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居然不告诉你搬家地址?”
“可能,我哥哥还没等知道就……走了……”
“……那以前呢?”
“我就记得小巷,不知道具体地址。”
“你骗我。”斩钉截铁。
秦恬挫败的低下头:“不管你信不信,我不知道。”
“你的入学档案应该有填。”
“没带过来。”
“好吧。”奥古斯汀耸耸肩,似乎有点松口气的意思,“这样,你就回不去了。”
秦恬也这么认为。
于是这场关于战争和去哪的谈论就不了了之。
晚上,所有人商量着该怎么和亨利说安妮的事,这儿的人大多忙着工作,而安妮平时也很胆小不说话,和她熟的人很少,唯一比较近一点的是秦恬,偏偏秦恬跟谁都不是很近,所以得知她的死讯,所有人也只是沉重了一阵子,便恢复了过来。
最大的问题就是亨利了。
秦恬对亨利还是很放不下的,她亲眼看着亨利受伤,看亨利因为安妮而振作起来,可现在,安妮几乎可以说是为了给亨利报仇而死,那个小伙子如果知道这个消息,该怎么办。
他绝对会自残后自杀!
但瞒着终究不行,最终所有人还是决定,晚上告诉亨利这个消息。
晚上,秦恬,桑塔婶婶还有经理走到亨利的房间,直接告诉了他安妮的死讯。
亨利平静的听完,然后笑了:“我以为她是开玩笑。”
“什么?”这反应太出人意料,三人都愣住了,啥啥的看着他。
亨利笑出了眼泪:“她让我振作起来,她说会给我报仇,跟我设想怎么找游击队暗杀海因茨,她笑眯眯的样子,我以为她是开玩笑。”
“谢谢安妮,让你振作了起来。”桑塔婶婶也在微笑,她擦着眼角,“所以现在,你也要……”
“然后她说,我俩做个交易,她帮我报仇,我给她好好活。”亨利泣不成声,嘴角却还带着笑,“然后我答应了,我发誓了,我说过,我会好好的活。”
秦恬再也没法看着亨利的脸,那巨大的悲痛早就扭曲了他的表情,他的笑容狰狞的像是在咆哮,或许他下一刻就会咆哮出来,她转身走了出去,靠着门边默默的擦着不断流出的眼泪,忽然觉得,从听到安妮的死讯以后,似乎所有隐忍的悲伤都在此刻全部爆发了出来,她不是不难过,只是忍习惯了已经成了一种自然,可是,这个自然,终究会被超出隐忍的事情打破。
她忽然很想,很想离开。
23、访客
转眼,三月。
感觉已经有很久没有看到奥古斯汀,关于离开与否的事情也就再也没有人和秦恬提起,于是秦恬只是在工作期间偶尔想想,可是又无处可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
波兰似乎真的呆不住,这儿成了德军肆虐的大本营,不管是犹太人还是波兰人,只要有一点可疑的或是让人看着不顺眼的,下一秒就会被拖到不知哪儿去。
时常有成群的犹太人拎着箱子进入隔离区,随着人的增多,莉娜她们这些早到的也渐渐站稳脚跟,秦恬再也没有和他们联系到过。
似乎人天生就有些不安分的基因,秦恬不确定自己能在那儿生活多久,她曾经宅,是因为网络能给她激情,可她在这儿,她渴望平淡,又无法安于平淡,等不平淡了,却又心惊胆战了。
不得不说,奥古斯汀有句话很对,她真的很能忍,至少无论她多么想着离开,她都只存在于想想阶段。
据消息称,很多在郊外的德国军队都离开了,只有少少的驻守着,一方面波兰方面的反抗力量正在减少或者隐蔽下来,而另一方面,秦恬知道,真正的大战要开始了。
她等这一天,等的够久了,等到,已经迫不及待的希望,快点来点战争的消息,让她知道她的资料没有错。
这一天,春光大好,经理给少数几个员工放了假,几人在白天时,偷偷的在后花园小小野餐了一下,晒得全身香香的,暖暖的。
阳光真是一个能让人心情变好的东西,一直到晚上的工作结束,秦恬哼着歌回到自己小阁楼时,还保持着良好的心情,然后下一瞬间,她的心就掉到了谷底。
灯打亮,一个不该出现在这的家伙坐在她的书桌前,看着她摆着的书。
最近已经不长官华沙盖世太保的海因茨党卫军上尉。
秦恬强忍住夺门而逃的冲动,在门口犹豫着,即使她能跟奥古斯汀轻松了,这家伙她完全无法轻松,他是安妮和亨利悲剧的缔造者,想到这一点她就相当不舒服。
“你们工作还挺晚,我等了好久。”海因茨拍拍旁边的床,“坐吧,你不累么?”
“您,有什么事?”
“你想让我仰望着你说?”
秦恬很想说我可以蹲在门边,但最终开始坐在了床角,相当远。
“近一点,这个距离是审问犯人时用的。”
秦恬没办法,只能挪近了一点,一个纸包落在了她的腿上:“聪明的秦小姐应该是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假以人手的,所以我亲自来送,你应该感谢你有一个忠诚而强大的追求者,奥古斯汀阁下。”海因茨慢悠悠的说着,头也没回,管自己看着书。
秦恬打开了纸包,是一叠资料,翻了一下,竟然是她的很多文凭以及在法国的资料?!甚至还有很多过境文书,党卫队和国防军都有签章,完美的欧洲通行文件!
不用多说了,奥古斯汀是没这本事的,他是彻头彻尾的国防军,这显然是情报机器盖世太保的杰作!
“我一直不知道原来秦小姐是个巴黎人,嗯哼,为什么奥古斯汀一听说你父母住在巴黎就不再介意你是否知道你家的地址了?”海因茨回头看着秦恬,“意味着你会和他相约巴黎吗?哦HOHO,那可不是什么好地点。”
秦恬皱起眉,她觉得脑子里灵光一现,却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能抿着嘴,慢慢的翻着。
海因茨一手搭着椅背,一手翻着书,还摇着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似乎很无聊,自顾自说着:“你们法国人都对马其诺防线很有信心是吗?”
这个问题问到哪个二战前的法国人都会点头并骄傲,可秦恬不至于赞同这点来招鄙视,她只能换个角度回答:“我是中国人。”
“生于法国,长于法国……秦恬小姐,你看到中国好在哪里了吗?为什么这么坚持。”
“作为我父亲的孩子,我必须坚持这一点。”
“呵呵,您的心智很坚强……话说似乎我一直就知道这一点。”
秦恬盯着自己在巴黎的家的地址,她总觉的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一直很想去巴黎参观,那儿的艺术确实值得称赞。”难得海因茨会说这么中肯的话。
“法国人的荣幸。”时间久了,秦恬也学会了他们说话的调调。
“你晒过太阳了?”
话题转的太快,秦恬愣了下神才道:“额,是,是的。”
“真不错,有着太阳的味道。”海因茨还深吸一口气状。
秦恬满脸黑线,她可以告这货骚扰吗?
“你怎么不问奥古斯汀去哪了?照理说这样的任务他不可能交给我。”
那家伙不是经常长期失踪吗,秦恬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这时候一想才咯噔一声,时间真该差不多了,莫非……
海因茨突然凑近,嘴角斜斜的挑起,低声道:“他要去冲破你们的马其诺防线了!”
“……哦。”秦恬不为所动,心里却在腹诽,德国兵力没那么残吧,打了波兰还被拖去打法国,完全两个方向耶,那以后苏联怎么办?再从法国拉到东线去?!我列个去啊,真正的三过家门而不入啊!
海因茨似乎很想看到什么好戏,可惜秦恬完全给不了,他的失望一览无余,真正是个恶魔,就希望秦恬“无助伤心失望难过感到被背叛的痛苦”吗?
他盯了秦恬半晌,秦恬看看天花板,看看地板,看看窗户,又研究出他眼角有颗泪痣,然后耸耸肩:“我很耐看?”
“……”海因茨失望的转身,继续吊儿郎当的虐着秦恬残破的凳子,有气无力的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将调任德国。”
“……恭喜高升。”
“而奥古斯汀走前,让我照顾你。”
“………………”秦恬很想淋狗血。
“于是我决定,把你也带回德国。”海因茨回头,邪恶的眨眨眼,“再没有比伟大的德国更安全的地方了,是不是?”
秦恬脑中立刻闪过著名电影《帝国的毁灭》,里面的柏林被炸的和和不曾存在过一样,希特勒都只能住在地下,德国安全你妹啊!她狂摇头:“不不不不,不用,我,我在这很好。”
“你忘了你在那的学业了?”
“大学,还在开办吗?”
“教育,是一件神圣的事情。”
那水晶之夜谁那么疯狂的烧书啊!
秦恬无话可讲,她只能绞尽脑汁的拒绝:“抱歉,谢谢你的照顾,我会在这儿好好的,额,我相信波兰很安全。”
“不,很不安全。”海因茨摇摇头:“等到犹太人彻底进入了特区,你想想那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会拿谁发泄他们的无聊,华沙特区区长费舍博士可从不认为除了日耳曼人以外其他人种有活着的必要。”
“……那柏林就安全了吗?”
“我们终将胜利,再没比我们那更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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