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继傲浑不在意我的敌视,大大咧咧上前,拍怕我的肩膀:“苏郁,行,不错,还知道你们家大门朝哪开。我还寻思你过两天就的使唤人来搬东西,准备在人朝阳殿长住了。”
尹继傲,当着这么多人,你可不可以稍微给我留几分薄面,不要这么阴损?
“尹都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商平也跟着凑热闹。
尹继傲挑眉:“二殿下的笑话越来越高深,姓尹的是领悟不了了。”
“都统谦虚,连今日咱们是陪着苏郁回家往朝阳殿搬东西都猜着了,还有什么不懂的。”商平今天是怎么了,满嘴胡说八道的。
尹继傲看向我,半信半疑。我一阵头大,忙若无其事笑道:“殿下老是这么爱开玩笑。”
商平不在意道:“总有当真的傻子,能蒙一个是一个,多少也是个乐子。”
此刻商平的气场,很强啊很强。
“二弟,刚还见你在校场,怎么只瞧了这么一会儿就走了呢。”
我向说话人望去,身长玉立,同样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却不似尹继傲懒散的痞子样,也不像我哥哥严肃冷峻的死人脸,这人从来都是这样,仅仅一个微笑、一句问候都能让人觉出真诚,不由自主的想要与之亲近。商清,你倒是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
听见商清问话,商平面色缓和了些:“大哥,你们不是也一个不剩的溜了个干净,剩下那些傻大兵,可有什么看头。当真是扫兴得很。”
商清哈哈一笑:“我说怎么刚才话里话外带出来的火药味儿,老远都能闻得出来呢,原来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了。”说着上前揽住商平肩膀,“这回算是当哥哥的不地道了,只是你也好歹体谅一下,南疆那么个破地方,一待两三年,没酒没肉的,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好容易回来了,自然是要先祭一祭咱的五脏庙不是。”
说着冲我哥跟尹继傲抱怨:“我说什么来着,缓两天缓两天,非要今天开溜,怎样,招我弟弟不高兴了吧。”
我说错了,谁说商清没变化来着。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的亲和可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那种,哪有像现在这么二的时候。
我哥哥向天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尹继傲丝毫没有要买他帐的意思:“我说你这就没劲了吧,人还没回来呢就急吼吼的写封信要我们上宝轩酒楼定桌子犒劳你,我就死看不上你那点出息!这会儿又一推六二五了,德性!”
商清嘿嘿一笑,搓搓手冲商平道:“那个,宝轩的生意太好,桌不好定啊,提前下手有备无患。”
这回,连商平都懒得搭理他了。
商清抓抓脑袋,一扫左右,见还剩下俩,忙选定个目标,呲牙一笑:“小战战,好久不见了,你想我没?我可老想你了。”
从那声“小战战”一出口,商战止不住就是一哆嗦,忙扯着脸皮笑道:“大哥哥,我也惦记你的很,只是你老在打仗呢,既想着杀敌,又要护着底下人,忙得很,我哪敢打扰,害的你忙里出错,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一直盯着商清看,发觉他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随即舒展开来。快的几乎让我以为那是我的错觉。果然商清并没有他表现的那样简单。只是商战这几句话也确实不大得体,得罪了商清也是自找的。
尹继傲不耐烦道:“商清,你这挨个没话找话闲磕牙能当饭吃啊?”
商清听说,笑道:“也是,二弟,带着你的小朋友们,咱们一起热闹热闹?”
商平点头道:“兄长有命,自当遵从。战儿、苏郁,这顿饭咱们蹭了。”
商平,这顿饭是我哥哥的东道好不好,明明是你们哥儿几分曾我们兄弟的饭,我怎么觉着你这话里话外的像是我跟着你沾了多大的光似的?
53酒桌
但凡能在京城站得住脚的店铺,背景、银子、手艺、心思,一样都省不了。就这样,也得看看是不是顺了天时地利人和,有没有发财的那个命。这宝轩酒楼无疑是这当中的幸运儿。
说来也不愧是京城里一块响当当的招牌,果然是有它的过人之处。菜好、酒好、伺候的好,且架子端得也是恰到好处,这二楼的雅间,布置精美奢华,向来只接待贵宾,身份不够的人,拿再多的钱也砸不下来。不知是不是这店主人故意放出的风声,有个说法,叫做“宁缺毋滥”,说什么贵人身上自然是带着贵气,岂可被那略有几个臭钱的粗俗之辈就把这风水之地给糟践了。
如此一来可好,这宝轩酒楼的单间雅室,成了京中一应达官显贵攀比身份、显示体面的所在。说白了,就是为了能跟旁人谈笑间装作不经意说一句:“昨儿个宝轩酒楼吃的,也就那样,没什么新奇。”足矣。切,也就那样,下回照样颠颠的往人家酒楼送银子。这老板,当真高明。
也不用说旁人,前世我就没少吆五喝六的在这里胡吃海塞,当时就爱吃这里的水晶香酥肘子,油而不腻,菜上来不说话,先啃上一个肘子,一咬一大口,满嘴流油,当真过瘾。
不过如今是没这能耐了,身子太弱,克化不动。再者,不禁看了一眼商战,托这位爷的福,这猪肉着实是吃伤了。
不过商战倒也奇怪,打刚才就没见好脸色,南不顺北不顺的,跟谁都不对付。若说是恼了我呢,连商平也不搭理了。而且在我看来,统共这些人算上,商清的脾气算是最好的了。可能看着商战这小堂弟远道而来,为表亲近,特特的笑嘻嘻跟商战搭话,却被商战着实的抢白了好几回,连我都替他没意思。
倒是这番腻腻歪歪来言去语惹烦了尹继傲,酒坛子“咚”的一声,往桌子上一墩,叫道:“是爷们儿就别那么多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典型的兵痞子拼酒的架势。”
我哥皱眉不悦:“尹继傲,又人来疯是不是,坐下斯文喝就是了,一上酒桌就逮谁跟谁戗火。”
我暗自点头,要说顾全大局,沉稳处事,我哥可比尹继傲强多了。
我刚这样想毕,就听我哥又道:“再说了,就凭你那点破酒量,拼得过谁啊,等会儿一准儿第一个高了,到时那么一大坨的烂泥,谁运的回去啊,烦人不烦人?”
我错了,原来我哥的本意不是压事而是叫号。果然尹继傲“嗷”的一嗓子,当时就不干了。“碰、碰”两大海碗,摆自己跟我哥跟前,男人酒桌上最无聊的活动就此拉开帷幕。
俩人斗牛似地,还不忘拉几个垫背的。尹继傲也斜着眼睛看向商清:“怎么着,打仗打傻了?还是你就是看热闹来了?”
商清浑不在意一笑,顺手就给自己满了一碗,一扬手儿一抬脖儿,这就干了。
谁说商清没脾气,就这架势,这也是个谁也不服的主儿,傲得很啊。
末了儿一抹嘴:“咱可说好了,咱喝咱们的,小兄弟们我被我带来热闹热闹而已,别教坏了孩子。”
这还像话,我刚要附和点头,顺便夸商清几句善解人意什么的。商战在一旁可不干了:“十五岁还算孩子?大哥哥十五岁都已经学着带兵了。这么说,分明是瞧不起人。”说着抓起旁边的一个酒坛子,咕咚咕咚,连灌了好几口。完事,舔舔嘴唇,挑衅往桌上一扫。
桌上顿时一静,接着轰然叫好,夹杂着“好样儿的、是爷们儿、快拿个碗给满上满上。”这样七嘴八舌的声音。
这帮,不嫌事大的混账东西,我头越来越大。
商清喝的兴起,冲我跟商平叫道:“你们三个,战战是最小的,如今已经下场了,你们俩什么意思?”
我一阵无奈,刚还跟个人似的给我们解围呢,这会儿喝美了,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哥照着商清后脑勺就是一下,含糊道:“说什么呢,跟我弟弟叫板,有本事冲我来啊。”
我看得心惊胆战的。我的亲哥啊,您打皇子的便宜手怎么比喝口凉水还顺当啊。得了,就我老哥这状态,也指望不上他什么了,不过拼着最后一丝神智还能想起我来,还挺让我感动的。可感动也不能当饭吃啊,商清那还瞪着我呢。
我知道这帮带兵打仗的人,判断一个人可交不可交的标准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战场上不尿裤子,酒场上不溜桌子。做到这两点,先就被人高看一眼。相反的,若是一个磨磨唧唧的人,即使品性再纯良,终是跟他们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的。就像这次喝酒,他们三个没招呼云枢,就很说明问题。
其实我自己装孬种被人小瞧倒是无所谓,只是当着我哥哥的把兄弟,实在是不愿意给他丢脸。这么想着,也端起酒碗:“苏郁虽酒量不好,难与几位酒国前辈比肩,但今日看众位欣喜,心中不由豪气顿生,借着这碗酒,一敬在座各位对苏郁多加照顾,二贺大殿下旗开得胜,扬我国威。在此先干为敬了。”
商清、尹继傲先就借着酒劲儿,哄然叫好。我哥旁边一脸的得意洋洋。似是觉得面上极为光彩。
这帮兵痞子,我无可奈何一笑,抓起酒碗,深吸一口气,就要仰脖。
突然手腕一紧,被人抓住。抬眼看去,商平皱眉瞅我,一脸的不赞同。我心中厌烦,这又干你什么事了。强挣了几下挣不开,酒却撒了小半碗。
尹继傲一眼瞅见,不干了,叫道:“我说二殿下在那拉拉扯扯干什么呢,反正我们的东道,不花你的钱,酒没了叫就是了,只管抢苏郁的做什么。”
商平恼怒低吼:“尹继傲,你黄汤灌多了是不是,苏郁身上还有伤呢,不能喝酒。”
尹继傲不在意“切”了一声:“我们打仗要是受了伤,还就靠这烈酒止疼呢,哪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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