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苍炽瞅着红红的颜色歪了歪头,继而将指尖凑至鼻下嗅闻,闻罢抬起小巴掌拍打烈明野的战甲,边拍边道,“好棒!”
烈明野握住他的小手拉至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此吻令小苍炽晶亮的眸子闪烁光芒,咧开小嘴呵呵笑。
见状,我欣慰的笑了,原来他是喜欢烈明野的,从方才反应便可看出。这小子,非但不怕血反而夸奖自己的父亲打了胜仗,真是人小鬼大!
“穆姐姐,下次交锋时带苍炽上城楼观战。”烈明野音落,立即引来穆柳絮的反对,“不行,苍炽太小了!”
烈明野低笑,未回答她,而是曲起手指敲一敲小苍炽的额头,问道,“想看爹上阵杀敌吗?”
“杀?”小苍炽疑声,疑罢举起染血的食指朝向烈明野,兴奋问道,“这个?”
“没错!”烈明野用力点首。
“想!想!要看!”小苍炽眼角闪过精光,观看杀敌只会令他更加兴奋。
“苍炽?!”穆柳絮惊愕的瞅着他,烈明野摸着小苍炽的脑瓜对她说道,“无妨,我一出生便看见死亡,苍炽比起我来算好的了。”
此言一出穆柳絮面上的惊愕即刻消去,说罢的烈明野也沉默了,一抹痛自眼底掠过。穆柳絮垂下眼睑,抿一抿唇瓣,抱紧小苍炽离开了帐篷。小苍炽不解这是怎么了,眨着大眼睛疑惑的瞅着烈明野。
我不懂烈明野与穆柳絮,特别是他眼中的痛。“少爷……”握住他的手,不晓得该不该问。
他牵着我转身走向床榻,落坐后顿了半晌才颤抖着声音说道,“母亲在战场上生下了我,我一出生便躺在她的尸体旁。这10几年来每每噩梦均会看见出生时的情景,视野中血流成河,我所见的只有尸体,没有其它。”
万万想不到他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出生,我惊呆了,全身血液为之骤停,身子好似坠入冰窟般寒冷!谁家的孩子不是在产婆与热水的接生下来到人世,而他却在鲜血与残酷中降生!
人们曾说婴孩降生时所见的会铭记于心直至死去,我虽不信小孩子能够记得,但,现下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会缠绕纠结,哪怕是梦中也绝不放过你!
心扎痛,一阵阵痉挛,我张开双手臂用力抱住他。我想哭,却极力压抑,怕自己一哭令他更加的伤心难过。他靠着我,唇瓣印在我肩头,悲痛通过颤抖的唇向我传达。
关于他父母的事我全知晓了,但却一点也不高兴,反而痛得想放声嘶喊!忍,忍,忍,终未能忍住,泪水无声滚落,我有爸爸、有妈妈、有亲戚、有朋友,与他相比我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第六十七章 十皇子是他!◇我们的孩子!
烈明野睡着了,我凝望着他的睡颜轻轻叹息。我觉得自己对他除去一个女人对男人外、还有一种母性的本能,这种本能令我更加疼惜他,希望他能尽量的避免少受伤害。
抚摸着他面上的泪痕暗自盼想,不知何年何月他才能忘记过去的痛苦不再哭泣。古语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并不赞成,也不认为流泪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就是软弱的表现。相反,眼泪代表一个人最真实的情感,凡是血肉之躯不可能无泪,矣不可能铁石心肠。
静静地陪着他,帐外天色大亮,朝阳的光芒透过细小帐缝投入帐内。唇边泛起浅笑,我喜欢朝阳,它代表着新一日的开始,更代表昨日已去。人不能停留在过去,唯有昂首向前才是正途。
一个半时辰后,烈明野醒了,揉着眼睛坐起身来。我算着时辰打来热水,浸湿布巾递到他面前,温柔唤道,“少爷,擦脸。”
他放下揉目之手抬起头,未接布巾,反而将我拉入怀中落入亲吻。我的娇呼被他吞没,他的舌滑入我口中缠绕。脸红心跳,执在手里的布巾掉了下去,当我伸臂欲环住他的颈项时忽闻一道稚嫩“咦”音。
此声将我敲醒,飞快地推开他朝声源看去……只见小苍炽立在帐口歪着脑瓜瞅着我们,那纯洁的眼中流露出不解。
见状,我想也未想,曲起手指用力敲烈明野的头,捡起布巾塞进他手里,羞窘低斥,“自己擦脸!”都怪他,一大早便发情,现下被儿子看见了,多丢人!
“唔……”他抱着脑袋歪倒在床,身子蜷缩。
小苍炽不懂,瞅瞅他、瞅瞅我,而后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上径自叨念,“娘……爹……嘴对嘴……”
“对屁,全让你给搅了!”烈明野出口成脏,一下子从床上窜起,双手叉腰,横眉怒目。
我羞得无地自容,狠狠地瞪他一眼,几步上前抱起小苍炽。明明是他自己不对,还凶儿子,可恶!
“凌筱落——”身后帐中传来呼喊,我不理,拐入穆柳絮的帐篷。
小苍炽挣扎着从我身上跳下,跑到她身旁拉拽她的衣角,快言快语,“姨姨,娘,爹,嘴对嘴!”
闻言,我险些没背过气去,错愕的瞪着小苍炽,他竟将我与烈明野的私房事这样大声的说出来!
穆柳絮未曾想他语出惊人,擦脸动作着实顿住,“啊”了一声,随即朝我看来。
她眼中的笑意令我转身出帐,臭小子,臭小子,抱他来就是错误!
掀开帐帘与出来的烈明野撞个满怀,抬首,看见他凌乱的发丝火气更旺,嗔怪,“头发不梳就往外跑,像什么样子!”一面说着、一面将他推向梳妆台按坐在椅子上。
不理会他透过铜镜望着我的目光,径自将他的头发打理好,放下梳子时被他捉住了手。抬眸,对上他笑意深浓的眼睛,没好气道,“笑什么?”
“下次我会做的隐密些,不会再让苍炽看见。”
闻言,我面红如虾子,握拳捶他肩膀。他搂住我欲继续被打断的吻,我用手隔开唇瓣,红着脸提醒,“该用膳了!”
见状,他眼中笑意不见,垂头丧气的耷拉下脑袋,嘴里叨叨咕咕很是不满。
喂饱小苍炽,我时而进食,时而抬首看向玩耍烈明野双锏的他,唯恐他一个不小心弄伤自己。
“唉……哟……”他双手握住锏柄较劲,自喉咙里发出努力的声音。
此举引得我三人笑了出来,闻穆柳絮道,“还未摆弄利落木剑便想动真锏,瞧他急的。”
听见说他,小苍炽瞅瞅我们,继而转回头越发努力搬锏。只可惜,力气太小,怎么也搬不起。
烈明野放下碗筷朝他走去,一手握住单锏、一手将他提起放坐在大腿上。
见他轻松挥动不费吹灰之力,小苍炽兴奋的脸蛋儿红扑扑,伸出小手抚摸锏身,边抚边笑,转首对烈明野说道,“重重,搬不起。”
“凡事须稳扎稳打,循序渐进,待你舞好木剑时爹再教你习武。”烈明野父态现露,将单锏放在榻上与他说教。
小苍炽歪着脑瓜转动眼珠,几圈后搂住他的脖子大声说道,“爹棒,要学!”
闻言,我吞咽下一口唾液很是感动,他这是将烈明野看作了学习榜样,认可他的实力。
烈明野笑点首,摸摸他的脑瓜放他下地,返回执筷继续用膳。
膳后,穆柳絮陪小苍炽在帐外玩耍,我抱着烈明野的染血战甲想去清洗,掀起帐帘见管家走来。他朝我使个眼色示意我回帐,见状,依他退回。
“少爷,凌姑娘,我临离开皇城时得到三个消息。其一,聂将军所驻守的西北已与‘乌人’展开交战。其二,三王同时起兵谋反。其三,皇上在暗中寻找流落民间的十皇子,十皇子右脚心上有一块鸡蛋般大小的朱红色胎记。”管家一面瞅着晃动的帐帘、一面压低嗓音对我二人说道。
我二人对前两个消息无多大惊讶,“窝塞人”既宣战,那么狼子野心的“乌人”不可能还会再等。三王拥兵自重多年,谋反是迟早的事。但第三个消息却令人震惊,十皇子流落我与烈明野早知,只是胎记犹如一道巨雷直轰脑袋,轰得我脑中空白,双耳轰鸣,更难以置信的瞠圆了眸子。
见我二人反应过于激烈,管家怔住,实为不解。
“你确定十皇子右脚心上有一块鸡蛋般大小的朱红色胎记?!”半晌,烈明野蓦地握住他的双肩,急问。
“确定!”管家用力点首。
烈明野缓缓地松开他,眸色闪之又闪。我张启着唇瓣未能发出声音,老天,真想不到皇上苦苦寻找的十皇子竟是草湖!那善良率真的草湖竟与不仁的皇上、奸险的“德亲王”是亲兄弟!太令人惊愕!!
“此事烂在腹中不许再向任何人提起,知道吗?”烈明野盯住管家沉言,管家意识到了什么,点首应。
“你先下去。”
“是。”
管家退下,烈明野双手负于身后在帐中踱步。我压下心中惊愕瞅着他,他心里想什么多少已有数。
踱步半晌停下,他举足欲出,行至帐口不前,反过身来问我,“我若用草湖来巩固对皇上的忠心,是否太过分了?”
他到底还是动了此念,我走上前握住他的手重声定言,“草湖对咱一家三口有大恩,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拖入朝野之争的浑水,更不能让他身陷险地!”
闻言,烈明野缓阖双眼,用力锁眉。良久后重张目,拍一拍我的手背,松了眉头低声说道,“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我去‘铁器营’了。”
我松了一口气,点点头,目送他出帐。他未被利益冲晕头脑,放弃了利用草湖,太好了!
前一秒松气,下一秒白光突划脑海,“啧!”倒抽口气,下意识抱紧怀中战甲。我晓得“德亲王”为何会晕倒在深山雪林中了,怕是他早已将草湖上山采药的路线探听得一清二楚,故而刻意倒在山中让草湖救他,从而以救命之名将其留在身边!
他找到草湖已四年,却对皇上只字不提,为何?是想等到必要时用草湖要挟皇上以保全自己的性命?还是出于兄长的考虑不愿他陷入朝野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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