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衣着也是深色。好像夏日里亮丽的色彩一下子被寒冷吓跑了,映入眼睛的除了黑色就是灰色;有时候也会有一两个穿着红色或者蓝色的人出现,但也是一种被寒冷冻过的色彩,怎么看都不如夏天的色彩亮丽养眼了。
路边的小商店里,还是那对夫妻,男的做面条,女的扎了围裙招呼客人;镶着玻璃的橱窗内摆着各种款式的婚纱,有许多亲密的情侣正向镜头展示他们的爱情;而街上那些无所事事的孩子也打闹着,从葛葛身边像泥鳅一样快乐地钻过。
在前面,在一处公共汽车路牌前,有一对亲亲密密的情侣,搂抱着,并旁若无人地亲吻。男人比女人高了一头,男人衣着干净,头上扣了一顶帽子;女人穿了裙子,因为没有围巾,耳朵都冻红了。女人缩在男人怀里,幸福地并害羞地躲着,不时发出轻轻的笑声。
这一切,是那么的幸福,那么的让人感动。而葛葛感觉自己的心完完全全地碎了。葛葛步子散乱,也不管路边疾驶过来的汽车或者自行车,她在路面上像一个不顾死活的孩子,走着,撞着。有一个男人躲过葛葛之后,打开车窗骂了一句粗话。
葛葛听不到了,现在她的脑子,不,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被怨恨给塞满了。如果此时江小天能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温柔,肯定会扑上去又哭又骂,然后与他分手!
是的,分手!一定要坚决地分手!
其实,他们曾经说过分手,葛葛也曾经好几次不理他。无论他说了多少好话,无论他亲吻了多少次,葛葛都做出决绝的样子。她感觉这一次真的要生气了,要与江小天掰了。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两个人又重归于好,搂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像刚才说的话已经忘掉了,好像他们就是光明正大的夫妇,连窗帘都顾不得拉,就向对方表示自己的爱情。
江小天会搂着葛葛说,如果你再说分手,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葛葛也搂着江小天说,我不说了,永远都不说了。
有时候两个人会说些酸掉牙的情话,比如江小天会说亲爱的,你不知道我多爱你,我恨不得把你变成我的手表,天天戴到我的手腕上。
葛葛就会被这话感动,说我多想变成你的衬衣,被你天天穿在身上。就算你们睡觉的时候,我也会穿在你的身上。
江小天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傻瓜!
葛葛把头钻到他的怀里说,我是傻瓜,你是什么?
江小天说我是大傻瓜,你是小傻瓜。
这些话说够了的时候,他们还会吵吵架。比如葛葛会搂着江小天的脖子威胁他,不许你有别的女人,不然我杀了你。
江小天说没有。
葛葛说如果有了呢?
江小天说不会,我有你就够了。
葛葛说那她呢?
江小天说她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在心里全是你。
这些场景已经储存在葛葛的大脑里,不管是快乐还是伤心,只要稍有触动,这些记忆就像开了闸的自来水,哗啦啦地一下子涌了出来。葛葛把这些场景和语言从头到尾地回忆完了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走到哪儿来了,马路还是马路,人群也是人群,可是这马路和人群却让葛葛感到陌生。
《B加X》13
男人真是一种猜不透的动物。就算你和他上了床,就算你和他结了婚,仍然难以猜到他的心思。
说女人复杂,其实男人比女人复杂多了。
比如屈涛,自从那天约会之后,对苗欣的态度突然来了一个大拐弯。好像他们就是普通的同事,好像他们从来没有约会一样。只要碰面,不管什么场合,他都表现得彬彬有礼,客套万分。
苗欣,麻烦你签个字,谢谢。
苗欣,市场部的经费何时给呀?
苗欣,下午的会议你参加吗?
仍然称她为苗欣,但语气已经和以前相差十万八千里了。
苗欣迷惑极了。
如果是总裁就罢了,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也让你费尽心机?你最好不要找单位的同事,这样不好。罗娜针对苗欣的事件开始发表意见。
我想不明白。
用不着想明白,有点骨气,他不找你你千万别去招惹他。也许,人家对你根本没有那种想法呢。
不,不可能。你不知道他对我多好,那家私房菜多少人排队呀,我随口一说,他就搞到了。还有,他会经常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他会主动亲近我,比如摸摸我的头,拉拉我的手。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如果他对我没有意思,他何必在我身上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因为你是财神爷嘛。
罗娜说话总是一针见血。
那他不如讨好总裁。我虽然是财务经理,还不是事事要听总裁的?
也许他和你的心情一样,有贼心没贼胆。
他是一个很正派的男人。苗欣咬了一口苹果,皱着眉头回忆,在一起的时候,有很多次可以做坏事的机会,但他没有。你知道我一开始并不太喜欢他的,和他约会几次后,我就喜欢他了,不,可以说是爱他了。他那么绅士,那么有修养,他的普通话说得真好,他的牙齿也很白。他抽烟,但不多;他喝酒,也不过量。说到屈涛,苗欣立时眉飞色舞起来。
他结婚了吗?
没有,不过有个女朋友。
罗娜思索着:也许是这样,你们的事情被他女朋友发现了。
就算是这样,也得打个招呼吧?他女朋友又不在我们单位工作,他难道连句话也不敢说吗?手机不方便,信箱总行吧!以前约会的时候,他都能趁开会的工夫,递个纸条过来。
想到这儿,屈涛的优点马上被放大了许多倍。苗欣一时心痛得不能自已,她来来回回地回忆那天约会的情景,一句话一个动作地回忆。她企图在回忆中寻找到他冷淡的理由,或者在回忆中寻找到能弥补他们关系的办法。
脑袋都想得要爆炸的时候,苗欣终于想起来屈涛不理她的原因,就是那天她的早退。你想呀,人家费尽心机安排好的约会,却因为儿子提前结束了。要不是儿子突然发烧,他们的关系肯定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呀。
好长一段时间,苗欣一直被这件事情困扰不已。
虽然这期间,她想过很多办法,她找过很多理由,但面对他的时候,她总是说不出口。
现在他看她的眼神,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同事的眼神。
现在他和她说话的语气,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同事的语气。
就连看起来很有意思的玩笑,也被这种感觉搅拌得不像玩笑了。
好几个人,都在开玩笑,屈涛也讲了一个。趁这个机会,苗欣与屈涛搭讪,没想到你的笑话也讲这么好呀。
大家都没笑呀。
怎么没笑啊?说着苗欣还故意地笑了两声。
屈涛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不好笑就不要勉强嘛,苗欣!
明着给他台阶下,他偏偏打了自己一巴掌。
……
我走了啊,有事给我电话。
施大宇拖着箱子,又在周一的时候回到了B城。
B城就像他的家,第二个家。虽然苗欣无数次想去B城,想去他的第二个家看看,但是一想到B城脏乱的环境和干燥的天气,苗欣总是下不了决心。在这方面,她想的和罗娜一样,如果施大宇真的有了情人,还不如闭上眼睛装看不见。除非想要离婚,除非有了可以依靠的情人。
现在的她是不敢离婚的,虽然她不缺钱,孩子大部分时间也不用她管,但是她还是不能像罗娜一样离婚。
一个女人,身边没个男人怎么行呢?相对罗娜,苗欣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离不开男人的小女人。虽然施大宇经常不在家,但他毕竟是她的男人。
每一次他离开的时候,苗欣都想抱抱他,像刚结婚那样。但是不知为什么,她的手总是抬不起来,老夫老妻了,干吗啊。还有自从施大宇说了那句话之后,苗欣总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很贱,故作兴奋,取悦男人。
施大宇走了,儿子被婆婆接走。这个老太太真是奇怪,好像苗欣不是孩子的亲生妈妈,只要施大宇一走,马上来接儿子。儿子也和苗欣没多少感情,情愿和一个老太太撒娇哭闹,也不管她做妈的感受。
给妈妈说再见。
每一次,老太太都这样教孩子。
以前还摇摇手,现在连手也不摇了。看着儿子,苗欣突然悲伤地想到,也许有一天,他连妈妈也不叫了。
儿子跟着婆婆,省心倒是省心,但是心里却空落落的。苗欣坐在电脑前,一边聊天一边想,幸亏有了电脑,要是没有电脑,她的日子该怎么过啊?以前罗娜没离婚时,罗娜的家几乎成了她的娘家,现在罗娜生活无比幸福,哪有时间想到她呢。
《B加X》14(1)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
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母亲回来的时候,葛葛正窝在被子里给江小天读诗。这首诗的作者和朝代她已经记不清了,反正觉得这首诗特别能表达她的意思。所以她就趁打电话的机会读给江小天听。
江小天因为是在家里,所以说话的声音特别的小,有一句话江小天重复了三遍,葛葛都没有听清楚。她正想再问的时候,突然听到防盗门很响地撞了两下,她知道母亲回来了。
葛葛说我妈回来了。
江小天说什么?
葛葛说我妈回来了。
江小天说你身边也没有人,你不能大点声吗?
葛葛反问你怎么知道我这儿没有人?你不能大点声吗?
江小天为难地说我在家里。你身边有谁?
葛葛不吱声了。电话因为长时间贴着耳朵,已经变得黏黏糊糊了。一摸,葛葛的后背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