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就是邪恶的吗?
她颤抖,哭泣,挣扎,愤怒,仇恨。
然后就是逃亡。
和侥幸逃脱的其他几个人一起,开始似乎永无止境的逃亡。
直到再次被追上。
感觉到怀抱中的男孩似乎挣扎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再次收紧手臂,背后传来少女尖利嘶哑的惨叫,那种声音让她连灵魂都为之颤抖,但是她不能回头,不能停下。
她不能去救她。
因为连她自己,都也许只能再活一秒而已。
怀中的孩子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短小的手脚挣扎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小猫一样虚弱的呜咽声。
米娜的眼前骤然掠过一片鲜红,如同那夜脚下干涸却依旧艳丽无比的血泊。
……艾莲娜……那个在逃亡途中遇到的女孩……劳尔家的唯一幸存者……
她只有14岁啊……
这些刽子手!这些恶魔!
她在内心嘶叫,仇恨和绝望如潮水一样蔓延着吞没她的所有神经和感官,她听到耳边呼啸而过的箭矢,她听到马蹄踏在硬土上的声音。她知道那些拥有骏马和长枪的恶魔可以随时取走她的性命,就如同他们现在恶意的用狩猎和追逐来玩弄它一样。
她知道这些,无比清楚,但是她依旧拚命的奔跑。
如同一只被猎人追入绝境的母鹿一样,无望的,却无法放弃的拚命奔跑。
直到她听到身后传来的,数箭齐发的,被恐惧扩大到如同暴雨一般喧嚣的声音。
她死死的搂着怀中的孩子,眼中一片灰败干涸的绝望。
然而死神却没有降临。
下一秒随着一声清脆的爆鸣声,一个黑袍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来人迅速一抬手,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紧紧地包裹了起来,如同一面最坚固的墙壁,瞬间划开了生与死的界限。
随后数道绿光立刻从那人手中向着追击的骑士们袭去。
索命咒!
米娜胸中骤然升腾起一抹火焰,这是个巫师!然而立刻,她脸色一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嘶声叫了起来:“当心!他们有神圣结界!”
战斗中的男人脸色骤然一冷,就在米娜叫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已经看到先前中了一个阿瓦达索命咒的男人摇摇晃晃的正试图爬起来。
可以抵御50%阿瓦达索命咒的威力,那已经不是普通的神圣结界了,眼前这几个显然是教廷杀戮部队的精英!
“该死!”他嘴角极快的一抿,一边继续甩出数个攻击魔法,一边拉着女子努力带开他和对方之间的距离。可是这些追兵显然很熟悉法师的攻击模式,在确认神圣结界有效之后,他们立刻摆开阵形试图包抄上来。
男人的眼神更冷了,他嘴边开始快速吟诵起一串咒语,随着他的声音,一团亮紫色的闪电开始凭空在他面前汇集。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就在他的咒语即将完成的瞬间,一个白色的身影迅速插入战局,突然出现在他身侧。而就在他面前的闪电陡然冲向那群骑士的时候,另一个低沉柔和的男声也响了起来。
“Fire Ball(1*)”。
雷霆震怒一般的粗大紫色闪电巨龙与从天而降的巨大火球一起砸向追击而来的骑士们。空旷的平原上瞬时出现了一幅如同灭世地狱般的光景。飞溅的电光和暴虐的热量让土地都燃烧了起来。刺目的亮色和炙热的风暴席卷而来,皮肉被灼烧的焦糊味恶心得几乎让人窒息。
但是感受到周围的空气里环绕着的施法后的残留魔力,站在两个男人身后的米娜却只想落泪。
得救了……她的孩子……得救了……
这个认知让她再也无法坚持的软倒了下去。
。
。
。
。
。
上条放下手的时候,那个比他先到的男巫已经一把接住女子瘫软下来的身体。
入手的重量让男人的眸子陡然一沉,还未熄灭的火光映衬下,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怎么样?”这时也顾不上对方只和个刚见面的陌生人了,上条低声问。其实不用问他也能猜到个大概,夏娃的监控早就显示,这个女子的体温现在高得吓人。
果然,黑袍的男巫嘴角紧抿了一下:“……她快要死了。”
这是烧尽了全部魔力,透支了生命力的死亡,即使现在使用魔药也无法阻止。
听着夏娃的监控给出几乎相同的答案,上条沉默了下去。他看着男巫随手给一边的灌木施了个变形术,将它变成一张小床,动作轻柔的将女子放了上去,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只有几个月大的,像是濒死的小猫一样的孩子从女子怀里抱了出来。
躺在靠魔法变出的柔软织物上的女子脸色惨白如纸。如果不是微弱起伏的胸膛和因高热而混浊的呼吸,几乎很难让人想像她还是活着的。她其实很年轻,也许曾经还很美丽,但现在,上条却只能在她身上看到恐惧绝望和仇恨留下的痕迹。女子似乎想要努力的睁大着眼睛,但是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了上去,空茫的阴霾渐渐遮蔽了她的视线。上条抿了抿唇,这个场景他曾经那么熟悉。
他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男巫握住女子的手,平静的开口:“你快要死了。”
那是一种如暴风雨前的乌云密布的天空一样压抑的平静。
女子的唇蠕动了几下,那样轻微的开合对她来说都已经很困难,“…………我……知道……”
“抱歉,我没办法救你。”
“不……”女子的唇颤了颤,她瞳孔已经开始扩散,“……不……是……”
不是你的错……上条觉得也许她想说的是这个,但是她的力气不足以支撑她说下去。
她已经看不清东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男巫怀抱里的孩子。
上条的眼中有微光划过,他发散的魔力并没有收回,所以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个女人的灵魂正在散去。
复杂幽暗的光影在男巫眼底闪过,他将孩子的脸转向女子的方向,像是想让她看得更清楚一点似的,清冷的声音里混入了低沉的沙哑:“孩子没事。”
这句话瞬间点亮了女子已经暗淡无光的眸子,她早就无法动弹的唇突然颤抖了起来,似乎要倾尽最后的生命力一般的努力拼读着一个单词,然而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发出任何声音了。
但是上条还是看出来了。
那是一个句很简单的英文。
她想说,“照顾我的儿子”。
从夏娃的监控中可以看到那孩子的心跳是那么微弱,就像风中随时会消失的烛火。上条抬手推了推眼镜,瞬间晃动了一下的视野中,他看到男巫握着女子的手紧了一紧。
然后,他用如同发誓一样郑重地语气说:“我答应你。”
死亡的冰冷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上条可以清晰地看到女子的灵魂离开了身体。
就在夏娃显示女子的脉搏渐渐消失的时候,他听到男巫重复了一遍。
“我会照顾你的孩子的,我答应你。”
“以我,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名字发誓。”
医生与创始人 02
他们最后将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葬在了上条到达这个世界的那片森林边上。
是的,他们。上条水树和萨拉查。斯莱特林,两个今天刚见了第一次面的巫师,为一个同为巫师,同样是初次相逢的陌生女子举行了葬礼。
位于森林边缘的土地毗邻低洼地并不是理想的场所,更何况周围还有一片沼泽,显然不是适合作为陵墓的地点。
但是上条如此提议的时候,萨拉查并没有反对。
也许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在死前连自己孩子的名字都来不及交待得女子,今生再也不可能以任何形式回到自己的故乡去了。
一个隐蔽安静的墓地,是他们仅能为她做到的事情之一。
草草筑起的坟茔光秃秃的,为了不引人注目,既没有办法树立墓碑,也没有办法留下任何标志。萨拉查用沼泽里那些他本来视若珍宝的蒲茵草编了一个简陋的花环,放在了米娜的坟头上。
“作为一个巫师,这也许比任何鲜花都更适合她。”穿着黑袍的男巫这么着,低头看了看怀中已经睡过去的孩子。
4个月大的孩子,重量还不如一只刚断奶的小猫,抱在怀里几乎像羽毛一样轻盈。
也像羽毛一样脆弱。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上条问。
“带他走。”萨拉查轻柔的抚过孩子头顶柔软的胎发,声音却冷冷的,“我今天只是来摘蒲茵草的,我和我的同伴暂时落脚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说完,他看了上条一眼,“你呢?你不是欧洲人。”
“是,我从东方来。今天刚到。”上条并不打算隐瞒,毕竟他那张纯东方系的面孔在这个时代非常显眼,“我来找一样东西,我家族的记载显示它在这里。”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过我没有想到这里是这个样子的。”
知道历史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另一回事。即使在马尔福家的藏书上看到过类似的记载,但是直到刚才,他才真正了解了,猎巫运动对于这个时代的巫师意味着什么。
那些从这个时代活下来,将历史传递给后代的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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