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扶苏凄声喊道:“至于江山,儿臣恐怕要让父皇失望了!”
“你……”嬴政气的脸色惨白,“逆子!——”他呼吸困难的啜着大气,心口撕扯般的疼痛,让他一度昏厥过去!
“陛下!陛下!”赵高见状,赶紧冲进殿内搀扶着嬴政。
……
嬴政在病榻上的这些日子,扶苏探望过几次,但嬴政坚决要处决掉那名匈奴女子!扶苏无奈之下也唯有选择双双逃走的计划,只是这个计划还有一个强烈的支持者,那就是徐福!他消失了几年,终于又出现了!
……
“公子,是你的娘亲让我来接你们的!快快上船吧!到了那边,一切都会好的!”
在徐福的精心安排下,扶苏走了!临走时,他给父皇留下了一封长信。
事后看到信帛的嬴政,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默默的把信放入了炉火之中烧毁。可他这一病又是十多天没有下榻。
“赵高……”
“陛下!奴臣在!”赵高走进嬴政的榻边。
“传朕口谕……长子扶苏生性懦弱,朕派他去北方驻守蒙恬大军……加以历练!除非等到朕的诏书,否则永不回朝!——”
“是!——陛下!奴臣这就去拟诏,公告天下!”
赵高明白嬴政的用意,长公子扶苏出走了,但是为了维护皇族的安定等多方面考虑,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遮掩天下人的耳目。
(三)
至扶苏走后,嬴政的心灵也受到了巨大的创伤,足足在祈年宫内修养了三个多月。
“父皇,今日为何要微服出宫啊!”马车内,珍儿换了一身民间少女的衣着,陪同着嬴政。
“珍儿,朕很想去咸阳城中转转,顺道也去趟骊山!”
看着大病初愈的父皇,珍儿乖巧的一笑。“父皇为什么喜欢骊山呢?”
“因为……你娘亲很喜欢!”
珍儿对于娘亲的记忆一直很模糊。从小到大,虽然父皇格外的宠她,但也很少在她面前提及她的生母。她唯有从宫中那些年长的奴婢,还有亲自带大她的韩凝口中,了解到一些关于娘亲的情况。
她曾听说,娘亲是父皇最挚爱的女人。
她还听说,父皇为了等娘亲回来,永不立后。
她也听说,骊山脚下那座庞大的宫殿,是父皇为她的娘亲而建……
娘亲就像一个谜,大家说的扑朔迷离。如今,珍儿也长大了,她很想知道关于自己娘亲的一切。看着父皇一直盯着车辇外的繁华街市,一旁的珍儿适时的问道:“父皇,我的娘亲……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突然听闻女儿的问话,嬴政有些诧异;但转瞬间,他的眼角边泛着淡淡的笑纹。“她啊,是个傻女人!——”
珍儿不可思议的瞪大了杏眼。
“平日里,她喜欢弹些极为怪异的曲子,说着常人听不懂的话语……”嬴政摇头谓叹:“你娘亲很霸道的,她不管朕的奏章有没有批完,只要超过夜里子时啊,她就直接上前把朕的宫灯给熄灭,常常弄得朕哭笑不得!……朕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你娘亲女扮男装,记得有一次……”
珍儿听着嬴政讲了很多关于她娘亲的故事,虽然里面没有一句赞许的话语,但珍儿明白……那是父皇独特的表达方式,他真的很爱,很怀念她的娘亲。
“朕就是在这条街上,撞见你娘亲的……当时的她啊,同你现在的年纪差不多……”
再次看向这街边的景象,嬴政眼底流露出浓浓的相思,而后又有些黯然。
静静的注视着父皇,她觉得父皇苍老了许多,不知道娘亲何时才能回来,那样,父皇就不再孤独与寂寞了。
(四)
一到达骊山脚下,嬴政的那颗心全系在了宫殿的建筑现场。
珍儿对这些建筑可不敢兴趣,径自溜到一处风景优美的湖岸旁,惬意的伸了伸懒腰,不用穿着那么华贵的衣服出巡,今日这朴素的打扮,还真自由!
‘扑通’一声,有人向湖面投掷石子。
珍儿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湖面激起波澜。
“是谁?”珍儿有些恐慌。
“丫头——”一位矫健的男子,从大树上飞窜而下。
“你……是在叫我吗?” 珍儿环视一圈,警觉的问道。
那男子邪魅的一笑,“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大胆!——”珍儿怒视着这山野刁民。
“哦?”那男子兴味的耸了耸肩,锐利的目光一直打量着眼前高傲的少女。“小丫头,脾气可不小啊!你爹怎么管教你的!”
“不许你诋毁我爹!——”珍儿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来人——”
“珍儿,不得无礼!——”此时,嬴政那浑厚低沉的嗓音,至她身后传来。
她愤怒的瞥了那刁民一眼,转身来到嬴政身旁,“父皇……他这人……”
可那名男子似乎与父皇是旧交情,没有行礼,也没有问候。
“太像了……”柴青震惊的看向嬴政身旁的珍儿,“她……她是……?”
嬴政侧目看向自己的女儿,她的确很像她的娘亲,而且还多了一对可爱的酒窝。
“珍儿,还不快上前给这位叔伯行礼!他可是你娘亲的大恩人!”
叔伯?他看起来很年轻,这一副黝黑而刚毅的面庞,炯炯有神的眼眸,珍儿实在没有想到他居然同自己的父皇是同辈人。于是,她极不情愿的上前,微微欠身行礼。
只见,那人笑意正浓的盯着自己,珍儿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嬴政,你老了!”他居然直呼父皇的名讳。
“这些年来,朕没有你洒脱啊!”嬴政低头浅笑。
“听说夫人的容貌恢复了,若是徐福哪日将夫人带回来,说不定这次我比较有优势!”柴青打趣的与嬴政寒暄道。
“你——大胆!”珍儿听着他口出狂言,简直不可理喻。
“来人,带公主回宫!”嬴政扬声对侍卫命令道。
珍儿疑惑的看向她父皇,可她父皇好像对这人的胡言乱语并不动怒,俩人居然还交谈甚欢。
就在她离去之际,那狂妄之徒深表同情的回望她一眼。
提前回到宫中的珍儿,十分气恼!她今日的出游全被那个山野刁民破坏了!只到她静静的坐在御花园内,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还有那桀骜不驯的气质,慢慢在她脑海中浮现,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五)
两月后,一位情窦初开的公主独坐在香闺中,径自吹奏着陶埙。那是她心上人传授给她的乐曲……
“珍儿……”韩凝推门而入,瞧见她满脸的甜蜜。
珍儿赶紧收起陶埙,藏匿于身后。
……
数日后,嬴政含笑的试探珍儿,“告诉朕,你是否有心仪的人选?”
“儿臣不知……父皇所指何事?”珍儿娇羞的脸庞泛着红晕。
“当然是为大秦的公主,择个好夫婿啊!珍儿,朕觉得蒙氏……”
“父皇——”她及时打断了嬴政的话语,“儿臣不想嫁将军!”
“珍儿原来是欣赏才品出众的!”嬴政笑意更甚。“放心,朕一定会给你指一门好亲事!”
“不要……父皇”珍儿恐慌的跪地,“儿臣的确……是有喜欢的人!”
“哪位大臣的公子?”
“他是……娘亲的朋友!”
(六)
祈年宫外
“公主,快回宫吧!”一位老奴心疼的言道:“陛下正在气头上,你日日在这里跪着,陛下还是不会见你的啊!”
珍儿坚定的说着:“我每日都会来跪地请安,直到父皇肯见我为止!”
“唉!……”那老奴一声叹息的走了。
她知道,父皇心里无法承受她与柴青的恋情。她也知道,父皇对她寄予了无限的期望,她是娘亲留给父皇的遗爱。
虽然柴青执意要带她离开,可是如果父皇不同意,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父皇的身边;所以她日日都来求见父皇。
可是嬴政说什么,都不愿再见这女儿!
“陛下……”韩凝端着药汁,进入嬴政的祈年宫。
嬴政服下汤药,低沉的问道:“她……还在外面?”
“是啊,陛下!”韩凝心疼的劝道:“外面湿露又重,珍儿长期这么跪着,臣妾怕她身体禁不住啊!”
嬴政冷漠的紧抿着双唇,转身又继续拿起竹简,可他纷乱的心绪,早已无法凝神阅读。
临出门时,韩凝无奈之下,又补充道:“若是姚姐姐在场,她也会心疼的吧……”
话音一落,韩凝步出了殿外,徒留殿内那陷入沉思中的嬴政……
(七)
骤然间,寒风袭来,天气转凉。衣衫单薄的珍儿仍然跪于祈年宫前,她身体哆嗦的只发抖。
不知何时,一件温暖的寒衣罩住了她纤细的身躯。
“父皇……”抬眸间,珍儿热泪盈眶。
“珍儿,起来吧!”嬴政搀扶起自己的女儿。
可珍儿又痛哭流涕的扑到他父皇怀里,“父皇,珍儿错了,珍儿不走了,就待在宫中陪伴父皇一辈子!”
“傻丫头,若是那样,朕心里会更难过,你娘亲不会饶过朕的!”嬴政轻声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