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小说·第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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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小说·第三辑-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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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也暗暗地落下泪来,听说他在起初的几年里常常于深夜去探望她。但后来因事情耽误少去了一两次后,被耽误的日子就越发地多起来。   

  最后他只是每天派人将我和妹妹的生活情况写下来,随着饭食一起,送到那座冰冷的地宫里去,他们将托盘放在地宫的第二道门口,第二日又去取回。   

  起初这是一个符号,代表着我的母亲是否还活着,时间长了大家都开始怀疑,饭食也许只是老鼠发现的一道固定的美餐。   

  小双是在姨娘嫁给我的父皇后出现在我生活里的,她的脸在多年的治疗后,依然如初,她又戴上了父皇赐给她的面具,像陪伴我的母亲那样陪伴着我。是她一点点告诉我什么叫权势。是她令我明白太后非要让姨娘嫁给父皇的用意,我明白了姨娘曾有一个不好的名声,所以太后对这桩婚事很满意,她需要以此来羞辱我的父皇。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也渐渐遗忘了我的母亲。   

  直到我16岁那年,妹妹得了伤寒,就要离开这个世界时,她的突然出现,令我们大家再次正视她的存在。   

  那天在妹妹的房间里大家乱作一局,因为会传染,除了太医和贴身的宫女,我们都只能在门外等着,妹妹发烧的时候越来越长,以往体温降下来后可以保持一天的正常,现在不过只能保持一个时辰。嘴里说着胡话,嘴唇已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她叫着额娘,她一直以为姨娘就是额娘。但姨娘在宫女们的层层阻拦下不能进去,只能任凭她声声地叫着我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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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爱别离(下) 文/玫宝(16)         

  父皇急得连连冲太医们吼叫,同时他又劝说他与姨娘的女儿不要进去,姐姐的病会传染。   

  已身为皇后的惠妃在那天第一次在我面前出现,她面容苍老,安排太医检查宫中怎么会有这种传染病。她是来行使权力的,在我们面前。   

  就在这时,宫墙外传来声声尖叫,一声一声地离这里越来越近。连带刀的侍卫也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头发拖到地上的白发女人。   

  她就是我的母亲,她出来看看她即将离世的女儿。   

  她没有看我们任何人一眼,径直走入妹妹的房间,她将妹妹抱入怀中,轻轻哼唱着缓慢的曲调。妹妹叫了一声额娘,就闭上了眼睛。妹妹安然地离开了,她一定以为在天上的母亲来接她了,她索性就走快一步。   

  直到她的身体完全冰凉,母亲才走出来。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说过话了,看到我也只是僵硬地笑了一下。   

  她与父亲对望了很久,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许久她才说了一句话,唯一的一句:〃我想坐着轿子回去。〃她说得很吃力,声音嘶哑。父皇亲自将她抱入轿中,突然大风吹起,轿帘掀起了缝隙。她冲他轻轻地笑,轻轻地挥手,他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妙龄的女子,隐藏在轿中绝世的容颜。他的泪水一下就涌出了眼帘,他欲去追回走远的她,太后去年就死了,早该接她出来才是,但他此刻却迈不动步子,泣不成声。   

  怎么会把她忘了呢?他喃喃地问自己。   

  姨娘呆呆地坐在凳子上,满脸都是泪水。   

  从此,她竟再不能出声。   

  对于自己的妹妹,她真的是无言以对吧。   

  我跑到寒山寺的竹林中痛哭,再也没有人比那座皇城里的人更虚伪了,在时间和权势的双重洗刷下,没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忘记的。   

  直到现在,我们大家都怀疑那天的一幕是否是真的,母亲是否真的来看过我的妹妹,她是否真的坐着轿子离去?   

  父皇从那天起一病不起,三个月后就去世了。   

  姨娘并没有守候病重的父皇,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母亲出现后的第二日她就到寒山寺落发修行。   

  也许一开始她真的是为了我们在宫中有所依靠才嫁给父皇,但后来,一切都变了……   

  父皇终于被送进了有我母亲的地方,她终于可以和他团圆了。这个男人不能生是她的人,死也成了她的鬼。父皇下葬后的第二天,太监们送去的吃食就再也无人动过,我依然让人天天送,我更愿意相信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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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爱别离(下) 文/玫宝(17)         

  我父母的故事绝大部分都发生在我8岁之前,甚至是我还不存在的时候,我记得非常吃力,各种卷宗里能找到的东西很少。但我还是要将这一切记录下来,告诉大家在这冰冷的权势背后,有着怎样的柔情。我想让大家都记住我的母亲,她不叫叶宁,她叫阮絮蕊。   

  我是怎样斗垮太子当上皇上的,我就不去细说了。   

  充满血腥与智慧是必然的。   

  只有一件事始终令我耽耽于怀,朵儿到底是谁的孩子?姨娘在出家前将她交给我,她说:〃我一直都把她想象成我和秉宣的孩子。我后悔,后悔他去看我那夜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句话对我来说如同晴天霹雳,朵儿被推向了是我亲妹妹的那边。   

  我不敢直接问是不是我父皇的孩子,我怕她说是。   

  我将朵儿呵护得很好,但看她一天大似一天,心中非常痛苦,不知是否要将她嫁出去。   

  雨水   

  小双死后就只有秦公公陪着我。在我登基正好一年的那天,天上又下起了大雨。我来到宜园,将花草树木都细看过一遍,他们的故事都结束了,我的像是并未开始。   

  秦公公带我去到一个密室里,将一个盒子递给我,那里面装着朵儿的身世。   

  她竟是涟波的小女儿!当日涟波一家遭难,他的正在怀孕的妻子被卖为妓,知道我姨娘的情况后,将女儿托付给她,在我父皇的特许下孩子被作为姨娘的女儿存活下来。   

  〃所以,皇上,你是不能娶仇人的女儿的,还是同意了立佟大人的女儿为皇后吧……〃   

  我的心嚓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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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秣陵歌 文/苏枕书(1)         

  《秣陵歌》   

  文/苏枕书   

  1   

  这年南京城的冬天来得早。黄昏时,天云晦暗,暮霭沉沉,院中常绿树一片霜色,腊梅枝头结了一粒粒嫩黄花苞。从上房刚退下的浣纱把黑漆描金托盘扣在胸前,藕荷镶赭色宽边的夹袄袖子盖住她的手背。她掀开帘,对屋里一位仆妇笑,外面冷死了。仆妇一面拣银耳一面答,怕是要落雪呢。浣纱又裹了一身长袄,双手拢着不住呵气,可不是,刚才夫人也这么说。对了,我听说金家来咱们这儿提亲了。仆妇嗤了一声,你才晓得啊?都多久的事儿了,自打我们老爷在内务部任了参事,府上提亲的人就没断过。浣纱道,反正小姐不能嫁给金家,这年月,破落旗人家还能嫁啊?仆妇瞟一眼,没事别乱嚼舌头,这种话也是你说得的?手里的银耳已经拣完,她拍拍手,解下围裙,擦擦眼角,打个哈欠说,这事可说不定,府上和金家多年来往,情分不比别家,如今老爷才上任,需要打点的关系多呢。   

  外面窸窸簌簌一阵脚步,有人喊,呀,落雪了!   

  屋里的浣纱笼着袖子侧身看帘外,也笑起来,雪片还不小呢。   

  这时,在窗边看雪的闵家大小姐秋桓刚从母亲那里听说自己和金家老大的婚事已经定下的消息。要嫁了,那人称京华三公子之一的金家长子岚崎。   

  她不认得这位大公子,只在金家人送来的相片里瞥过一眼,前额饱满,嘴角微扬,继承了属于他家族特有的骄傲神情与骨子里带来的漠然。做了十多年大小姐的秋桓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从前的日子,衣食无忧,足不出户,没有像故事里的小姐爱上别处来的少年,若要说乐趣,那就是女红针黹之暇,偶尔同母亲填词拍曲。当然,这也不能当着父亲的面。   

  对这桩婚事,她目前最忧虑的,无非是不习惯京城的饮食风俗,思恋家乡与母亲。但母亲说,当初自己从苏州嫁到南京,也有诸般不惯,但日子一长就好了。   

  有丫环送来了热茶,秋桓一愣,从窗前立起身,微笑道,浣纱,今年雪来得真早。   

  浣纱也笑,都是这么说呢。小姐先吃盏热茶,是夫人那里的银针白毫。   

  秋桓也不看茶盏,目光依然停在窗外,雪片纷纷,愈发绵密,有的碎雪落在瓦上阶前顷刻就化了,而又有碎雪落下,很快积起一片。天也黑下来。远处的山峦隐现柔和虚渺的轮廓,层层叠叠进进退退。   

  秋桓静静地说,很久没有去梅花山了呢,雪一下,梅花也该开了,很想去看看,梅花山的晨光与暮色都好看。   

  浣纱不知如何接口。   

  然而于梅花山上的梅花在雪后竞相开放、胜景无限之际,秋桓已在嫁往京城的路上。   

  多年以后南京城里的老辈人依旧记得,那年闵、金两家联姻的盛事。   

  2   

  秋桓到北平金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上房拜见婆母大人。金家兄弟姊妹众多,有四位夫人。大夫人是岚崎的母亲,出身尊贵,府上还有人按老规矩称之为福晋。   

  秋桓穿着厚重的礼衣,花冠也不曾取去,被人搀到福晋房里,刚要跪拜,就听见那一直咕噜咕噜抽水烟的福晋母亲突然开口说,等等。   

  她一愣,只见婆婆投来一个冰冷的眼神,银质烟杆轻轻扣在炕沿,许久又不说话。   

  秋桓不知所措,稳了稳就兀自按礼节拜下。   

  福晋母亲盘着发髻,一身墨绿色板缎长袄,裙边绣满缠绕的枝蔓。她点点头,很好,南京来的姑娘,小模样儿倒真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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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秣陵歌 文/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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