小镇买下你的,我哥也在。你那时伤的很重,连衣物都没有的。”妤卉把最初相识的情形讲了出来,她潜意识里已经想到了最坏地一种可能,她怀疑阿黎的记忆退回到认识她之前。
阿黎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恭顺,卑微道:“下奴想起来了,是小姐和公子用一百钱买了下奴带回家中,公子交待下奴为小姐全暖席礼。”
妤卉的心头升起了一丝希望,看来阿黎的记忆并非完全失去。他还记得这些,她欣喜道:“阿黎,你还记得什么?咱们后来去了京城,我认祖归宗,回到妤家。”
阿黎依稀有了一点点印象。可是记忆地片段仿佛被厚厚的纱包裹,什么都看不清楚想不明白。他猜测是因为他为她全了暖席礼,她才愿意当他的妻主吧?他模模糊糊记得她是世家小姐。他以侍儿的身份跟着她认祖归宗。好像许多人都叮嘱过,特别是她,她说不许他称呼她为妻主大人。嗯,这个印象更深一些。他梳理着自己纷乱的思绪,试图迅速适应当下地情况。他刚才为何晕倒呢?是生病受伤了么?自从醒过来他就察觉自己的经脉骨骼一直隐隐作痛。他只是她一百钱买下来的低贱奴隶而已,如果让主人发现他不仅身体很差,记性还出了问题,会不会厌恶他抛弃他呢?
他越想越害怕。挣扎着从那个温暖地怀抱中脱离,变成规规矩矩的跪姿,毕恭毕敬地说道:“主人,下奴已经没事了。”
阿黎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分明是大大有问题。妤卉心中苦笑,正要张嘴说些安慰的话。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了姜博士的声音。
“于心悦,我现在正启用脑波联络与你通话。你只用想一想就能与我沟通。我们刚才已经确认。系统遭到病毒攻击,请你上报异常情况。”
妤卉将阿黎的问题如实反映了一遍,特别提到起因很可能是金任氏给她的那封密信,并且将自己推测金任氏为非法入侵的可能也讲了出来。
姜博士顿了一下,无奈道:“于心悦你地确很聪明。你那个世界里的金任氏已经被黑客控制,我想那封密信就是黑客发动病毒攻击的载体。”
“既然你们已经发现了问题,为何不及时阻止?”妤卉抱怨道,“现在阿黎怎么办?不会是被病毒搞的数据格式化,我之前的那些努力全白费了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病毒还没有那么强大,最多是暂时屏蔽阿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