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飞扬道:“这些日子,血鬼杀人,妖魔横行,连法术之都的勾国也变成这样,这个天下怕是要大乱。”
顾怜神色不变,淡淡道:“你对我讲这些有什么用,于你我毫无用处。”
旬飞扬微笑着,抬手,身后的影子护卫捧出一本书,旬飞扬道:“这琴谱和龙吟琴原本就是一对,有谱无琴留着也每用,听说公主对琴颇有研究,这本琴谱就赠与公主吧。”
顾怜身后,明朗上前接过琴谱,顾怜淡淡扫了一眼那琴谱,微笑道:“如此便多谢了。”
“在下过来不过是想送一本琴谱,如今琴谱已送出,在下告辞。”他说完转身离开。
望着旬飞扬离去的身影,明朗忍不住啧啧赞叹,道:“公主怎么认得他的?这孩子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举手投足都有着难得的老成。”
顾怜不语,记得第一次见到旬飞扬,他还是个在街上骑马横冲直撞的孩子,如今却已经有了心机。这本琴谱说是送给她,却不是那么简单,旬家收藏的东西什么时候简单过。
明朗好奇的拿起琴谱,道:“流云谱?这是什么琴谱,从来没有听过。”
放不下的是洛朔
顾怜道:“收起来吧。”
“公主不看吗?”明朗不解的问顾怜,看看那琴谱,又看看顾怜。
顾怜起身,道:“这些东西于我都没有用。”
从今以后她不再涉足洛朔的世界,妖魔鬼怪与她已经没有关系,回到陈国一切又回到原点,她还是卫国的公主,陈国和亲的太子妃。守着苏隽的灵位,这辈子慢慢虚度。
三天后,顾怜离开勾国,白曦送顾怜出了城门,明朗满心不悦,想着顾怜从此又要回到陈国打造的牢笼中,她不懂,为何顾怜要回去。苏沽跟随顾怜走,明朗不明白的事他比谁都清楚,顾怜是人,必须回到陈国,承担她该承担的责任。
顾怜和白曦并肩走着,白曦道:“回到陈国,若是有需要我立刻回派人过去的。”
顾怜微笑道:“谢谢,都说勾都是法术之都,精通各种法术,可是不知是否又一种法术让我无法看见不属于人类的东西?”
白曦停下,诧异的看顾怜,道:“你要封了天眼?”
人类要看见妖魔鬼怪除非开了天眼,似顾怜这般天生就能看见的实属罕见,可是,她却要封了它?
顾怜道:“眼不见,心如镜,我想做回一个普通人类。”
白曦抿唇,道:“顾怜,你是那样聪明的人,难道会不懂吗,即便封住了眼睛,能封住心吗?你放不下的是洛朔,你要逃避的也是洛朔,封住了天眼换一时的自欺,到最后你还是要面对。”
顾怜垂下眼眸,轻声道:“眼睛再也看不见他,至于心,我会将他埋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直到忘记,人是善忘的动物,时间久了,自然就忘记了。”
白曦凝视着顾怜,沉思良久,抬手,只见一抹灵光流转,冰冷的手指抵住顾怜的眉心,道:“忘不了的终归是忘不了,但愿这样能如你所愿。”话音落,一道白色光线交织着入顾怜眉心,顾怜身子一震,只觉得头狠狠被什么敲击一下。
不过是逃避
苏沽见状急忙跑过去,却不敢靠近,忌惮白曦的灵力,急得团团转,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你对顾怜做了什么?”
白曦收回手指,苏沽冲到顾怜面前,焦急的问她:“你怎么了?你跟白曦说了什么?她对你做了什么?”
他在顾怜面前团团转,可是,顾怜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在她眼中再也看不见苏沽,看不见洛朔。
明朗跑过去,伸手在顾怜眼前晃,焦急的问:“公主,您看得见奴婢吗?”
顾怜回头,道:“自然看得见。”
明朗诧异的看苏沽,又看看顾怜,苏沽一直站在顾怜面前,可是顾怜的眼中根本没有他。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问:“公主,您看不见苏沽吗?”
白曦看一眼苏沽,道:“顾怜再也看不见他了。”
苏沽惊得张大了嘴巴,怔怔的瞪着顾怜,半响急得跳起来,道:“她要是看不见我,以后我和谁说话啊?”
明朗道:“看不见也好,眼不见为净,不必为那些不必要的事情烦恼,从此以后,由奴婢保护公主。”
苏沽见明朗不理会自己,顾怜又看不见自己,想了想,于是道:“看不见也好,以后你洗澡我在旁边你也看不见……”这样想着,他又猥琐的笑起来。
明朗脸色顿时一变,道:“你休想!”
苏沽狡辩:“我这是为了保护她,要是血鬼又来了,我不是……”
“你打得过血鬼吗?你……”明朗和苏沽争辩不休,墨静静的站在顾怜身后,凝视着顾怜。
因为他原本就是影子护卫,有人一样的身体,顾怜还能看见他,可是,若是洛朔出现在顾怜面前,顾怜再也看不见他。
顾怜这么做,不过是逃避。
出城的队伍前,将军唐傲风骑着马过来,跳下马,士兵牵着马车缓缓过来,停在顾怜身边,唐傲风向顾怜拱手道:“时候不早了,公主,该上路了。”
顾怜向白曦一拜,道:“就此别过,再见时不知又是什么时候了。”
血月出现
白曦微笑着,道:“很快。”
很快,顾怜还会回来的,她不属于卫国,更不属于陈国。倘若白筠推算不错,顾怜和她很快又会再见了。
顾怜一行人上了马车,唐傲风领队向着陈国的方向走去。勾国是距离陈国最远的国家,一路颠簸长途跋涉,顾怜来时是小妖们抬着轿子带她过来的,妖怪乘风而行,不消半天就到了白珐山,而唐傲风带队陆行,不知要多久才到陈国。
马车上,顾怜掀开车帘看窗外,车队已经离开了勾国进入山道,山林里凉风阵阵,阴气逼人,顾怜再也看不见从里里闪过的魅影。
可是,明朗却能清楚的看见树林中跑过的魅影,不由抱紧了膝盖闭眼努力不去看窗外。
走了一天,将近黄昏时候天暗下来,天边一抹残阳似血,顾怜无聊得很,于是随手翻开打来的书卷看书打发时间,打开包裹,里面只装着一本流云谱。看着那琴谱顾怜微微皱眉,翻开琴谱的第一页:安魂。
果然,旬飞扬给她的不是简单的琴谱,他是有意让她学法。龙吟琴原本就是至灵的宝物,白筠曾说,她的体质与人有异,若加以引导必成大器。
可是,学会了又能如何,从今以后她再不想沾染不属于人类的东西。
关上琴谱,顾怜不再去看它。
晚上,顾怜等人在一家客栈住下,唐傲风包下了整间客栈,带来的精兵牢牢的看守住客栈,务必确保顾怜的安全。
吃过晚饭,顾怜房中的灯花摇曳,明朗提着水进来,倒进浴桶盘,红色的花瓣在水面上荡漾,窗子是打开的,一轮月亮映入水中,明朗眨眼,又抬头看窗外,惊讶的说:“公主,您看今天的月亮,怎么是红色的。”
苏沽不知何时坐在窗上,望着月亮道:“这是血月,据说血月出现必定会死人,这是不吉祥的预兆。”
明朗脸色顿时一变,顾怜扭头扫一眼那月亮,良久道:“今晚你早点去歇息吧。”
洛朔居然进了镇妖塔
“是。”明朗应一声,笑道,“公主,水已经放好了,奴婢先出去了。”她说着,揪住苏沽的耳朵,把他往外拖。
“啊啊啊,疼啊,放开我,混蛋,我可是陈国七皇子……”苏沽疼得嗷嗷直叫,被明朗拖出门去。
顾怜走到窗前,凝视那一弯血月,眼神不由暗下来,楼下,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血月当空,勾都圣女宫中,白曦坐在观心宫内,池中白蛇躁动不安,从水中游出,绕着白曦不安的转动。白曦静心修炼,心绪不安的躁动,她紧闭双目,魂魄随着思绪飞到镇妖塔中,塔内一片浑浊,妖魔暴走,往镇妖塔顶冲去,塔顶的灯光忽明忽灭,青轮终于要燃尽了吗?
白曦透明的身影穿梭在镇妖塔中,看着横行的妖魔她不由皱眉:没有道理,青轮不该在这个时候燃尽的。
突然,身后一道身影闪过,白色的身影如箭穿透白曦的魂魄,她大吃一惊,迅速的离开青轮,离开的瞬间她回眸看见袭击她的影子,洛朔月白冷漠的身影伫立塔中,黑色的眼瞳染成红色。
“噗——”
观心宫中,白曦身子猛地前倾,一口血吐出,胸口急剧的起伏,心跳快得厉害。她猛地抬头望向镇妖踏,眼瞳骤然紧缩:洛朔居然进了镇妖塔!
高耸的镇妖塔与观心宫遥遥相望,白曦迅速的收敛心神调息内气,被洛朔打伤,胸口撕裂般的疼痛,一团白色的灵光溢出流转,保护白曦,白蛇围绕着白曦,身影慢慢涣散成烟雾,缠绕在白曦四周,最后化作一缕薄纱缠绕在白曦臂膀间。
魁梧的镇妖塔安静的耸立在勾国,四周安静得一丝风也没有,空气似乎凝固了般,寂静的空气中突然发出碎裂的声音,镇妖塔墙壁上,一条裂纹缓缓出现,黑色的妖气拼命涌出。
远远的,洛朔凝视着镇妖塔身上的裂纹,扇子“啪!”的甩开,冷笑一声,微微仰头看镇妖塔。
“堂堂妖王,就甘心被囚禁于此吗?”洛朔冰冷好听的声音在空中格外清晰。
枯绒醒来了吗?
镇妖塔身发出微微的轰鸣声,对洛朔的话做出回应。
洛朔仰头,看着塔顶的灯光,凉凉道:“多少年了,被封在塔中你可曾想念阳光的温度,你可记得血的味道?回应我,枯绒。”
嗡——
镇妖塔发出钟鸣般的声音,一股冷风卷过,镇妖塔墙壁上的裂痕更加大,妖魔肆意涌出,嘶叫着,得以自由的妖魔飞向西面八方。
“以吾之灵束其形,以吾之气镇其魂,天地玄极四方饲神——斗!”白曦凌空而来,掌心迅速结出一个印来,封住镇妖塔的裂口,肩上纱带飞出落地,迅速幻化成白蛇昂首攻击洛朔。
白曦手中白色的印记打出,一道光晕封住墙壁上的裂痕,白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