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大不了,他对她负责就是。
心念一动,就不可遏制地生根发芽。马文才脸上一阵燥热,更觉得方才被他捏着的下巴光滑柔嫩。触感不可思议地美妙。……其实,这也是一个解决的办法。
医舍门口的木牌已经被另外一块取代。上面写着:不给看不起女人的男人与狗看病。
青昭干笑一声,带着人才进门去了,又用毛笔将那“与狗”两个字给涂掉。
马文才一堆人罢课抗议,梁山伯组织书院的女人孩子上学堂听课。
王兰试图让青昭与她们一起去,青昭道:“这样不可能让马文才妥协。”
王兰摇摇头,叹气道:“青昭,你听姐姐一句话,马文才他真的不适合你。”
“姐,你也信书院的流言?”青昭放下沾了墨水的笔。
王兰一怔,急忙道:“青昭,你知道姐姐不是这个意思。”
“嗯。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我和马文才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这么做,无非是想要马文才妥协,给谢先生赔个不是。学业还是要继续的。可马文才真正在意的东西,不是这里。”
“青昭,那你的意思?”王兰发现,自打这妹妹大病醒来后,自己就再难摸清楚她的心思了。
“你们先去学堂吧。”放下刚刚记录好的药草,青昭前脚出门,人才后脚就跟来了。
王兰赶紧问:“青昭,你去哪里?”
青昭自然是去找王世玉。
而已然有人先她一步,到了王世玉的书房。
正是那对谢道韫来书院讲学颇有意见的陈子俊。
“山长、山长,山长,学生集体修课啊。”
正在作画的王世玉诧异地道:“什么?学生集体修课?”
“可不是吗?整个学堂几乎都没有人影。”陈子俊恨不得证明山长请谢道韫来讲学是多么不明智的做法。可山长却道:“当真一个人都没有?”
陈子俊迟疑了会儿,道:“额,这,就剩下梁山伯,祝英台和荀巨伯这几个人。”
“他们几个肯听课,算他们有福气。”王世玉点头赞许。
陈子俊道:“山长,一个人讲课,才几个人听,这有损我们尼山书院的名声!”
“你别急,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陈子俊别无他法,也只能先答应了。
两人出门之时,就看到了青昭,青昭向王世玉和陈子俊行过礼。
“爹,青昭前来,是为马文才他们罢课的事情。”
“既然来了,就随我一同去看看。”
“是。”
陈子俊素来不喜青昭,如今山长在,却不好表现出来。闷闷地跟在后面。
“小蕙,依你看来,这事如何处理?”三人到学堂下,就看到谢道韫正在给一众女人孩子上课,而学子的确就剩下梁祝他们几人。学堂在竹楼的第二层,他们此刻正在楼下。王世玉膝下无子,病愈后的王蕙才思敏捷,竟比他书院中的诸多学子还要胜上一筹。是以,遇到事情也常常问这个女儿的意思,亦是有一丝考验其中。
青昭却皱着眉头,前些日子听山长提起过品状排行的事情,品状排行依照朝廷九品中正的名次落实,关系到学子们将来的仕途。马文才性子刚强好胜,定不愿意屈居人下。谢道韫是书院教席,她对学子的评价也同样会影响品状排行的排名。所以,能让马文才认错,也只有从这里着手。
可是,青昭只是抿唇笑了笑:“爹,书院的事情,女儿不便多说。爹爹看着办就是。”
王世玉点点头,道:“也罢。”
说完,便上楼去了。青昭自跟在王世玉身后。
那陈子俊不肯随王世玉上去,想来是不愿意见到谢道韫。
王世玉也不勉强他。
刚刚到学堂,脚下就飞来一张被马文才砸的散架的书桌。山长立即有些不悦:“马文才,你们是来读书的,还是来闹事的?!”
“啊,是山长……”
“山长……”
马文才一转身,看到山长,也赶紧作揖行礼。
“马文才,你不是最在乎品状排名吗?你不上谢先生的课,将来还有什么机会上榜?!”
果然,一言就戳中了马文才的死穴。梁山伯赶紧道:“马公子,你给谢先生赔个不是,赶紧来听课吧。”梁山伯此时也不忘帮马文才一把,给他一个台阶下,的确是个厚道人。
也亏得马文才能屈能伸,居然赶紧给谢道韫半跪下,乖乖地赔礼道歉了。
前后的态度转变看的青昭有些诧异。
不得不说,遇到马文才这样的对手,梁山伯只有输的下场。马文才的余光看了看青昭,咬了咬牙,也不做声。
谢道韫自然原谅了他。毕竟在学堂上,这些都是她的学生。
学生犯了错误,她会教导他,却不会记仇。
青昭带着人才也跟着王世玉下了楼。
“爹,女儿在医舍尚有药草不曾整理。先行告退了。”
陈子俊还在下面侯着,青昭可不想再被陈子俊用那种“怒其不争”的眼神注视着了,赶紧行了礼,找了个理由闪人。
第十二章 :受伤
学生刚刚下课,马文才就拎着鼻青脸肿的王蓝田来了医舍。
王兰不愿意搭理王蓝田,每次王蓝田来医舍,都是青昭给他医治,他也很认命地先交了十两诊金。
这两人如今是医舍的常客,马文才也轻车熟路地到书案后给自己沏好茶,悠闲地翻着桌上的医书。青昭给王蓝田上药的时候,力道十足,常常疼的王蓝田哧牙咧嘴,时不时发出一声鬼哭狼嚎。
末了,又是一溜烟地跑出医舍。
王兰自然不会给青昭和马文才独处的时间,但见王蓝田在,便先去后院将晒起来的药草收拾好。哪知王蓝田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留,竟是急吼吼地像是有老虎在屁股追着一样跑了。
马文才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刻钟前看的内容还没有翻过去。此刻,干咳了一声,道:“青昭,你随我出来,我有事和你说。”
青昭嗯了一声,马文才的脸上滑过一丝喜悦。
出门后,他却支支吾吾地半天才道:“青昭,今日我虽然给谢先生下跪行礼。却是权宜之计,大丈夫能屈能伸,审时度势。”
青昭没想到马文才会为这样的小事和她解释。在她的眼底的确是小事,可是,马文才一定不这么想吧?青昭微微皱着眉头,顿时有些诧异,自己竟是有那么点了解马文才吗?
她正兀自想着,马文才见四下无人,就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道:“青儿……”
“青昭,洗尘宴都备好了,你快随我去花厅。”
青昭这才注意到自己被马文才握住的手,在王兰的注视下,不至于慌乱地缩回了。而导致的就是马文才恶狠狠地瞪着王兰直到王兰和青昭一起离开。
那一声“青儿”,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王兰这次出乎意料地没有说她什么。反而青昭自己有些心不在焉。
为谢道韫准备的洗尘宴,陈子俊也来了。看来王世玉对他做过思想上的沟通。
王世玉和师母同座,王兰坐在王世玉右手边的位置,接下来是青昭、陈子俊。谢道韫的位置,左边是陈子俊,右边是师母。谢道韫客客气气地入座,王世玉敬酒道:“谢先生莅临尼山,令蔽院蓬荜生辉。世玉敬先生一杯。”
那陈子俊自打坐下后,就没拿眼去看谢道韫。师母此刻笑道:“夫子,你也敬先生一杯?”
他自然不好托辞,举杯与谢道韫对饮的时候,抬眼见到谢道韫,居然一时看傻了。
众人都觉得有些好笑,唯独青昭面色如常。
几人寒暄着,陈子俊吃鱼的时候又被鱼刺哽住了咽喉,谢道韫离他近,被他吓了一跳。
青昭心道,此人平日里尽道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如今看美人看的吃鱼都忘了挑刺。
她道:“喝点醋就没事了。”
谢道韫连忙给他递了一杯醋过去,这老学究居然抓着人家谢先生的手不放,直到喝完一大碗的醋,才打了个嗝,鱼刺算是下去了。然后反应过来自己还抓着谢道韫的手,脸上一红,然后逃也似地匆匆告辞。
师母和山长了然一笑,又摇头无语。
谢道韫虽是才思敏捷,却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对男女之事并不大懂,何况对方还是同是个书院教席,一时没朝那方面想去,微微一笑,也是无话。
王兰内敛少言,青昭也是个冷漠的主儿,花厅顿时便安静下来。
直到祝英台的出现,她正领着“书童”银心前来上药。因是前段时间,银心给她熬药的时候烫伤了手肘,青昭经常上山采药,要不就是到杭州城里给各个药店卖些草药,自己也买一些成品药丸,回到医舍的时间又全部给王蓝田那厮占了,竟不知道此事。
酒至半酣,夜色已深,况又有陈子俊那一阵搅和,谢道韫便起身告辞了。
祝英台连忙主动要求送谢道韫回房。王世玉也让青昭一并给谢先生送回房去。
谢道韫回房后,就留下祝英台和青昭独处。她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话好说,尤其今天,祝英台还说了些不甚得体的话。
走了一会儿,祝英台出声道:“青姑娘,今天的事情,是英台出言莽撞。如有得罪姑娘的地方,还望见谅。”
青昭没想到祝英台这种大小姐还能这么低声下气地道歉。而她心里本就没记恨她,嗯了一声算是听见了。
祝英台本就是个女子,今天上午也是一时着急才说的气话,事后已经后悔。如今真心诚意地和她道歉,却看她态度散漫,撇了撇嘴,竟觉委屈。
夜色浓稠,刚刚走到雕栏拐角,便有一道冷光闪过,青昭夜视很好,身手更是矫捷,一把拉过闷闷不语的祝英台,一支长箭便呼啸而来,划破了青昭的手臂。
祝英台被眼前的变故吓的说不出话,知道青昭是为自己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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