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儿,你先起来慢慢说。”何老爷子把何悠拖起来,叹了一口气,哀怨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他记得凌子寒生病的时候她也这么求过他,后来他死了,她自杀,幸好发现及时,不然她这个女儿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经随她的第一个爱人去了!如今,她又为另外一个爱上的男人来求他,他心中的苦楚又有谁能理解?
自小他就在她女儿面前给她树立一个充满威严且无所不能的父亲形象,在她小的时候,他确实能做到无所不能,有求必应,可是随着她的长大,他也渐渐老去,当初那个高大的父亲如今已是一个迟暮的老人,小时候她要星星要月亮他总能想出办法来把她哄骗过去,长大后的女孩心中已经没有了那不切实际的幻想,每一个要求都提得那么现实那么令他为难,可知道,他这个父亲随着年岁的渐老,对许多的事早已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何悠哭哭啼啼的把朝廷贴黄榜捉拿杀死独孤方志的凶手以及今晚官兵捉走秦渊的事告诉何老爷子,何老爷子听罢,久久不吭声,摸着下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受不了这压抑沉默的气氛,何悠赌气地道:“爹,你只要想办法让我见见皇上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我自己搞定,绝不会让你为难的,见到皇上我会向他禀明一切,我有办法让他相信秦渊并没有杀人,也有办法让他不敢拿我开刀,爹,当年你在朝为官那么多年,你一定有办法让我见上皇上一面的,爹,是不是?你一定有办法的?”
何老爷子喝斥道:“胡闹……你怎么搞定?告诉皇上独孤方志是你杀死的吗?你以为你告诉了皇上皇上就会放过那个杀手吗?悠儿,不可逞一时的义气,这不但赔上那人的性命连你自己的命都要赔上去。”
“那爹你说该怎么办?秦渊他流了好多血,他受伤了,如果让他们关他几天,不用皇上砍他的头他自己都会挂掉。”
“……让我再想想。”何老爷子沉吟道。
“掳狱?”
何老爷子摇头:“不可。”
何悠眼珠子转了一下。又道:“偷梁换柱。”
何老爷子白了她一眼:“人家又不是瞎子。会看不出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到底要怎样才行啊?”何悠急了。吼起来。
何老爷子捶打着额头,思绪紊乱,一时半会他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父女二人相坐无言,片刻之后,何老爷子关心地推着何悠道:“悠儿,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休息,明天爹一定想出好法子来帮你救人。”
何悠扁扁嘴无奈地道:“那好吧。
从客栈里出来,天已有些微亮,正打算重新回先前的那家客栈里去,半途中碰到了秦皓和那三个少年,从他们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们四个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又从他们沉默坚毅的表情中何悠也略猜到他们将要有什么样的行动。
何悠对他们道:“他叫你们不准轻举妄动,不可为了他前去冒险,救人之事由我来想办法,你们先离开这里,离开这是非之地……”
秦皓低低地道:“哥是不是早就知道朝廷要捉拿他,所以才叫你支开我们的?”
何悠:“……”
其他的少年听罢此话,均愣了一下,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无一不为他们萌主的用心良苦感动。另一少年叹道:“萌主实在太傻了!怎么想出这么蠢的法子来支走我们。”
“萌主这么为我们着想,我们更不能弃他而去。”
“对,我们要与萌主同生共死。”
何悠再次:“……”
秦皓提议道:“我们今晚就潜入皇宫把哥救出来。”
“不行。”何悠厉声阻拦,“皇宫是什么地方啊,岂是你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到时人没救到连自己都被关进去了。”
另一少年气昂昂地道:“不怕,我们被关进去正好可以照顾萌主。”
“……”何悠彻底无语了,这叫做风水轮流转还是报应呢?刚刚才在爹那里说过此话,现在又轮到他们跟她说她刚才说过的话,哎,现在总算了解爹那时候的心情了!
何悠瞅了一眼这四个少年,叮嘱道:“潜入皇宫之事切不可行,现在,回去修生养息……先前那家客栈不能再回去了,还有你们的黑衣,要换掉,至于住所嘛,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个李冲,走,我介绍一个朋友给你们认识。”
清冷残破的小院里栽种上几株艳丽的牡丹衬得整个院落有了许许的生气,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晨露滴在牡丹花瓣上,娇俏动人,层层重叠的花瓣,热情的绽放着自己的娇颜。
何悠领着四个少年推篱而入,高声地唤了声“李大哥”,片刻李冲就冲了出来,随后,盈盈还有小丫头也纷纷从各自的屋子里跑出来,盈盈、小丫头围着何悠叽叽喳喳了说一通话,无非就是说想念她,问她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找他们玩之类的话语,何悠均耐心的向她们解答,朋友的关心令她的心温温一热。
“这四个哥哥长得好漂亮啊!公子,他们是跟你一起来的吗?”小丫头眨巴着眼睛问何悠,没等何悠回答,她又自言自语地道:“要是尘公子也在就好了!”
听罢小丫头的话,李冲脸色涮白,惭愧地道:“何小弟,尘公子之事……”
何悠连忙打断道:“李大哥不必愧疚,四弟之事我早已知道,这不关李大哥的事,承蒙李大哥照顾我四弟这么久我感激不尽,出了这事都怪我,与李大哥无关的。”
李冲道:“何小弟……李冲愧不敢当。”
客气寒碜了几句,何悠硬着头皮欲言又止地道:“李大哥,今,还有一事要麻烦李大哥你。”
“何小弟但说无访。”
何悠直言道:“是这样的,我这四位小弟遇到了一点麻烦,恳求李大哥收留他们住几天。”
“没问题。”李冲扫了他们一眼,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秦皓道:“我们……”
何悠打断道:“不在这住你们难道有地方去?要是你们能找到比这更好的一个地方藏身又可以打听消息我绝不阻拦你们。”
四人沉默着没有吭声。
“好了,先暂时住下来,李大哥年龄比你们大,武功比你们高,以后切不可莽撞惹事,出门之前要跟李大哥说一声。”何悠叮嘱道,“李大哥,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他们四人,就请你多费心了。”
李冲不好意思地道:“何小弟你太客气了,大家都是朋友,能帮上忙的我们会尽量帮你的。”
盈盈出声道:“是啊,何公子,你尽管放心好了,有我在,李大哥不会虐待你这几个朋友的。何公子你要不要也住下来,我去帮你收拾房间。”
“嗯,不必了盈盈姑娘,我还有事要忙,以后我会常过来看你们的。那个,李大哥是个好男人,就是有点不善言词,盈盈姑娘你不要错过了这么一个好男人哦,”何悠对着盈盈小声地道,“盈盈姑娘看不出来嘛,李大哥很喜欢你呢。”
盈盈脸一红,斜睨了一眼李冲,娇羞的又低下头。
李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何悠摇头直笑,落落大方的拍着他的肩膀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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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七章 此岸危险,彼岸寂寥
秦渊蜷缩在大牢内的一处角落里,身上的伤口流着滚滚汩汩的鲜血,左右两边的手臂上还缠着何悠从自个儿身上扯下来的衣袖,面料上残留着她的味道,他把头埋到自己的手臂上,鼻子对着那打成结的衣料肆无忌惮的嗅着,只有这样的慰藉才能让他感觉到些许的温暖。
不知道维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多久,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令他正襟危坐起来,门外晃着几个侍卫,恶狠狠的盯着他,他自嘲的轻笑一声,其中一侍卫“砰”的一声重重的拍着牢门,对他的轻笑表示不满。
侍卫问道:“就是你杀了我们将军?”
秦渊不屑地把脸撇到一边去,“匡当”一块接着一块的碎石从木柱子的牢门外飞进来,每一块都不偏不倚的落到他身上,其他没受伤的部位还好,疼一下就过了,而那些受着伤流着血的伤口在碎石的撞击下身体里的血液又加重的从身体里往外冲,疼得他几欲晕死过去。
“张统领说了,现在还不能弄死他。”不知谁提了个醒,其他踢石头踢得正欢的侍卫都顿了下来,大叫了声“晦气”之后就纷纷离去了。
秦渊皱着眉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他的手按到打成结的那块凸起的破布上,唇边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突而倒头一栽,晕倒在了地上。
何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遇上独孤轩的,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他静静的立在那里,午后的阳光柔柔弱弱的,慵懒的照在他身上,江边的湖水落满了碧绿的光芒,静得没有一丝涟漪,犹如这午后亭立在江边的男子,给人一种静谧的美。
她本想上前,脚迈了一步又怯怯的收回来,打招呼嘛,没那个必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求他嘛,可是她答应过另外一个人不能求他的!
“夫人。”清墨的叫喊声在她将要转身离去时不迟不早的响起。
他回转过头,看到了她,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双手负在身后,挺拔飘逸的身躯,束着的发丝在风中飞扬,他与她的距离将近百米,但他依然能看清她脸上那略带愤怒与不屑的表情,尤其是她讥诮的唇角,还有那如刀子般锋利的目光是如此直接的刺到他心坎上。
清墨走到她身前,望着她说道:“夫人,我们又见面了,小花和小禾两姐弟很想你,我把他们安排到城外去住了,夫人你有空去看看他们吧。”
何悠点点头。“清墨。谢谢你。帮我好好照顾他们。”
清墨笑道:“夫人客气了。我不在这段时间没想到京都发生了那么多事。如果夫人有什么困难地话尽管跟我说。清墨定当尽自己所能帮忙。”
“是吗?”何悠地语气淡淡地。
清墨肯定地点头。顿了一下。“夫人。那时公子休你是因为……”
“清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