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你还是太小了!算了,现在与你说再多,你怕也不能体会,只希望有一天,当烟儿重新有了新的如意郎君的时候,你莫要后悔今日对她的不屑一顾才好!”
“爹,您操心过甚了,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爹就要问你一句多余的话了,就算你之前听到了烟儿喊救命,但是以你心中对她的厌恶来看,你没理由会去救她才是啊!那你又为何会不顾爹让你在祠堂里罚跪的命令,而带剑带伤的冲去了烟云楼?”
“这——”
裴夜袭被裴羽钦的话问的咯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神色多变的道,“爹,您这话说的不对,我虽然的确讨厌江暮烟不假,也的确曾经在心中想过若是没有她该多好,只是,孩儿心中纵然是对她再多不满意,她究竟是一个不曾犯过恶,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的女子!”
“更何况在爹您没同意我们解除婚约之前,她还是孩儿名义上的未婚妻,我既然听到了她喊救命,又能如何当做没听到一般呢?”
“再说,她三年多来一直住在我们裴家,如今还未成亲,若是就无故遭刺客杀害的话,一旦传出去,相信的人且不说,不相信的人,还道我们裴家为了不想履行婚约,而故意买凶杀人呢!”
“孩儿又如何能让人家有机会这么指责我们裴家?孩儿便是再混账,也不至于不懂得分是非轻重!”
裴羽钦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顿时很是欣慰了起来,最后一丝疑惑也褪去了。
“嗯,夜袭,你这样想是就对了,总算不枉爹这么多年都教你要以善为本。烟儿一个无辜纤弱女子,就算你不喜欢她,也不能因此见死不救,对于你这样的行为,爹很高兴!”
“好了,没有别的什么事了,你的房间,想来青书也肯定是给你准备了,你去吧,时候也不早了,没多久就会天亮了,能合一会儿眼,就合一会儿去吧!”
“是,爹!孩儿出去了!”
一路好不容易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得以重新潜回自己房间的男子,刚一入房,就顿时警觉的呵斥道,“是谁?”
“是我!”一个有些冷淡僵硬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然后房间里的烛火就不点自燃了,一个一身黑衣的高大身材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就从床后面的位置走了出来。
男子一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后,顿时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向日,是你啊,你偷偷躲在我房里干什么?”
“我正想问你,你之前去干了什么?弄的这般狼狈的逃了回来?”
向日的话虽然每一句都是问句,但是语气却平铺直叙的仿佛不用他回答,就已经确定了他都去了什么地方一般,让男子的脸上顿时就显出了几分狼狈和尴尬之态。
“向日,我——”
“不要打江暮烟的主意,她是我的!裴弦,你给我记住了!”
向日却不等他解释,只是带有严重威胁-性-的总结般的扔下这么一句,然后人就径直走向了房门,开门走了出去,好像完全不予考虑听了这话后的黑衣男子——裴弦的反应会如何了!
【088】别妄自菲薄
( )
天亮的时候,江暮烟终于听到了楼上房门打开的声音。
顿时就放下了手中的书,快速地起了身,往外走去,红月在一边打盹,等听到动静,江暮烟的人都已经走出了书房了。
连忙赶紧清醒的追了出去,“小姐,等等奴婢!”
“请问两位先生,裴风公子现在的情况如何了?人是否已然清醒?”
“少奶奶不用担心,大公子已经醒来了,不多时就能起身了!少奶奶若是想要进去看看大公子的话,这会儿就可以进去了。”
迎风和展夕的脸上也有些疲惫之色,但是对于江暮烟的问话,还是恭敬的给予了回答。
“多谢两位先生!”江暮烟连忙道谢了一下,就赶紧越过他们的身边,往房内走去。
迎风和展夕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什么也没有说的便下楼走了。
床上,裴风正盘腿坐在江暮烟的绣床中央,正在调息,江暮烟也没有多打扰,而是静静地站立在一边,等候着他抱守归元的调息完毕。
又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裴风终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床前静静得看着她的江暮烟。
她的身上还是昨天晚上他所见的那套衣裳,她的发髻也是昨天那样简单的样子,可见是一个晚上没有休息了。
裴风见状,心中不由有些愧疚,“江小姐,裴风连累你一宿没睡,真是——”
“裴公子,应该说惭愧的人是我,若非是我,你也不会受这鱼池之殃,幸好裴老爷身边有两位武功厉害的先生为你驱毒,不然的话,若是裴公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倒是让暮烟如何对二夫人交代?”
“江小姐,不要这么说,也是裴风不对,不该私自入江小姐的房间,还差点把江小姐你吓到,所以,若真是要说有错,也是错在裴风在先!”
“好了,我们俩就不要再互相自我检讨了,总之不管怎样,你救了我总是事实。”
“我们就别这么客套了,我叫你裴风,你也直接唤我的名字江暮烟吧,别江小姐裴公子的,叫的人别扭不已,明明又不是从来不认识的人,不是吗?”
“暮烟既然都这么说了,裴风若再执意客套,未免就显得矫情了,那裴风在此就不客气了!”
“嗯,如此甚好,裴风,你现在觉得身体如何?”
“不用担心,叔叔身边的这两位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若非当年叔叔对他们有恩,他们这么多年又岂会一直待在我们这商贾之家的地方?”
“要知道‘士农工商’,天下最是看不起的便是我们商人,虽然叔叔的成就无人能及,天下人提起叔叔,总是免不了赞一声‘东云国的传奇’,但是真正的官家子弟,皇亲国戚,骨子里还是轻视我们商人的。”
“很是难得,这两位武林中的绝顶高手,能二十年如一日的在叔叔的身边保护着叔叔,保护着裴家,才使得叔叔多少次能够避过他人的暗杀,安全至今。”
“现在由他们亲自为裴风驱毒,裴风的身体又如何还会有碍?”
裴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语中对那迎风和展夕的敬佩之意,不言而明。
江暮烟见他说了这么多话,神色间也不见喘气和吃力的样子,便确信他的毒是真的全部驱除干净了,便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后便针对他的话,给予了完全不以为然的回答,“裴风,你错了,天下之人,本就是无分贵贱的,什么士农工商,不过是一些庸碌之人吃饱了撑着,才说出的无稽之言而已,你又如何还当真了?”
“人最忌讳就是妄自菲薄,国之根本是民,而民以食为天,所以农耕之类的极为重要没有错。”
“但是,若是光有农,没有能干的工匠和巧手,将器物雕琢的美观和精致,没有玲珑的巧手将蚕丝纺染成漂亮的丝绸和锦帛,甚至更没有人把那些华贵的锦帛,裁剪成合体的衣袍的话。”
“便是皇上也可能没有龙袍可穿,更何况那些所谓的高官厚士们?”
“而商人,更是一个国家发展之不可或缺的群体,没有我们这些四处从商的商人,南地的优质大米,北地的漂亮狐裘,东边的漂亮明珠,又如何能这么轻易的到达人们手中?”
“就不说别人,就说我们自己这家中,有多少东西是别的人一辈子都可能见识不到的?”
“我们以物易物,或以银钱买回别人需要的东西,然后再用一定的银钱把买回来的东西再卖出去,给同样喜欢和又需要的人,我们这非但不是一种低贱,而是在做绝大的好事。”
“试问,若是没有商人,就是位高权重如宰相,他难道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还有老百姓,若是没有商行油铺之类的,难道每个老百姓家里要烧菜做饭的时候,都要自己亲自去山上砍柴,亲手去种大豆再熬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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