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妩点了点头，并不惊讶他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毕竟今日当场的除了文武百官就是前去和亲的舒家小姐和家人。
瞧自己的样子，自然不可能是当官的了，剩下的也就只能是舒府的家人。何况自己的身上不是还戴着舒府的玉佩么？
“你是舒府二小姐？”燕珏扬眉，语气里有些惊讶，有些不确定。
月清妩褪去了紧张，也轻轻含笑：“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我是二小姐，此次让我去沧国和亲，就是不太明智的选择。”
见他不语，月清妩继续解释：“像我这样不识大体，不懂规矩的女子，若是代表燕国出嫁，可真是不成体统呢！”
燕珏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这么说来，你不是舒家二小姐？那是……”
月清妩摇了摇脑袋：“小女子只是舒府里的一个很小很小的人物，不敢劳烦皇上费心。”
轻轻叹了口气，月清妩很想给自己两个巴掌：怎么就学不会和帝王说话呢？为什么不管自己怎么说，感觉都是不对的！
“你可知道，今日你所说的话，足够让朕送你去见十次阎王？”燕珏依旧含笑，语气却已经带着冷意了。
月清妩点了点头：“我知道。”咬了咬唇瓣：“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话，你才不会送我去见阎王。”
燕珏摇头，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不同大家闺秀的识大体，也不同奴才的观言察色，好像她以前的岁月里都是活在一个可以随心所欲说话的地方……
不过听惯了千依百顺的奉承话，听一下这样的“心里话”倒也不错。
“不碍事，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依朕看，你的脑袋长得挺牢靠的。”燕珏笑了笑，安慰着她。
“咦？”月清妩瞪大了眼睛，嘴角上扬：“你是个好皇帝！”
“你倒说说，朕为何是好皇帝？”小小恩惠，就被赞是好皇帝？燕珏越发来了兴致。
月清妩微扬下颚：“因为你知道忠言利耳啊，不会一味的听好听的话！起码从这一点来看，你是个好皇帝。”
“哈哈……”燕珏仰天大笑。好个狡猾的小妮子，如果今天自己责罚她的无礼，倒是成了不知道忠言利耳，只知道听好话的昏君呢？这丫头，是足足将了自己一军啊！
月清妩转了转眼睛，见他好像心情还不错，也开始给自己寻脱身之路了：“如果皇上没别的事儿，小女子就先退下了……错过了仪式就不好了！”
月清妩指了指前面宫殿外，也顺势提醒着燕珏应该去主持大局了。
第四十章：面具为谁戴（2）
“去吧！”燕珏一扬手，将她的小伎俩都看入眼里。
月清妩得到恩准，如获自由，来不急谢恩，转身就走……
“等下。”燕珏的声音再次响起。
月清妩急忙停下脚步，扭头看着燕珏，并不打算放弃自己谋求到的福利，再走到他身边去！
“能取下你的面具么？”燕珏笑看着月清妩，总觉得这个行事怪异的女子有些熟悉的感觉。
月清妩闻言，嘴唇上扬，摇了摇头：“对不起，这个面具不是为你而戴的，自然也不会为你而取！”
见一旁的宿七又要呵斥自己，月清妩举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我知道，我又放肆了！”
扬眉看着燕珏，嘴里依旧是不怕死的叫嚣：“可你既然问我，我就可以发表意见，不是么？”
又不是下圣旨让她除去面具，皇帝也是要讲理的嘛！月清妩鼓了鼓腮帮子：“如果有一天，我想取下面具，到时你不要我取，我也会取。”
害怕听见身后人的怒吼，月清妩扔下一句话后，就快速移动脚步，如同鞋底抹油，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利索的溜出了燕珏的视线……逍遥而去……
“皇上，这丫头太放肆了！”宿七看着消失不见的红色倩影，蹙眉看向燕珏，不明白他为何对那女子这么宽容！
燕珏掬起一抹笑容，举步朝前走去：“虽是放肆了点，但却有些令人回味。”
“皇上，你的意思是……”宿七的瞳孔里满是神采：“只要去打听下，不难知道她是谁……”
燕珏微笑着摇摇头：“不必了，我比较期待和她的第三次见面。”
“第三次？”宿七扬眉：“你们以前，见过？”他几乎和燕珏形影不离的，他怎么不知道燕珏认识这么一个不懂规矩的丫头？
对着宿七温温一笑：“你也见过。”见宿七依旧一副茫然的样子，燕珏好耐心的提醒着：“都城街角不要银子的小乞丐。”
“是她？”宿七惊讶的看着燕珏：“怎么可能……”对那个丑陋却倔强的小乞丐，他的印象太深了！
燕珏眼里闪过一丝流光：“的确是她。”
说实话，一开始，他也没有将红衣女子和那小乞丐联系在一起。直到她临走时的那番话，除了语气略微生动了些，那字眼里彰显的傲气与不驯，完全是如出一辙！
那同样娇小的身影，同样明澈清润的眸子，这个世上，岂能有日次神似的两个人？
“如果有一天，我能和你平等对视，而不是仰视着看你，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小乞丐当日说的话一直回荡在他的耳边，还有她戴上的面具……
想着她那灵动的神情，燕珏眼里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我等着，等着她告诉自己她的名字，也等着她自己亲自摘下那蝴蝶面具。
只是，小乞丐，你千万不要让我等太久！
第四十一章：她需要侍卫（1）
“阿嚏……”当月清妩华丽丽的绽放了今天下午的第十三个喷嚏时，一张水兰色的手帕适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抬头对递给自己手帕的楚莲温柔一笑：“谢谢。”
紧了紧白色披风，月清妩一边擦着脸，一边对着楚莲叨念着：“本来燕国已经够冷了，没想到越往沧国走，越发冷得厉害！”
见楚莲温柔的注视着自己，月清妩吐了吐舌头，调皮的歪着脑袋：“如果按这个情况下去，一到沧国，估计就能把我冻成雪人！”
“呵呵。”楚莲荡起和煦的笑容，点了点头：“天气是冷得紧，你体质偏寒，更容易觉得冷，路上是要吃些苦头的。”
骑马和月清妩并排着前行，楚莲看着冻得鼻尖红红的月清妩，眼神里满是疼爱：“等今晚扎营后，我熬点祛寒的药给你，喝下去，会好些的。”
月清妩点了点头，扬起明媚的笑脸：“我就知道，有楚莲在身边，我就什么事都不用担心了。”
爱怜的摸了摸月清妩的脑袋，楚莲柔声开口：“丫头，就算我没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叹了口气，楚莲压低了嗓音：“沧国不比燕国，对你对我，都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我们虽是陪语妆同行，但是一入沧国，我们的身份就会显得尴尬。”
楚莲看着月清妩认真却清澈的眸子，手掩住嘴，轻咳了几声：“你这丫头无害人之心，却不可无防人之心。以后定当谨言慎行，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知道么？”
月清妩狠狠的点点头，想起和燕珏那日的对话，就止不准浑身冒汗。看来日后想要好好活着，口无遮拦的习惯一定要改改了！
侧脸对着楚莲温温一笑：“不过只要有楚莲在，我做什么事，都有你提点着，我也不会那么害怕。”
许是楚莲曾两次三番的帮助了自己，许是他清朗的眼睛让她觉得没有干净。对于楚莲，月清妩从心里有种莫名的信任。
楚莲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日子……”对上月清妩的眸子，楚莲摇了摇头，一转话锋：“恩，我会在你身边的。”
淡淡的一句话，是对她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月清妩满足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量着四周陌生的景致，兴致勃勃的哼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曲调！
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月清妩轻轻蹙眉，戒备的向视线射来的方向望去……
华丽的马车，车内娇艳如花的舒语妆正倚在窗边，静静打量着自己。那深远的目光，让月清妩的心“咯噔”一下！
轻轻别过头来，月清妩抿了抿嘴唇，舒语妆是在看自己还是自己身边的楚莲？为何舒语妆的目光，会让自己有种毛毛的感觉？
第四十二章：她需要侍卫（2）
“不会吧？后宫的妃嫔还需要自己的贴身侍卫？”看着站在自己和舒语妆身前的沧国禁卫军统领，月清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反问。
“姑娘你听得没错。”统领拱了拱手：“舒二小姐抵达沧国后就会入驻后宫，四王爷怕小姐不明沧国规矩，特让属下来告知小姐。”
月清妩吞了吞口水：“皇宫里的侍卫还少么？妃嫔还需要自己带着侍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虽有听说沧国崇尚武力，但也不至于推崇到这种程度吧！
“姑娘有所不知。”统领不厌其烦，继续解释道：“在沧国，哪怕是宫里的妃嫔，也星少有不会武功的，王爷让卑职提醒小姐，只是怕小姐进宫后遇到某些偶然发生的情况，能有应急的能力……”
月清妩微微扬眉，虽然统领的话已经极力的委婉，可她也从话里听到了危机重重。
不过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是谁都明白的道理。历朝历代，哪个后宫没有厮杀？哪场厮杀没有牺牲品。
再加上沧国特殊的情况，如果让毫不懂武功的舒语妆冒然进宫，就算她是燕国和亲的妃子，为未必见得能在后宫中安然无恙。
知己知彼，方能自保。这个四王爷苍羽烟澈，倒是个有心人，送来的消息，对于舒语妆来说，的确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李统领说得极是！”舒语妆很快明白了其中的要领，起身恭敬还礼：“语妆初来乍到，对沧国的一切都甚是陌生，不懂的事太多了，日后还请李统领多多提点！”
“舒二小姐不必客气，这是卑职应该做的。”见美人回礼，统领的脸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