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说：〃昨夜星辰今夜摇漾于飘至明夜之风中，圆满肥白的孕妇肚子颤巍巍贴在天上……再见。〃
一阵异国风味的飘香，方菲翩迁而去。傅翼晕头晕脑回家，翻箱倒柜地查半天，才知道她说的两句话出自《围城》一位搞笑诗人之口。
4
第二天酒醒，但傅翼睁眼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她。他看了看时间，快到中午，想忍住不拨电话，却又毫无抵抗力地拨通她的号码。
〃你好！我是，昨晚被你数落的那个……〃
〃你好。我知道是你，有什么事么？〃这个富有的女孩，昨晚虽然带刺，至少她是温暖的。但今天她的口气像放在冰箱里冻过。
傅翼鼓足勇气愚笨地说：〃我刚醒，想约你一起吃饭，不知道你有没有其它的约会。〃
〃是不是我有其它约会你就算了？〃
〃是的……不，不是，你有其它约会吗？〃
〃你这人真胆小，好吧！我下午没事，我们一起吃饭吧。〃
……
她说他胆小，傅翼不承认。他知道自己不会爱上她，但她的高高在上引诱他奋力攀登。第一次吃饭以后，两人渐渐熟了。他和她一起吃饭，逛北京城，看电影，去酒吧。朋友在一起该做的事，他们全做了。他拉过她的手，第一次见面强吻她的脸……恋人或情人之间的事，只有这两样。
坦白说，傅翼不是一个花心的人。女朋友虽不是他的初恋，但两人相爱4年，经历了风雨，受过许多考验。他觉得和女朋友结婚、白头到老是顺理成章的事。以前虽有矛盾和挫折，总能很快解决。他踫到过更为露骨地勾引，也能理智保持身心健康。可惜天意弄人，这一段时间没有一件顺利的事，他觉得自己无力控制将来。
与方菲交往之后，傅翼和女朋友的关系严重恶化。两人经常在电话里口角。以前发生这类事，他会睡不着觉，三番两次地打电话向女朋友解释。但现在不同，争执往往不了了之。他抱着一种近乎淡漠的态度。因为他突然发现做错事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女朋友。假如她不去上海，或许两人早就结婚了。说到底，是她对不住自己。现在争执一起，他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你要怎样做随你，把结果告诉我就好了。这句话往往气得女朋友愤然挂断电话。但他对这种场面甚至有些志满意得。
傅翼和女朋友最严重的一次争吵终于发生了。那天晚上他和方菲在酒吧跳舞，天亮才回家。到了中午，他被电话铃吵醒。是女朋友从上海打来的。她说她拨了一晚电话，手机也关机。傅翼只当老调重弹，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
〃你是不是和别的女孩恋爱？告诉我结果。〃女朋友恨声说着。
〃哪有？〃
〃那么随你。但是我要告诉你结果。我想了一夜，我们分手吧。〃女朋友冷冷地说。
〃好啊。你是不是有了新男朋友？〃
〃你管不着了。〃
……
沉默十分钟。
〃再见。〃
〃再见！〃
恋从之间最大的吵架只是分手。分手之后，心平气和了。为什么要痛苦呢？是因为爱情存在，还是因为爱情消失？
傅翼却再也睡不着。寂寞、郁闷，像无声的蜘蛛，开始在心的角落处结网。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忍住。假如她将离去，他的苦苦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
5
失恋之后，傅翼对自己和方菲的交往渐渐有了认识。也许是为了排遣寂寞，也许也为了证明自己遥不可及的梦想。他想找个机会得到她，或者干脆让她拒绝。二者之中随便哪个结果，他都不会意外。他只是需要一个结局。
最近方菲的工作似乎出了些问题，老有人打电话来说账目的事。好几次傅翼拿自己的钱帮她充账，二万或者三万。上午借给她钱，下午就会还给他。为此她还专门请他吃了一顿西餐。她的郑重其事让他感到温暖。他有时觉得她强硬外表下包藏着一颗软弱的心。假如两人成为恋人，那又会有什么不同呢？傅翼憧憬着，隐隐约约向她说起自己的心事。
〃你一直都不开心？〃方菲说。
〃有一点。〃
〃一点？你的脸上刮12级强台风呢。是失恋了？还是离婚呀？〃她平静地说。
〃离婚。〃
〃那再娶呗。有本事的男人和女人都是一婚再婚，坚持到底，至死不渝。〃
他忍俊不禁。她也笑了。她的一言一行总是让他意外。假如和她在一起，人生应该会有更多色彩。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他约她到秦皇岛海边玩，并期待着将要发生的结果。
转眼到了周末，方菲很意外地打来电话，说她决定驾车陪他去秦皇岛。临时前，她到他的住处，向他要了8万元现金充账。钱当天晚些时候就可以还给他。两人很快办好这件事。之后傅翼陪她把酒店结账退房。方菲去停车场开车，让他坐在大堂稍等。
过了10分钟她没出现，20分钟她仍没出现。傅翼到停车场找她。没有她的踪影。他拨打她的电话，一次次被呼转到秘书台。他冲到酒店前台查询她的资料，非但没问出什么，还遭人家白眼和怀疑。
1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傅翼从惊讶到紧张，到绝望，最后又羞又急，除了想撞墙和到警局报案，渐渐再也没有别的想法。天色渐渐变暗，假如她早有预谋，此刻应该离开北京。
她怎么可以这样？
……
去警局的路上，他突然记起方菲曾经说过，她喜欢住在北京西边一个靠山的酒店。傅翼来不急多考虑，叫了一辆出租车飞奔而去。一番周折之后，他敲开她住的酒店房间。她居然在那儿。她看到她，瞪着巨大的眼睛，不停地发抖，像一只受惊的画眉。
〃我没想骗你的钱。〃她说。
〃我知道。一开始没想，但后来想了……因为我笨嘛！你大概忘了，你曾经告诉我你喜欢住在这儿。你知道8万元可以判几年么……〃
傅翼要回自己的钱，临走前打了她一巴掌。回家路上，他走了半个北京城，一边走，一边笑，一边流泪。夜已经很深了，只有月亮看得见城市里发生的这一切。
傅翼想，明天立即动身去上海。这时候，上海的月亮是什么样一番景象呢？
生物科学家之恋
1邮件
赵忆晕头晕脑地从邮局出来，总觉丢了什么。第二天，他才发现自己昨天从冲印店取回的相片和底片不见了。昨天他帮同学寄一包邮件到美国。邮局小而人多，像清晨的菜市场，他心烦意乱，随手就把自己的大头照寄到了国外，一起寄走的还有一篇关于植物DNA研究的论文草稿。
几个星期以后，赵忆从同学那儿收到一份从美国寄回的邮件。邮件里原封不动地装着他的照片和论文。此外还有一张粉红色的卡通便笺。上面写着：希望能向你请教。随后是e…mail及MSN地址。
落款人：Maggie。
2生物学博士
赵忆学习和研究的领域是生物。也许再过几年，他就可以拿到博士头衔。在别人眼里，他看起来是太年轻了。但是，就科学研究来说，没有一点天才的智慧又怎么可以胜任呢？也有人说赵忆从小是个神童。但他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他小学、中学跳了好几级，大学是以直接录取的方式来到国家重点学府，很轻松地完成硕士课程，然后跟着博士生导师来到专业实验室。有些人擅长表演、有些人擅长经营，而他，只是擅长学习而已。就生物学的普遍法则来说，世间一切，只是进化和物竞天择的结果。二十几年来，他在平静如水的生活和枯燥无味的文字中积累自己生命的年轮，而这一切，也许只是因为身体某个细胞核DNA排列次序的不同而已。
这些事多少有些微妙。
赵忆所在的实验室是国家重点科研单位，甚至在国际上也有些名气。只是这几年，也许是运气不佳的缘故，实验室没有重要的论文发表，这让教授及学生们都很扫兴。赵忆之前，已有两位天才离开了这个课题。天天埋头实验，工作生活化，生活工作化，然而还是没有什么新鲜的成果。赵忆偶尔会觉得失落而厌倦。有时候，科学像爱情。一旦失去了新鲜，是不是意味着科学也要完蛋呢。
赵忆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有一个女朋友。女孩子是家教甚严的一位老军官的女儿。他和她经中间人介绍。她的家世和他的头衔让两人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她在城市的东边。他在城市的西边。两人每周见面两次。他拉过她的手，甚是礼貌地吻过她的嘴唇。两人的亲热关系到此为止。她马上要到香港当访问学者。双方只等自己的学业结束，立即奉命成婚。
3怎样打开心房的门
因为工作的缘故，赵忆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上网，而此刻正是Maggie的白天时间。Maggie其实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因为父母移民来到美国。她和他学的是同一个领域。这个小女生，看起来很好学，但是似乎懂得不多。所以经常饶有兴趣地缠着他问这问那。
赵忆白天不知疲倦地做实验，把无数可怜的植物用液氮研磨成齑粉，然后添加各种各样的药剂用以观察。到了晚上，他常常觉得自己就像植物一样被她折磨。她不厌其烦地在MSN上说话或发来邮件。他屡次想拒绝，情理上似乎又说不过去。而且，他觉得自己也不善于拒绝别人。
不过，这一切也许都不是原因。那么，他到底为什么不能拒绝她呢？
……
Maggie偶然察觉他的烦燥，在MSN说：〃看起来你好烦，是不是因为我呀？〃
〃不是。〃
〃那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也好。〃
〃别无精打采好不好？我要开始了。〃Maggie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漂亮女孩。女孩有一个漂亮的花房，里面种了数不清的花。她为花房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作'心'。
漂亮女孩种的花实在太多了，所以花房里一年春夏秋冬都是盛开的季节。鲜花盛开的时候，引来许许多蜜蜂。可是，来这里采蜜的蜜蜂必须遵守一条规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