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资格的宫女在她这个新人面前说要换位置,她能不从吗?她只有乖乖的进去了。她也知道娥姐的好心,在娥姐的提示下,她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不去惊扰到大王。
进入殿内的徐姚才发觉,这站在殿内守夜的滋味也不好受啊!虽然暖和,但不能出声也不能走动,要像根柱子似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比原来学校军训时难受百倍。
唯一庆幸的是能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嬴政,他真是一个勤奋的王啊!徐姚很喜欢看他低头思索的样子,他那专注的表情,嬴政身上那种励精图治的精神让她万分的敬仰与爱慕。
固定姿势站立着的徐姚,就这样痴痴的看着嬴政,看到两眼模糊……灯光与人影越来越黑……最终眼前一片漆黑……
这个守夜的宫女居然晕倒在大王嬴政的寝宫内。
……
当徐姚睁开双眼,才发觉自己睡在一个温暖而又舒适的大床上,当双眼扫视到床榻上的纹饰雕刻时,她忙坐立起身。立即回想起自己晕倒在嬴政的殿内,现在居然还睡在他的龙榻上。
赶紧爬下龙榻的徐姚,侧眼一看,嬴政依旧还在案头批阅竹简。在看眼前这盏油灯,估计也快子时了吧,那自己应该是睡了好几个时辰。如果不是嬴政,没人敢把自己这样的宫女放到大王的床榻上。
于是她带着惶恐与感激的心情走到了嬴政的身边。
“你终于醒了!” 没想到嬴政看着竹简,头也没抬的就先开口说道。
的确不需要抬头,因为现在大殿里就他们两个人,嬴政用眼角的余光也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大王,我……”她想解释她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晕倒。也想感谢嬴政让她在龙榻上休息这么长时间。
嬴政打断了她的话,还是一贯冷语的问道:
“身体这么差,以后怎么伺候本王?” 他那看着竹简的面庞仍旧没有抬起。
其实嬴政的内心是在责备这个女人如此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当他发现晕倒的宫女是徐姚的时候,第一个举动就把徐姚抱到了自己的床榻上,还招来了太医给她诊治,都说徐姚是由于没有休息好,又因劳累感染风寒所致,嬴政听后才安下心来。
徐姚听到嬴政这么一问,没敢再继续说话。他这是要打发自己走吗?看来现在做嬴政宫女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又准备把自己派往哪里?那以后还能经常看到他吗?
嬴政见徐姚没有做声,估计是刚才自己的问话太严厉了;于是他一改刚才冷淡的口气,稍许柔和的口吻对徐姚说道:
“你先回去休息吧!以后寡人这祈年宫中的事情你都不用做了!只管好生调养身体。”
听到嬴政用那样温柔的语气说出那样的话,徐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话会是从嬴政口里说出来,真是罕见啊!
“那奴婢以后要做些什么呢?”她还是要问清楚嬴政是怎么安排自己的。
“你没明白寡人的意思吗,你要做的就是在祈年宫里养好身体,要是闲着无聊可以到御花园走走,或者去平兴殿看看苏儿!”嬴政终于不再折磨她了,其实他心中一直都有种抵抗情绪,他讨厌儿女情长,更抵抗着身为大王的自己为何会对这个女子这般眷恋,所以每次看到徐姚,都没有给她好脸色。
“那奴婢告退了,大王……也要注意身体!”徐姚的心情早已起伏不定,她宁愿嬴政像个阎王那样冰冷,那样她还能捍卫自己的心情,但嬴政这样忽冷忽热的对她,让她心灵的防线越来越低,无法固守。
徐姚转身离去后,嬴政才抬起了双眼,目送着她那虚弱的背影……
第二十四章
徐姚现在成了祈年宫里的一个特例,有着宫女身份但却不做宫女份内的事务。她整天还是和这些宫女们吃穿用度在一起,但大家都与她刻意的保持着距离,原先她是被作为有罪之人发落到大王宫中充为女奴,但如今大王又下令不让她做任何事情。徐姚现在那尴尬的身份,让这些人不敢得罪与她,但也不好去近亲与她,都在疑惑着徐姚接下来的日子……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她自己更是困惑,每次回想着嬴政对她说的话,久久都不能入眠。调养身体这段时间一别又是几日都见不到嬴政,她很想念,有种强烈想看到他的冲动。
“娥姐,今晚让我去代你守夜吧!”徐姚走到宫女娥姐的面前,想与她商量这事情,因为她想看看嬴政,哪怕就那样默默的在旁关注也好啊!
“不行,大王说了不让你做任何事。” 宫女娥姐虽然一口拒绝了,但她是个明眼人,也可以说娥姐是看着嬴政长大的,多年以来她都是一直尽心尽力的侍奉着大王,十年如一日。嬴政也很尊重她这个奶娘似的人物。她也是这里唯一看出两人感情的人,她伺候了大王十几年,从没看过嬴政去关心过一个宫女的身体,还亲自发话不让她做任何事物。嬴政这一反常态的举动,让宫女娥姐知道,自己应该要好好照顾徐姚,也许大王哪天找她要人,她能交出一个完好无缺,健康美丽的徐姚。
徐姚看着宫女娥姐拒绝的这么干脆,她没再去多说什么,再去请求只会在外人面前泄露自己对嬴政的感情,所以很失望的走了。回想起再次回到宫中后的自己就一直没有出过这祈年宫半步,漫步在御花园中的她想起可以去看看扶苏,这也是嬴政恩准过的。有三个多月都没见到过扶苏了吧,现在扶苏公子还好吗?小翠还好吗?于是她加快了步伐赶往平兴殿探望。
平兴殿还是和往常一样,这里的气氛让她感到熟悉与亲切,比嬴政的祈年宫好多了。与众人寒暄了一番,在小翠的带领下,来到长公子扶苏的书房,原来三岁多的扶苏都开始在学习四书五经了。
“姚姨!——”扶苏那稚嫩的童音,喊到徐姚心里一阵暖流。看到他小小的手还握着毛笔写字,满手的墨迹真是可爱有趣。不知道嬴政小时候是不是也像他这样。
“扶苏公子,你在学什么呢?能告诉姚姨吗?”徐姚走近了案前,看着扶苏在锦帛上练习的秦籇字体。
“今天太傅刚教的诗经。”小扶苏指着自己练习的锦帛给徐姚看。
徐姚也曾在徐福那儿学过一段时间的秦籇,但因苏儿年幼写的字体像蜈蚣一样,让她很难识别,边猜边蒙的读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她才知道原来是《诗经》里的第一篇,自己读书时候也学过,于是索性不看扶苏那难懂的字迹,直接就念到了下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公子,姚姨念的对吗?”徐姚狡黠一笑,没事居然在小扶苏面前卖弄了一番。
扶苏撅着小嘴,“姚姨,你念了那么多,扶苏还没写到那儿呢?”
徐姚听后,尴尬的一笑。的确自己没注意到他写了多少,自己就那样顺口念了出来。整个一下午陪着扶苏练字,时间过得也快,她自己也常举起笔在锦帛上写画着,有时候通过文字抒发一下压抑在心中的感情,的确是个好方法。
“姚姨,你写的这句诗词是什么意思?”扶苏扭头过来,看着徐姚写的诗句不明白的问着。
“公子,我随便写的!你还是专心练你自己的!”徐姚没想到扶苏会这么不专心,小孩子好动的毛病。
“可扶苏不明白姚姨这句诗的意思,以前每句诗太傅都会给苏儿解释好长时间。”嘟着小嘴的扶苏打破砂锅问到底。
徐姚随便敷衍着回道:“这表达的是世上最遥远的距离,那么近但又那么远!”
就是这么不清不楚的回答,更是让扶苏摸不着头脑。
“父王——”小扶苏突然一声叫唤,徐姚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嬴政。
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巧,在苏儿这里撞见嬴政,此刻的徐姚内心很是激动,嬴政好像有种魔力让她的每一根神经都是兴奋的。
“你气色好多了!”嬴政进屋后,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徐姚,微笑着说道。
徐姚望向嬴政,也回了一个甚是甜美的微笑。 “谢大王关心!”
她想起这还是他们俩第一次这么和睦的说话。
突然,苏儿那一声稚嫩的童音打破了这种意境。“父王,什么是世上最遥远的距离?”
嬴政这才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只见扶苏拿着徐姚刚才书写的锦帛,送到嬴政面前继续问道:“姚姨说她写的这句诗,诗中含义是世上最遥远的距离,可苏儿不明白。”
看着扶苏递来的锦帛上,书写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诗句。嬴政猛然抬头,深深的望了一眼徐姚。
早已满面通红的徐姚,被嬴政这么一望。更是全身发烫,双颊红的像熟透了的柿子。还用说吗,现在嬴政这一眼就能把自己看穿了……要不是扶苏贵为王子,刚才她真想上前捂住他的小嘴巴。
嬴政转而微笑的对扶苏解释道:“山有木兮木有枝是指山上有树木,而树上有树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是指……寡人这么喜欢苏儿,但苏儿却不知啊。”
“父王疼爱苏儿,苏儿明白。但为什么姚姨说是最遥远的距离?”小扶苏嘴巴到是很甜,但仍然不依不饶的问他父王。
“你姚姨指的是心与心的距离,人与人相处要真心相对。”
费力解释完后,他的父王早已转身走到徐姚的身旁,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着:“下不为例,胆敢再到公子殿内写这些污言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