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用的都是短弓,穿过马车外框时力道便已减弱几分,车内的鸾儿在我身上散发出的护体神功保护下,箭支未近身便纷纷落下,根本不须担心安全问题。
“你在想什么?”我略一分神便被鸾儿察觉到了。
“这场刺杀若是针对雨阳的倒还好解释,若是针对我的,恐怕其中内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不适应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虽说以前当杀手时也需斗智斗勇,但那时只须从个人角度去考虑即可,与现在政治上的阴暗争斗相比,以前的所学到的知识不过是小儿科,心里同时涌上一份无力感与厌恶感。
“公子切勿烦恼。”鸾儿抬起头看着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鸾儿看来,这场刺杀是上苍赐给公子的一步好棋。”鸾儿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给了我无穷的信心。
御林军队长微微地愣了一下,箭雨的突然停止让他感到一丝不解,当他把头转向那最先出现的几名蒙面人所站位置时,马上知道了答案,不知何时出现了五名男子,正与那七名蒙面人恶斗在一处。
这五人正是收到我传音入密指示的朴氏五兄弟,他们五人的组合阵与对方七人的组合阵正是棋逢对手,战况十分激烈。
“十连射,灭杀!”
领头的那名蒙面刺客好不容易在朴氏五兄弟的猛攻中缓过气来,冲着那些弓弩手大喊。
“满天星雨!”
一声清脆而又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街道两侧的民房顶上不知何时现出近百名穿着怪异的人员,这些人清一色头戴竹笠,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宽大披风将整个身体严严包裹在内,竹笠四边披下的一袭面纱垂至肩膀,遮住了脸和颈部,黑色的面纱上布满了形状各异的白色条纹,远远看去透着一份诡异。
这百人中,只有一人的面纱图案与众不同,黑纱上布满的是一颗颗白色的四角星,清脆而又冰冷的声音正是发自她的口中,光从声音上推断,此人应该是一名女子,并且年龄不大。
话音刚尽,这批打扮怪异之人便迅速抖开包裹身子的黑色大披风,众人看到的不是里面的身体,而是疾闪而出的一团团耀眼银光。
银色的光芒眨眼间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遮盖了整个天空,刹那间,连风声似乎都已凝固,打斗场里寂静的落针可闻。
那五十名蒙面弓弩手和仅剩的几名御林军护卫却没有欣赏到这场妖艳的银光之舞,因为就算再美的景色死人都无法看到。
突起异变,令全力搏斗的朴氏五兄弟与七名蒙面人也不知不觉的停下了手,每一个人的心神都深深地陷进了刚才那场妖异美景之中。
第三十五节 过府探病
鸾儿看到我的嘴唇快速振动了几下,但她却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不过聪明的她马上将头转向朴氏五兄弟那边,直觉告诉她,我是在给朴氏五兄弟下达某种命令。
果然如她所想,同样陷入失神状态的朴氏五兄弟眼中俱是精芒一闪,寒光乍现,那七名处于失神状态的蒙面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六颗头颅齐齐滚落在地,纵使生命终结之时,他们还把眼睛睁地很大很大,仿佛还留恋在那份美丽的银光之中。
为首的那名蒙面刺客被朴风点了软麻穴后整个人委顿在地,下颌关节也被朴海卸下,并取走了他口中事先含着的一颗毒药。
“属下岑婷率银星卫共百人拜见公子。”
一场妖异的变化结束了这次战斗,百名竹笠人又恢复了披风包裹的样子,在刚才指挥战斗的那名女子——岑婷的率领下,对着正从马车上下来的我齐齐跪拜在地。
“你想避我到什么时候?”我并没有理会跪拜在地的这些人,转首对着左前方的一个石柱,淡淡地说道。
石柱后慢慢地转出一个面戴银色面具的人,慢慢地对着我行来。
“奴下天犬拜见主人。”行至我身前三尺距离时,银面人缓缓跪在我的面前。
“王八蛋!”
我突然大骂一声,并飞起一脚将银面人踢出去五、六米远。
“奴下天犬拜见主人。”银面人摔落在地后,马上又重新跪好,口中还是说着同样子的话。
我的身影像闪电一般向银面人冲去,快到在其他人的眼中我像是本来就站在他的面前,只有在我身后不远对我异常关心的鸾儿细心地留意到了我的变化,自从天犬出现起,我的身体便一直在剧烈颤抖着。
我静立了好一会儿,慢慢地弯下身扶起跪在地上的银面人。
“你知不知道,他们走了,他们都走了!”我突然冲着银面人大喊大叫,一种悲伤的气愤充斥了整个空间。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了。”银面人语气很淡、很冷,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声音里压抑了一种特殊的情感,一份近似绝望的悲伤。
“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的语声突然变地咽哽,双臂张开与银面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银面人同样紧紧地抱着我,两个人都没再说什么,同样子剧烈颤抖的身体,同样子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坠落在地,没有任何哭声,却胜似几千几万人的号啕大哭。
“她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我知道她想告诉我什么话。”
“不,你不知道。”
“人都已经不在了,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就是因为她不在了,这些话我才更要说。”
“唉!”
“她说她终于爱过了一次,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为了这个男人她甘愿做任何事,她走的很开心,她又说这个男人虽然很强大,但其实他是一个小孩子,一个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的小孩子,所以她走的也很不放心,她希望告诉这个男孩一声,为了自己,为了所有希望他好好生活着的人,好好的活下去,没有约束,没有压力,轻松地活下去。”
“没有约束,没有压力,轻松地活下去……”
“我在她十六岁那年就认识了她,我们是远房亲戚,很远很远的那种,那时她就经常将一句话挂在口边上,以后嫁老公,要么找一个一无是处但却拥有自由的乞丐,要么找一个权倾天下、能左右整个世界的王者。”
“这是她的愿望吗?左右整个世界的强者……”
我的眼中突然暴出一道骇人的精芒,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强悍气势令齐南明不由自主的退开十多米跪伏在地,纵使和我相隔几十米远的朴氏五兄弟,也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
这是一份王者才有的霸气,一份视天地为无物的强者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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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驸马在西街遇刺身受重伤,这一消息又令朝野上下一片震惊。
雨阳是第一个赶到燕府看我的人,她脚踏进门还没开口问一句话,就听到外面传报皇上驾到的声音,随后明帝就急匆匆的进了我的房间。
“臣之小事惊动陛下圣驾,实在罪该万死。”我挣扎着要起身迎驾,被进来的明帝按回到了床上。
“爱卿有伤在身,不必起来,京兆司的那些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京城之中天子脚下,居然治安差到如此地步,堂堂驸马当街遇刺,朕已将京兆司令尹满门抄斩,并责令刑部与京兆司五天之内查清案情,朕定会将这伙贼人千刀万剐,以报爱卿这一箭之仇。”明帝坐在床沿边上,握着我的一只手安慰着。
“朕已带来宫中治疗金伤最好的赵太医,让他为爱卿好好检查一下伤势。”明帝说着站起了身,转手对跟在后面的一名太医挥了挥手。
“驸马爷,不知道射伤您的箭支取下来后还在不在?”明帝口中说的这名赵太医年约五十岁左右,发须皆已灰白,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可以推断他一定身怀武功,且是一名内家好手。
“太医大人,从公子胸口取下来的箭支在此。”一旁的流云递过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支长约尺许的铁箭,箭身上还犹带着几丝鲜血。
“驸马爷,可否容微臣察看一下伤口。”赵太医拿起铁箭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后,转身向我问道。
“有劳赵太医了。”我轻轻地道了一声谢。
流云按着赵太医的吩咐慢慢地解开我包裹伤口的纱布,不一会儿,一个圆形的伤口露了出来,上面还不住的渗着血。
赵太医一看到伤口,眼中不经意的闪过一道精芒,双眉紧紧拢在了一起,随即吩咐流云包裹起来。
“驸马爷,请让微臣给您切下脉。”赵太医说着拉过我的左手开始切脉。
“驸马爷的伤势怎么样了?”一旁的明帝看来对我的伤势异常关心,见赵太医只顾把脉沉声不语,开口询问道。
“回陛下,实在是万幸,这箭要是再深那么一点点就险了,不过肺腑受伤需很大一段时间静养才能治愈,病人绝对不可移动,否则怕会落下病根。”赵太医见明帝询问,忙收手站起身详细回答。
第三十六节 初见清音
“本公主想知道倒底需要多少时间静养,以后会落下什么病根?”一旁对我伤势十分紧张的雨阳急急的插了一句话。
“回长公主,驸马爷伤势恢复的情况要看他自身的体质如何,微臣实在难下断言,请长公主恕罪。”赵太医略带为难的说道。
“皇姐不必担心,驸马一定会很快康复的。”明帝拍了拍雨阳的肩膀,轻轻地安慰了一声,转首又对赵太医吩咐道,“宫中有什么好药尽管给驸马爷用上,朕希望能早日见到驸马爷康复。”
“臣遵旨!”
之后明帝又对我说了一些嘉勉的话,便起驾回宫,糜氏和燕家的一众人等亲自送出府门,房间里只剩下了雨阳和我两人。
“小哥哥,是我害了你,要不是那天我叫你过府,要不是我派自己的车驾接你,你就不会受伤,雨阳好悔,小哥哥,对不起!呜……”
见房间已无旁人,雨阳强忍已久的悲伤瞬间宣泄出来,扑在我的枕边上嘤嘤而泣。
“雨阳,听我说,杀手又不是你派来的,而且我也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伤,你不要自责,发生这样的事是谁都无法预料的。”我轻轻托起她那满是泪痕的脸,曾几何时,也是这般年轻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