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里依旧放不下。不得已,他只好退而求其次,一再的从安安那里打听贾宝玉的事儿,不曾想,越打听越对着那个和他极为相像的贾宝玉有兴趣。
安安离开后,他更是快要被自己的好奇折磨死了。最后,想到安安曾经跟他讲过的冒险故事,再加上身边小厮的鼓动,立时便收拾了一些金银衣物,带着两个小厮,坐上了来京城的船。
因为东西准备得很充分,而他又急着赶紧到贾府,所以一路上他们停都没停,很安稳的便到了京城。
可是,到京城之后就出事了,他小孩子心性看着京城热闹,也不急着去荣国府,便四处闲逛。路上,恰巧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在院子里打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并对她百般侮辱。于是,甄宝玉怒了,正义感开始作祟了,也不顾那是普通民宅,直接闯了进去,愤而上前解救。
不曾想,那妇人很有些体力,竟然反过来把他给推到了。这也就算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怎么?你就是这个小贱人的姘头?当老娘是好欺负的啊?”
甄宝玉自来被祖母和母亲捧在手心里,除了父亲的家法,他从来没受过任何皮肉之苦,吃痛之下,心里的怒火更炙。尤其是听到那种难以入耳的骂声,更是万分恼怒,直对着身后的小厮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给我撕烂她的嘴!”
在金陵,甄宝玉那绝对是横着走,不管是什么人都让着他,所以他简直就是蛮横惯了,不假思索的便命小厮打人。
那妇人虽然很有力气,但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于是,一边嚷嚷着要报官,一边大声呼唤屋里的人出来相救。
于是,这几乎成了一场混战。
普通民居最大的特点就是看热闹的人多,不一会儿,就形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
当衙门的人来了,看到的正是一场进行到白热化的战事。当然,这种情况,什么也不必急着问,先带会衙门再说。在京城混饭吃的人,对于那些个贵人,甚至他们家的奴才是如数家珍的,比主人自己都知道的清楚。看到甄宝玉的样子,自然……就把他当成贾宝玉了。
于是,便派了人去工部衙门告知贾政。然后,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看着“贾宝玉”的样子,贾政心中的怒火难以抑制,只是他知道这里是兵马司,无论如何也不是他管教儿子的地方,一脚将“贾宝玉”踹得跪倒在地上,转头对着那长随说:“把这个逆子给我绑回去!”
甄宝玉初开始的时候还傻愣着,直到被骂做“逆子”,他才恍然大悟,用力的挣扎着,昂着头看着贾政,“你弄错了!我不是你儿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
贾政本就是全力在压抑着自己胸中的怒火,此时听到“贾宝玉”这些荒唐话,立时便忍不住了,反手又是一记耳光。他竟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儿子是个口齿如此伶俐之人。这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扯这样荒唐的谎言。
难不成他以为这样就能逃过这一顿好打了?!不过学了几句金陵的怪腔怪调便真的以为能唬住人?!
甄宝玉被打得咽下了之前的话,痛得热泪盈眶,哽咽着道:“你相信我,我……”
“啪!”
第三记耳光盖着之前的掌印打下!
贾政只冷冷的看着“贾宝玉”,铁青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甄宝玉的眼泪瞬间被打下来了,只觉得肿胀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我叫甄……”
“啪!”
第四记耳光,打在同一个地方,脸颊上肿胀得厉害。说青睐,也是感谢贾政是个文人,若是个习武的,这一记记耳光于盛怒之下打在一处,只怕连牙齿都要打掉了。
如果这一刻甄宝玉还不明白贾政的意思,那他就真是个蠢的了,如今,他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了。只是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连摸一摸脸上的伤都是奢望。
贾政冷哼一声,“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扒光了在这里打!横竖这里板子多得是!”
甄宝玉自然不敢吭声,虽然他觉得自己冤枉得要死。
见“贾宝玉”不敢再胡说八道了,贾政这才对那长随道:“将这个小畜生带出去!不许任何人传信给里面,如有违抗,立时打死!”
那长随自然领命,也不敢多说什么,便压着甄宝玉往外面而去。
贾政这时才回头,对着那指挥使微微扯了扯嘴角,“给大人添麻烦了,实在是过意不去!”
“贾大人客气了!贾大人如此家教严明,想必以后定然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贾政赔笑,心里只想着,若是再有下一次,他就直接把贾宝玉打死,也省得再丢一次人了。
甄宝玉被绑着扔进了贾政的轿子里,因为没有准备,只能同乘一个轿子。好在,贾政的轿子也是足够大的,纵然是两个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位置够不够大,而是甄宝玉很害怕,他怕贾政再打他,而且是不给他开口机会的打。缩在一个角落里,甄宝玉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贾政到的时候,眼睛都红紫了,看到“贾宝玉”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心里的怒火翻滚,却只是冷哼一声,坐在一旁,闭上眼睛,一再的深呼吸。
甄宝玉知道,贾政必定是要带他去荣国府的。看着贾政的样子,甄宝玉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局面,这种情况,他在家里也会遇到。他很害怕,这个贾政当着外人面的出手就那么的狠,到了家里……
越想越害怕,想要开口解释,但是想起你四记耳光,他实在不敢开口,如今,他只希望,在荣国府里,贾政能看到真正的贾宝玉。
只是,希望毕竟是希望。
“给我将各个门都关上,取家法板子来!”贾政一边怒吼着,一边拽着“贾宝玉”的衣服,半提着他往书房走。
甄宝玉知道,再不开口,贾家的家法板子便要落到他身上了,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了,“贾世伯,贾大人,求你不要这样,我真的不是你的儿子!”
贾政此时哪里相信?一脚将“贾宝玉”踹倒在地上,怒极反笑,“好!你既说你不是我的儿子,那你是哪个?”
甄宝玉见贾政肯听他说话,心中大喜,忙翻身跪倒在地,“我叫甄宝玉!是金陵甄家的人!我的父亲……”
“好!很好!你既然说不是我儿子,那我就打死你这个畜生!”贾政怒极,说着将“贾宝玉”从地上提起来,左右开弓打了十余记耳光。
说个谎,连名字都不晓得改,却把姓给改了,为了逃一顿打,竟连祖宗都不要了!“真”对“假”,还真是难为他了!金陵?这个不学无术的东西!他除了知道老家金陵,还知道个什么地方?
甄宝玉被打得眼冒金星,口中一阵阵的腥甜,鲜血自嘴角滑落。
“老爷……”掌板子的下人取来了家法,便看到贾政双目赤红,拽着“贾宝玉”衣领痛打耳光的一幕,整个人都吓傻了。
贾政将“贾宝玉”扔下去,转身自掌板人那里夺来了家法板子,“把那个小畜生给我绑在凳子上,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甄宝玉大骇,虽然他在家时也没少吃家法的苦,每次也都痛得死去活来,但是他从不曾像这一次这么害怕过,身下一热,便……
贾政看着“贾宝玉”竟然失禁,心里更恼,生生的多出了几分厌恶,掌板人才刚把人绑好,他便用力的将板子盖在了那翘起的臀上。
甄宝玉吃痛,也顾不上羞耻,口齿不清的哭求,“求求您,求求您不要再打了!相信我,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您儿子!”
之前还是“你”,现在就变成了“您”,听着那不变的怪调,贾政心里更恼,原本八分力挥下的板子如今十分力气砸下来,“你既不是我儿子,跪我作甚?”
不一会儿,甄宝玉已经挨了二三十记,臀上一阵阵油泼似的痛,让他恨不能立时死了过去。他现在已经不能去思考贾政的问题了,或许是贾政摆出那一副父亲的威严,生生的吓着他,不自觉的膝盖就软了下来。只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没心思去想了。
“您……您可以派人去寻您儿子,他……他一定还在,到时候,您……”甄宝玉到底还是说不下去了,因为实在太痛了。
贾政如今认定了“贾宝玉”这是想要借机给后面的老太太和王氏传递消息,恼极了他胡说八道,每一下都用足了十二分的力。底裤上渐渐有血迹渗出,迅速的蔓延。
“好……好痛!孩儿知错了,爹爹饶了孩儿,饶了孩儿……”甄宝玉如今是痛糊涂了,只当身后对他挥舞板子的是自己的父亲一般。
孩子没有再试图欺骗,而是小声的求饶,贾政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看到那血迹,怎么也下不去手了。虽停了手,却依然板着一张脸,“怎么?现在知道我是你爹了?”
甄宝玉痛得厉害,又看贾政有缓和的迹象,哪里坚持实情,只哭着抬头看着贾政,“孩儿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贾政心里触动了一下,狠狠心又举起了板子,“之前是打你说谎!现在给你算算惹是生非的账!”
说着,板子再一次打下。不过,这次只用了五分的力。
甄宝玉已经痛得快要死了,哪里还能感觉得出差别,只吓得拼命的哭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门外传来颤巍巍的声音。
这时丫鬟大声通报,“老……老太太来了。”
贾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怒色,抬头,却瞬间僵硬了,“宝……宝玉?”
甄宝玉这时抬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了他一直极感兴趣的贾宝玉,顶着一张猪头一样的脸,肿的眼睛都只剩下一条缝了,含糊不清的凄然道:“我……我真的不是……不是您儿子……”
说罢,神经一松,便昏了过去。
贾政脚下踉跄几步,只觉得天旋地转,手中的板子“咣当”一声落地。
还是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忙道:“赶紧请大夫,把这孩子移到我那里去。”
等到贾政再次回过神来,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