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松容忍不住愤愤道。
梅茹敛好心思,少顷,淡淡问身旁的莲心,“皇上今儿下了早朝没有?备好点心,去勤政殿看看皇上去。”
莲心自从被皇上赦免后,嘴上老实了许多,忙答道,“是。”
当梅茹带着几个侍女走到离勤政殿不远处时,只听转角的宫墙那里传来辰妃嘲笑的声音,“哼,这姐姐呢,是惯会演戏,太后呢,偏又喜欢看戏;这自古就嫡庶有别,如今庶女都爬上枝头了……”
嫡庶有别!嫡庶有别!
梅茹面色一白,手里的锦帕被她硬生生攥成了一团。
第九章
“啊啊,要说皇后娘娘真够沉得气的,有这样丢人现眼的姐姐在冷宫,若是嫔妾我,早被臊死了……”
“切,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冷宫那位,可不是吃素的呢!”又一妃嫔添油加醋道,“如今有太后保命,若有一日皇上再瞧着冷宫新鲜,保不齐哪天转变心意呢!到时啊,可有好戏看了……辰妃姐姐,你说是不是?”
声音渐渐远去,嫔妃们的话在皇后梅茹的耳边回响着,震地她的耳光嗡嗡直响,面色红白不定。许久,她问一旁的莲心,“本宫叫你按方子配的药,怎么样了?”
“回娘娘,已经备妥。”
——
已经在冷宫呆了好几天的梅霜瑟缩着身子使劲将身上的破被往身上围了围,还是抵不住这冬天的严寒。
她连嘴都不敢张,滴水成冰的季节,张嘴只见眼前的白雾。
她缩在被里,颤抖地搓着手,希望天气能赶紧暖和一点。
身上刀伤未愈,但好在没有发炎,而那个皇帝也不像非要她的命一般,每天居然会差人送来药,只是上药得自己亲自动手。
这天,门口的侍卫嫌恶地将药瓶从门外扔进来之后,天色已经黑了,她习惯地脱衣给自己上药。
本就衣衫单薄,在寒冷的冬天脱下衣服换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昔日白嫩的手指布满冻疮,甚至有几根已经肿成了胡萝卜,药瓶都有些拿不住。
从天牢出来后的这几天,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过,上面还沾着血迹,她自己都有些恶心,有心扔了只怕得光着了。
好容易找个避风的地方将药瓶摆好,再慢慢解开上衣,肌肤一接触冰冷的空气,顿时寒毛直竖,咬牙抖抖嗦嗦低头去拆亵衣下的绷带。一层一层,好容易拆完后,她的整个上身除了小小的兜住胸前丰满的亵衣,基本都暴露在空气里。说实话,当她低头审视着亵衣里覆盖的隐秘时,也得承认,这样白皙细腻的肌肤,完美的胸型可不常见,这个梅霜,当真身体发育不错。
她看看伤口,还好,愈合的不错,当伸手习惯摸药瓶的时候——
咦?药瓶呢?
借着窗外淡淡的光线凝神看看刚放药瓶的地方,这一看非同小可,药瓶不见了。她当即惊住,刚才那药瓶明明就在自己右前方一尺的地方,怎么转眼就没了?
梅霜顿时惊出一身白毛汗,惊慌失措之下拿起破衣服挡住胸前而后快速身体靠在身后的墙上,眼睛不安地四处打量着,一颗心“扑通扑通”要跳出胸膛。
这惊悚的一幕当然不会是真有鬼,不过是有人跟她开玩笑而已。
方才,躲在暗处的那双眼睛已经看到梅霜换药的全过程。说实话,当梅霜小心翼翼解开绷带的时候,他俯视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梅霜低头时颈部完美的弧线,更兼胸口中间雪白肌肤中间的沟壑,令人遐想。
他看看手中的药瓶,唇角扯起一个邪魅的笑容,随手将瓶子轻轻一弹。梅霜只管四处打量,当视线再次落到原来瓶子消失的地方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瓶子又好好立在原地。
她“嗷”的一声抱头蹲了下去。
听到冷宫里的惨叫,门口的侍卫不耐探头进来,“这黑天马地的,你鬼叫什么啊?吓了爷一跳——”
彼时,梅霜双手抱头瑟瑟发抖,早已忘了掩体,上身除了仅避体的亵衣外,露出大面积的雪白肌肤,在黑夜暗淡的光线里闪着耀眼的光芒。
侍卫的眼睛一下发直,今晚就他一人值夜,瞬间觉得小腹一股邪火上来,推门毫不客气地进来。
梅霜悚然一惊,抬眸正对上侍卫yin笑的嘴脸,“啧啧,这就迫不及待勾引本大爷了……”
梅霜一面慌忙用破衣烂衫挡住自己,一面心中哀嚎,这下要完蛋。侍卫污言秽语不断,狞笑着步步上前,梅霜则步步后退,直到退到墙角,再无退路。
侍卫伸手就要扑过来的同时,忽然眼前一闪,猝不及防之际,只觉得下身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嗷”地一声跪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瞪着梅霜,再然后竟然痛地晕了过去。
梅霜怔怔想着自己情急之下专门对付色狼右腿的抬腿狠击,盯着眼前横躺的尸体,方才用尽全力,牵动伤口,顿时冷汗淋漓,顺墙就要滑下去。恍惚间有只有力的手托住她下滑的身体,在她的耳边吹着温暖的气息,轻声道,“好功夫!”
梅霜刚松的一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她只觉得那只托住自己的手如同勾魂般已经将她的七魂勾去了六魂半,仅剩的半魂让她连转头看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从喉间挤出几个字,“啊啊啊,你是谁?”
待回过神来,只见前面不远处一个玄色的模糊身影站在她的面前。
再然后,梅霜只觉得眼前一亮,原来是来人打亮了手里的火折子。
这回梅霜看清了,原来是一个年轻得不像话的男人。玄色长袍,玉带束腰,显得身形挺拔。头上纶巾束发,五官虽美,但阴柔中透着一股妖冶,尤其那双细长的眼眸,眼尾上挑,典型的桃花眼。放在现代,绝对是富婆喜欢挑逗的对象。
此刻,他手持火折子,见梅霜泪眼婆娑中警惕地打量着自己,不觉奇怪,似笑非笑道,“霜小姐,这才分别几个月的功夫,你就不认识在下了?”
说罢煞有介事地四处看了看,嗤笑一声,“啧啧,这冷宫,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进来一个疯一个……”
梅霜听明白了,这应该是熟人。
既然如此,她没有必要现在去搭理他的冷嘲热讽,当务之急是先穿上衣服再说。遂抬手快速擦了把泪的同时,不客气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阁下转过身去。”
南宫诺先是一怔,接着被梅霜煞有介事的措辞弄得差点笑出声来,“霜小姐,今儿我可真是大开眼界。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有看过?现在倒遮遮掩掩起来?这等矫情,你当我昭王是来偷人的?”
这话实在太大胆,太露骨,太——厚颜无耻!
梅霜顿时被噎住,瞬间满面赤红、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辩驳。
紧接着,她心里一跳,昭王??
第十章
梅霜背过身去手忙脚乱穿衣服的同时手脚冰凉。
从这昭王厚颜无耻的话语来听,恐怕她和眼前这位之间真不那么清白。那她真不枉这“”的称号,她这辈子恐怕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心下杂乱之际,她目光移到药瓶上,没好气问道,“刚才是你捣的鬼吧?”
“呵,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呢,我们之间是越来越缺乏默契了。”南宫诺邪魅嗤笑道,“看来,你在这里几天真是呆傻了。本王一早就劝过你,不要妄想着当那什么劳什子皇后,做本王的王妃都比这强,你偏不听!怎么样,这回知道了吧?不光皮肉受苦,还身败名裂!”
梅霜瞥了幸灾乐祸的南宫诺一眼,遂找个角落坐下,好一会才抱头恹恹道,“也许你说的对吧。自从受伤醒来后,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哦,本王还以为你装的呢!自然了,现在就是装着不认识在下也于事无补了。霜小姐,不是本王说你,就算求死也不必选在那个时候,你可真是不孝啊,你死倒是小事,连累梅相可就不妥了!幸好本王及时赶到,否则,你可真见不到本王了……”
“……”
瞧!又一个以为她自杀未遂、不忠不孝的,而且,不吝毒舌的落井下石让人听了只想上前对他抽上几个嘴巴。梅霜也懒得解释,方才对着侍卫一脚踢过去已经耗尽力气,此刻,听了南宫诺的话更是浑身无力,找个角落坐下后后,想了想,皱眉道,“你来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吗?”
南宫诺跟着过去,在梅霜面前蹲身下去,听到这话微怔,接着嗤笑道,“霜小姐,你惹的笑话还少吗?本王以前告诉你多少次,不要妄攀萧洛,你偏不信。你以为萧洛是本王,怜香惜玉,能容你护你?即便太后一早有意将你指给他,可他宁可去边关打仗,也不愿娶除了楚惜若之外的女人。而你却仗着太后宠爱,左相威望,非要和楚惜若一争高下。说起来,此番萧洛能留你一命,全在太后周旋。不然,呵呵,岂止是看你的笑话,就等着给你收尸了……”
梅霜听明白了,她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外加一点运气才得以苟活。
沉默了一会,抱着膝盖的梅霜开口了,淡淡的,“我真的,就那么可憎?”
一句话倒是把南宫诺问愣了。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语,他有些不相信是出自梅霜之口。
按梅霜自尊自傲、不容人说话的性情,就他方才的故意揭短加挖苦,平素梅霜早就气得暴跳如雷了,如今,她倒是沉得住气。眸色闪过一丝惊疑后,他点点头答道,“确实如此。”
梅霜闻言苦笑。
唉,听到的关于这个梅府千金的消息越多,希望就越感觉渺茫。先前在进宫的马车上听她的贴身陪嫁侍女糖儿啰嗦了一路,除了自认为高贵之外还是高贵,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正茫然着,突然听到南宫诺问道,“怎么不问我来做什么?”
“刚问了啊,取笑我呗?取笑完了吗?那就请回吧。”梅霜心中有气,无精打采道。
南宫诺被梅霜的逐客令逗笑了,“霜小姐,这可真不像平日的你。你看看,你的救星就在眼前,你还赶我走?”
救星?
梅霜这才凝眸直视着南宫诺,心说还救星呢,简直一扫把星,方才呱噪半天,严重打击了她。
她懒懒道,“真要救我,何须这么多废话?更何况这深宫大院,你怎么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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