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乐善堂文钞》留下的历史谜团
清雍正十年(1732年),皇子弘历的《乐善堂文钞》问世,不仅在中国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一件大事,而且在风声鹤唳的雍正时代更是一件轰动朝野的事件。然而,它却真的问世了。这样,它给历史留下了一大堆疑团,主要在两个方面:
一方面,帝党与###的权力之争,一直困扰着历代的皇帝。可是,雍正皇帝为何容忍在皇子弘历身边形成一个强大的势力集团?
从秦汉直到明清,近二千年的帝制时代,帝党与###的权力之争,一直没有停息过。其间还多次达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演变成一场又一场白热化的宫廷政变,甚至血流成河。汉武帝时期,戾太子案,数万人丧生。唐、宋之时,皇帝为了防止太子身边形成与皇权相抗衡的###,千方百计削弱太子的势力,以确保皇权不受威胁。
明、清两代,皇帝们更加注重吸取历史教训,特别提防太子的势力。解缙幼年颖慧,明太祖很喜欢他,史称:“甚见爱重,常侍帝前。”明太祖甚至直接降谕他:“朕与尔义则君臣,恩犹父子,当知无不言。”解缙深受感动,当日就上万言书,直陈政务。明成祖时,敬重誉满天下的大才子解缙之才,擢他为侍读,命与黄淮、杨士奇、胡广、金幼孜、杨荣、胡俨并值文渊阁,参决机务。不久,任命他主持纂修《太祖实录》、《永乐大典》等大型书籍,出任总裁官。永乐二年(1404年),皇太子立,解缙迁翰林学士兼东宫讲官右春坊大学士。明成祖十分信任解缙,多次让他参预宫中皇室家宴。明成祖对他说:“尔七人朝夕左右,朕嘉尔勤慎,时言之宫中。恒情,慎初易,保终难,愿共勉焉!”成祖破例赐其五品服,并命其家眷七人为命妇,朝皇后于柔仪殿,立春日赏金绮衣。可是,永乐八年(1410年),解缙入京奏事,成祖亲征北漠,解缙礼节性地拜见皇太子而还。汉王密奏皇帝,称解缙伺皇上出,私觐太子而归,无人臣礼!皇帝大??,结果,解缙以暗结太子之罪,招致杀身之祸,株连者甚众。
清康熙皇帝一生为太子之事所苦,劳心费力,几立几废,焦头烂额。最初,他对太子寄予厚望,特谕礼部大臣:“自古帝王谕教太子,必简和平谨恪之臣,统领宫僚,专资赞导。”太子出阁读书时,过认真挑选,选择一生谨慎、洁身自好的醇儒汤斌,授他为礼部尚书职,管詹事府事。汤斌当时是浙将巡抚,康熙皇帝对他的评价是:洁己率属,实心任事。随后,又选择澹泊宁静的耿介、从不结交臣僚的满族大臣达哈塔、大学士张英和熊赐履兼管詹事府事,还以太子的叔姥爷索额图为核心的满人集团,担任东宫官员。后来这些成员,以太子为核心,渐渐形成直接威胁皇权的###。
康熙皇帝在除掉###时,主要清除威胁皇权的满人集团:一废太子时,严惩###核心人物索额图,并将其子葛尔芬等六人立行正法,杜默臣等四人发往盛京;二废太子时,牵连众多满族大臣,包括兵部尚书耿额、刑部尚书齐世武、步军统领托合齐、满洲镶黄旗都统雅图、汉军镶白旗都统鄂善等。康熙皇帝对###深恶痛绝,但他主要打击掌握实权的满洲大臣。他说:“索额图之党,汉官亦多,朕若尽指出,俱至灭族!”
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皇帝去世,终年六十八岁。雍亲王奉遗诏即皇帝位,为雍正皇帝。弘历被秘密册封为皇太子,时年十二岁。雍正元年(1723年)正月,雍正行大祀之礼。礼成之后,特地召弘历到养心殿赐食脔——这就是史家所称的“承福受胙”之意,意味着储君之位已有所属。八月,四十五岁的雍正皇帝创立储君密储法,毫不犹豫地立弘历为嗣皇帝,秘密地写上弘历的名字,一份收藏在身边,一份收藏在乾清宫正殿正中最高处;由清世祖顺治皇帝亲笔御书的“正大光明”大匾之后。
另一方面,为皇子弘历写序的十四位王公大臣,都是人情练达、精通政务、通晓权术之辈,他们为什么不怕惹??皇帝?清雍正十年(1732年),雍正皇帝正当盛年,在这个敏感的年份,竟然有十四位王公大臣为一个出类拔萃的皇子的文集撰写序言大唱赞歌,这在任何一个王朝都是不可想象的。特别是这十四位人物,都是手握重权的王公大臣,决非等闲之辈,他们公然聚集在皇子的周围,显然对皇权构成威胁。
和硕庄亲王、果亲王、平郡王福彭、贝勒允禧,都是位尊权重的皇亲国戚。皇子弘历的三位师傅,都是谨慎、老成之人,他们教导皇子,要谦虚、恭敬,不要锋芒毕露。史称福敏:严气正性,凛然不可犯。史称朱轼:练达有体。乾隆皇帝弘历称赞蔡世远:守道君子也。最为奇怪的是,人情练达、世事精通的辅弼大臣鄂尔泰、张廷玉,也参与写序,毫不避讳。要知道,鄂尔泰官至保和殿大学士,当年雍正皇帝为皇子时他拒绝与之亲近。史称他:执法甚坚。张廷玉官至军机大臣,史称他:周敏勤慎。令人不解的是,这样一群手握重权、通晓权术之辈,怎么会在这十分敏感的年月,公然为一个皇子的文集面世写序?
历史上,雍正皇帝是以冷酷著称的,他为何会容忍皇子在自己正当盛年之时,为即皇帝位大造声势的《乐善堂文钞》问世?为何会有这么多的王公大臣敢于公然为皇子造势?显然,是历史误会了他,或者说是他在雷厉风行地推行他的政务纲领之时,那些失势的文人、大臣们心怀怨恨歪曲了他的真实形象。如果他是一位严厉而冷酷之君,他决不会让皇子弘历在自己盛年之时为树立皇子之形象大造声势,更不会有这么多王公大臣敢冒生命危险去为一个不可知的皇子高唱赞歌。
从《乐善堂文钞》的问世以及对其问世过的深入探讨,让我们可以从一个新的视角,重新审视这位在历史上疑团重重的雍正皇帝,推测出新的结论。与雍正皇帝的历史形象刚刚相反:他不仅不是一位冷酷无情、心胸狭??之人,恰是一位胸怀开阔的皇帝,也是一位心忧天下、事事以国家为重的开明君主。在康熙皇帝的眼里,皇四子是位诚孝之人,只是小的时候有点少年急躁而已。康熙皇帝五十五岁那年,曾这样评价皇四子(雍正皇帝):“四阿哥,朕亲抚育。幼年时,微觉喜??不定。至其能体朕意,爱朕之心,殷勤恳切,可谓诚孝!”
雍正皇帝对父皇一直十分恭敬,谨听父皇的教诲,并将父亲的教诲悬挂于寝室,朝夕观览。他后来在回忆父皇时说:“皇考每训朕,诸事当诫急用忍,屡降谕旨。朕敬书于居室之所,观瞻自警。”
雍正皇帝登上皇帝宝座后,在裁理政务的养心殿东暧阁,亲书“惟仁”二字大匾,两边悬挂着他亲笔书写的历史上最为有名的一副对联:诸恶不忍做,众善必乐为。在养心殿西暧阁,悬挂着雍正皇帝亲笔题写的匾额:勤政亲贤。匾额下就是雍正皇帝亲笔撰写的历史上最为著名的格言对联:惟以一人治天下,岂为天下奉一人。
在养心殿东暧阁,还悬挂着雍正皇帝的著名圣训:
敬天法祖,勤政亲贤。爱民择吏,除暴安良。
勿过宽柔,勿过严猛。同气质亲,实为一体。
诚心友爱,休戚相关。时闻正言,日行正事。
勿为小人所诱,勿为邪说所惑。
祖宗所遗之宗室宜亲,国家所用之贤良宜保。
自然和气致祥,绵宗社万年之庆。
雍正皇帝对于祖宗付托的将山社稷看得很重,深感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雍正元年(1723年)八月,雍正皇帝曾面谕王公大臣:“朕自即位以来,今圣祖付托之重。太祖、太宗、世祖创垂大业,在于朕躬,夙夜兢兢,惟恐未克负荷。向日朕在藩邸时,坦怀接物,无猜无疑。饮食起居,不加防范。生死利害,听之于命。盖未任天下之重,自视此身甚轻。今身膺圣祖付托神器之重,安可怠忽不为长久之虑乎!”
雍正皇帝视国家利益为天下之最高利益,对于大臣要求十分严厉,特别是那些曾侍从在身边的耳目心腹之臣。雍正元年(1723年)二月二十八日,胡凤授苏州织造,奉命察访民情,特地上奏谢恩。雍正皇帝御批道:“朕今擢用你光景,况又系府下旧人,体面地步自然为众之敬畏!督抚地方府道等形势,必加优待,汝可竭力自持,安分知足。倘少坏朕声名,妄干地方吏治之事,一点忍耐不住,朕之耳目汝所深知!负朕此大恩,岂肯轻轻处分之事也?勉之慎之!你若有办不来差事,不妨奏明,朕命人帮你。不可私作一事,私求一利,一切食用,节俭为要!向日织造等非分之享用,今日之现报,岂不见乎前车之戒业?当自警!况尔之利害,又胜前人之数倍?祸福之关矣,不可少忽!特谕。”
雍正皇帝谆谆告诫大臣:“为大臣者,当以国家内外一体,视为已任,才不负大臣二字!若但以区区一身一任为计,在内者不知体外,在外者不知顾内,文武不相关切,上下不知爱恤,甚至于将邻省视为漠外,同寅观如陌路,满汉分为两途,兵民作成二事,岂大臣大人之居心也!”
五、佛心天子
1。礼佛上香,召见六世班禅
乾隆皇帝是位佛心天子,他很有佛性,与佛教有很深的缘分。传世的乾隆帝《佛装像》,生动而真实地反映了这位佛心天子一心向佛、礼佛的情形。乾隆皇帝常在宫中举行礼佛和拜佛活动,中正殿就是当时的佛事活动中心。他规定,每天在中正殿要上藏香四柱,每个月就是藏香一百二十柱;香云亭每天也是上藏香四柱,每月是一百二十柱。后来,都改为每天上藏香三柱。
乾隆皇帝在紫禁城和行宫各处,建造了大量的佛堂楼阁和供佛寺庙。紫禁城内的雨花阁是宫里惟一的一座藏传佛教建筑,是宫中修习密宗的重要场所。他还用泥金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