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里,敖彦能够尽情的享受父母的疼爱,能够随心所欲的挥洒人生,甚至为所欲为也无所顾忌。
也许敖彦拥有不同于外表的年龄和理智,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心智强大到克服这些深埋在心底的渴望,毕竟就算加上敖彦成为小龙的这一年的时间,他也不过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已。
在那个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世界里,敖彦在那虚幻构筑的亲情漩涡中,渐渐的迷失了方向,将身心慢慢的全然沉入那个虚幻的世界里,忘了身外那个真实的世界,忘记那些寄托在身上的责任,仿佛是想将前生不曾获得的幸福逐一获得最完美的补偿。
丝毫不曾察觉,这种沉迷是何等的危险。
这是一个仿若吸毒一般会让人上瘾而不自知的危险陷阱,陷的越深就越难自拔,若是完全陷入,那么即便是龙王亲自到来,也无法从梦境里唤醒敖彦,敖彦会永远地在梦境里沉睡,直到生命的终止时刻。
第二章 冥宝
就在乾坤门内,各修道界的高人被小宝宝的酣睡状态给难倒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凡俗世界里,“修道门事件”也正在无声中发酵着。
如果说郑国铁骑骤袭晏国,却遭遇莫名瘟疫进而十万铁骑尽没的消息如同狂风一般在整个东大陆轰传的话,那么玄门道不顾修道人的律条,公然插手凡人间的国战则是有如惊雷闪电震惊了全天下的权位者们。
正如后世著名的史学家,在东大陆史记上所评述的那样——
正是因为这场战争,引燃了一直隐匿在黑暗中的皇权与宗教之间的战火,权位与信仰的战争是人类文明史上一对最无情也是最残酷的敌人,它们之间的恶战犹如脱枷了的万古魔兽一般,狂妄的咆哮着,睁开它被封禁了无数岁月后残酷、血腥、阴冷而诡异的双眼,狞笑着露出最锐利的牙齿,啃咬着人世间那些最无辜的生命;不过也同样正由于此,东大陆从未实现过的大一统的契机,也随着无尽的灾难和血腥悄悄地到来。
而在当时,凡俗界人们的目光却没有看得那么遥远,即便是有识之士也仅仅只是看到了不久将要到来的血腥之战,更多的人则是将目光停留在郑国和晏国这两个当事者的身上,只是晏国在玄门道的保护范围内,无人可以探访,而郑国的反应却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且不说郑国君王的表态,仅仅是朝堂上的文武臣工们,在接到消息之后,就立刻吵成了一锅粥。
这一点对于身为郑国王爷的萧宏来说,算得上是深有体会。
萧宏从瞌睡中醒来,刻意的用宽大袖口挡住了下半张脸,很是舒服得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天晚上睡的晚了,一早起来就晕晕乎乎的,好在今天的朝会全然没有自己的事情,乘着同僚们个个群情激愤的犹如打了鸡血一般,靠在金厥的扶手上打个小盹,醒来后果然是全身上下神清气爽,抬眼看朝堂上的辩论大赛似乎还没有终结的意思,那激烈的架势,似乎还有继续升级的趋势。
御史们一个个犹如好斗的公鸡一般,口沬飞溅的据理力争,一副忠贞之士姿态,几乎每个人都涨红着脸与他们身上那套紫红色的官袍相映成趣;至于那些被御史们抓住小辫子的,则是前阵子力主要突袭晏国的武将军官,虽说当时提出攻击晏国,是看中了谍报说晏国国君眼下病情危急,没有办法处理国事,正好让那些个整日里叫嚣着要攒军功,做将军的武夫校尉们去挥洒一下体内奔腾的热血,同时也是磨练一下军队的韧性,只是没有人想到,这满打满算的如意算盘,却在玄门道的意外插手之后,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这样的突兀结局绝对不是人们可以接受得了的。
于是武将们不约而同的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玄门道的身上,这的确是事实。但是当御史们抬出“贪功贸进、庙算失策、欺君罔上”这种很具有操作性的议题之后,为了自身的前程和军队里袍泽们的利益所在,这些个向来不善言辞的武将们,也勉为其难的顶着御史们的唾沫星子,开始为自己、为同僚、为军士们辩护,只是萧宏打量着朝堂上一个个脸色发黑嘴唇发紫的将军们,十个里面至少已经有八个攥紧了拳头,另外两个则四下张望,似乎是在寻找着类似板砖桌椅之类的非常规性攻击武器。
说实在的,萧宏很是希望看到文武群臣再一次的在朝堂上开打,要知道距离上一次文武群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想当年“将军挥剑劈御史,太师书砸前督卫”的场景,可真的是令人久久不能忘怀,如今每每想起当年满朝文武斯文扫地,鼻青脸肿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回味无穷;尽管吸收了上次的教训之后,皇帝严令武将不许带兵器,文臣不许带有木质封皮、或重量超过一公斤以上的书本上朝的古怪规矩,但是他萧宏可是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总是带些个零碎的铁条啊、原木封面的史书啊、轻便的藤条桌椅之类的东西,小心的零零碎碎放在不显眼的角落里,就盼着有人能够用上,今天看来也是个不错的机会,也许自己再往火上浇上一瓢油的话,这场架绝对有得瞧。
不过仿佛是预感到了萧宏的邪恶念头,年轻的孝干皇帝抢在萧宏开口之前,很是干脆要求退朝,所有大臣暂停朝议,各自回家吃午饭,明天清晨早朝再继续。
“太破坏气氛了啊,就差一点了,你没有看到车骑大将军的拳头上青筋都出来了吗……”在午间和孝干皇帝一起用餐的时候,萧宏十分遗撼的叹息着,回应他的,自然是郑国国君的白眼和代表着君王愤怒的鸡腿。
郑国的国君是整个东大陆出了名的无用皇帝,对于臣下的约束更是薄弱,全大陆都知道郑国的三省官员只要有足够的理由,就能够站在金殿上用唾沫星子给皇帝洗脸,而郑国的皇帝从头至尾只能苦着脸发扬儒家最强悍的忍耐力唾面自干的技能;但是只有深入这个朝堂的人,才会深深地体验到郑国开国的国君高瞻远瞩的目光和深沉心计。
因为正是这种“弱君”的称号,使得全大陆的人才,纷纷涌向这原本地处偏远的山原之国;而郑国的百姓,在皇帝以身作则的带领下,上行下效,只要占住了个理字,就敢和官府对着干,这样一来,不但促进了整个郑国的吏治系统不会出现那种“权臣、弄臣、贪腐之臣”,还间接的让郑国的民风即使在“礼义为尊”的教化下,也不曾失去原有的彪悍和执着。
所以尽管郑国建国不过百多年,却能够从一个方圆仅仅一百里的芝麻绿豆般的小国,扩张至今成为了东大陆上为数不多的强势国家之一。
“不要把朕的朝堂当做马戏场,最近朝堂上文武群臣都憋着气,本来好好的一个计划被玄门道给搞得如此下场,朕自然要给他们一个泄火的机会,免得压抑久了人心浮动,但是这不代表朕可以容忍你拿那些大臣开心。”
郑国的国君对于萧宏这个自己名义上的长辈倒是了解的很透彻,“你藏在朝堂上的那些个零零碎碎的东西,我都让人给丢了,下次要是让我再看到,你今年的俸禄就全部充公,当做户部的救灾专款了。”
而对于国君的命令,萧宏自然采取了一贯的阳奉阴违,过耳即忘的政策,只要能看文武群臣打群架,就是要罚他十年的俸禄也无所谓,朝廷上的那点俸禄银两还不够他去花船喝酒的呢。
“说正经的事,这次玄门道插手国战,违反修道界的规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你看这次修道界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郑国的国君对于萧宏的反应也无奈到了极点,毕竟萧宏的辈分在那里放着,身为郑国皇家宗室中辈分最长的叔公,理所当然的占居着郑国宗室宗正的位置,名义上负责帮助皇帝打理宗室内务,但是凡是知情者都知道,整个郑国宗室最需要人管束的,也就只有萧宏这个时不时出状况的家伙,不过以忠孝为立国之根本的孝干皇帝总不能自己带头,教训自己的太叔公吧?
所以每次看到萧宏那一脸的无谓时,孝干皇帝就有一种迁怒的欲望,自己的太爷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在八十二岁的时候生下这个太皇叔,简直就是给皇家宗室送了一尊要命的“活佛”。
“还能怎么说?最多指责罢了……”萧宏撇了撇嘴,在凡人眼中,修道者无疑是最接近仙人的存在,人们把对仙界的美好畅想都套用在了修道界的头上,却不知道修道界固然有它清静无为至高至上的一面,但是也同时有着最黑暗的阴影,身为修道界第一大门派的玄门道其实好几年前就隐约有所异动,但是又有哪个修道士敢闯上门去,追根究柢。
“你师门那边有没有消息过来?”孝干皇帝对于萧宏的回答也是颇感郁闷,虽然修道界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是从萧宏这个修道门派之一乾坤门掌门人的记名弟子口中,零敲碎打的也对修道界有个模糊的概念,也许正是因为有着比旁人多的谘询,所以对于玄门道的威胁力,孝干皇帝更加的警惕也更加的焦虑。
“到现在还没消息,不光我师门派出去的人,还有很多在柳州城附近的修道士或失踪、或受伤等等,现在各大门派都在暗中串连,若是万一真有个风吹草动的,玄门道……这次说不定也会吃个大鳖。”萧宏耸了耸肩,将不久前师门传讯的内容透露给自家兄弟,“所以我师傅的建议,就是请你尽可能的安抚国人,不要让那些红了眼的臣子撺掇着在这个刀锋浪尖上,再生是非,要知道这些年郑国对外推行的烟雾政策已经让修道界有些不满了。”
“这是你的责任吧?”孝干皇帝双眉一挑,用鄙视的目光瞅着侃侃而谈的萧宏,“当初可是你一力推行这个烟雾政策的,每次出兵都要搞什么强势宣传,对外宣称我郑国屠杀了多少多少城市,杀了多少多少乱民,现在搞的我郑国凶名在外了,你倒好,转个头就打算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我……”
“别急、别急啊……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巩固你的皇位啊,谁让你这个皇帝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