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面对着门口的方向,自然把马统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
等青昭给他系绷带的时候,他也就大大方方地伸平左手。绷带系到后背的时候,青昭靠的最是近,几缕青丝滑入马文才的衣服中,落在他的胸腹之间,像是无数只温柔的小手抚|摸。他浑身的肌肉就立刻崩的紧紧的,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你怎么了?”
“你……你经常给人包扎?”马文才的声音中居然有一丝沙哑。
青昭不解地看着他,这和他面露异色有什么联系吗?问道:“往常都是姐姐处理,我只顾给人把脉问诊。”
青昭只将对方当成病人看待,一时没想到古代男女大防,授受不亲,以前也的确是王兰处理这些外伤,并不知道包扎伤口这种事是书童的工作。
马文才便露出一个笑,声音依旧沙哑:“以后只给我一人包扎就好。”
“你很希望自己受伤?”
难得青昭出言讽刺,马文才却没有动怒,一把抓住了青昭缩回去的手,握在掌心,双眼灼灼地看着青昭,也不说话。
青昭现代的家庭虽然家教严格,穿来古代前还没能和男人谈过恋爱,可终究生活在现代那样开放的环境之下,加上自己本身是个医者,顿时明白了马文才如此怪异的原因。
她有些尴尬,心中道,马文才也太不经摸了……
可毕竟这被拉着手的人是她啊,他掌心滚烫,已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眼瞅着马文才越靠越近,青昭猛地抽|回手,冷着脸去整理药箱,出门的时候碰上马统,他和她打招呼,她没理就走了。
马文才本来有些不快,自己都这样,她还这么淡定?!
难道自己表现的不够明白,她还不能懂得自己的心意?
哎、她毕竟是个小女孩,可说起来,及笄也不小了,为什么就不开窍呢?
直到他看到桌上被青昭遗落的纱布若干、药膏若干,这才了然一笑。
心猿动,是好事啊。这,心乱的,好。
当晚,王蓝田哪里还敢回宿舍,唯恐马文才一个怒气,就把他杀了。思来想去,他就去秦京生那里撮合了一晚。
马文才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小女孩那张秀丽的脸蛋。
半夜时分,他就掌灯起床,随意拿了一本书打算找找睡意。
可偏偏翻到的是《诗经》关雎那一篇。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他嘴角一僵,随手将书一抛,将自己裹到被窝里。
结果,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做了一夜的梦。
翌日,马统来服侍自家少爷更衣的时候,却看马文才黑着脸,让他滚出去。
慌慌张张滚出去的马统还在奇怪,少爷平时没有起床气啊,今天是怎么了?
更奇怪的是,少爷今天还自己洗了衣物,不让他沾分毫。
马统只道,自家少爷现在是越来越深不可测!
第十九章 :情诗
却说青昭一路心不在焉地离开马文才的宿舍,又在医舍外撞见了更加魂不守舍的祝英台。她在医舍外站了一会儿,然后就失魂落魄地离开,撞到青昭也没个反应,倒是她的怀里掉出了一块玉佩,青昭只觉得一阵眼熟,在祝英台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拿起玉佩。
玉佩触手生温,观其纹路,竟然就是穆云香那破院子里捡到的磨损玉佩完整的模样!
此刻,祝英台也是回神了的,看青昭神色古怪,困惑地道:“青姑娘,你怎么了?”
青昭心跳的极快,她在这里两年,之所以每天都没命似的去后山采药,然后拿到药铺去卖,无非就是想筹集到去找穆云香的路费。她占用了王世玉女儿的身体,已经愧疚,怎么能再伸手向他们要钱?而且,“王蕙”从小在尼山长大,根本没离开过书院,怎么向他们解释自己忽然间就认识了一个叫做“穆云香”的女人?
她本打算找到穆云香之后,再去找寻玉佩,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在这里看到了!
“祝公子,这玉佩是你的?”
“青姑娘认识?”
祝英台对她的态度感到十分好奇,青昭也没有否认,道:“只是眼熟的很。祝公子可否给我说说玉佩的来历?”
祝英台张口欲言,可忽然思忖了一番,道:“青姑娘,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你可否帮英台一件事?”
青昭诧异祝英台会要求条件,勾唇一笑,道:“好,我答应你。”
祝英台更是古怪地看着她,然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青姑娘,明日上学堂,你可否坐到英台和山伯中间?”
“这是为何?”莫非祝英台和她的梁兄生了嫌隙?
祝英台摇摇头,不说话,道:“你答应我吗?”
青昭点头应许,将玉佩还给祝英台,心中暗道,定要将这玉佩的来历打听清楚。
祝英台听她答应,也没什么喜色,看了医舍一眼,道:“其实这玉佩是我八……是我家兄的。本是家兄自幼佩戴在身旁,因英台远来尼山读书,故而家兄将玉佩赠与我贴身携带。”
“此玉果真是令兄幼年时就佩戴在身上的?”
“的确,可玉佩为何在家兄身上,我却不得而知。”
青昭自知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祝英台又不着痕迹地看了医舍的方向,叮嘱青昭明日一定要来学堂,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青昭得见玉佩,心情大好,刚刚到医舍门口就看到王兰在耐心地教梁山伯一些基本的医术,心中顿时明白了祝英台为何会如此古怪。
翌日,青昭自也如约去了学堂。
学子们陆续入学,看到青昭皆是议论纷纷。
青昭却一脸淡定地翻着书本,梁山伯坐在青昭另一侧,十分地别扭,问同样翻书看着的祝英台:“英台,你们这是干什么?青姑娘怎么来学堂了?”
坐在青昭右手边的祝英台却自顾自看书,根本不搭理梁山伯。
梁山伯这个呆子还不明所以地要问,后面的荀巨伯戳戳他的肩膀,趴在桌子上,道:“梁山伯,你和祝英台还真是好兄弟啊。同寝同食,连女孩子,都喜欢一个啊。”
“巨伯,你不要胡说。”梁山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青昭,“青姑娘,不好意思,你不要听巨伯他胡说。”
青昭自然不会理会。
荀巨伯嘻嘻笑着,又对青昭道:“青姑娘,你今儿怎么来学堂和我们一起听课啊?”
“荀巨伯,你烦不烦啊?别吵了。”祝英台瞪了他一眼,荀巨伯就摸摸自己的鼻子,道:“祝公子,我这又没有吵你是吧?”倒也不说废话了。
青昭知他是书院出了名的促狭鬼,而且他对王兰的心思,别人看不出来,她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这时,马文才和秦京生也来学堂了,秦京生在门口就看到了青昭,一把扯住了马文才的袖子,道:“文才兄!你看青姑娘怎么在这里?”
马文才的脸上本划过一道不自然,而很快被怒气所取代。
他见到那憨态可掬的女孩子低垂着脑袋,目光专注地停在书本上,浑身似乎被镀上一层朦胧的光芒。若非她两边坐着一个高大俊朗的梁山伯,一个面如美玉的祝英台,该是如何的赏心悦目?
看着马文才皱眉走来,梁山伯前面一排的两个学子连忙抱着自己的书躲到边上去了。
他走到前排座位中间,面向青昭。
沉声道:“青昭,你给我出来。”
青昭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着马文才,若说他之前生气都是直接摔桌子,开口骂人,现在却是阴沉着一张脸,两眼中的一团怒火被生生压抑着一般。她知他脾气,可答应祝英台的事情又不好外传,主要是怕别人对那玉佩追根究底。
见她不说话,马文才破天荒地没有发脾气。
很快夫子就来了,马文才瞪了青昭一眼,铁青着脸回了自己的位置。
王蓝田今日没有来,马文才边上的位置就空出了一个,他用力一踢王蓝田的椅子,发出了很大的动静,陈子俊看了他一眼,道:“马文才,你安静一点!”
陈子俊到讲台之上,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王蓝田没来上课,而梁山伯和祝英台的中间还挤着一个人——青昭。
陈子俊稍微瞪了一会儿眼睛,居然也不赶青昭出去。
青昭哪里要做梁山伯和祝英台间的电灯泡?答应祝英台本来就是个权宜之计。一心以为陈子俊看到她一个女子和男子混坐,会把她赶出去的,没想到这个陈子俊倒好,拿出诗经,清清嗓子就开始上课了,压根懒的管她!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刚刚念了《汉广》第一句,马文才那里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陈夫子不理会他,继续念:“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碰!马文才的位置上就传来更大的一声声响。陈夫子终于忍不住诶了一声,道:“马文才,你到底在干嘛?”
马文才脸带歉意地看着陈子俊,道:“夫子,昨日武术课中,学生受伤,如今伤口未曾痊愈。是以……脚抽筋。”
青昭立马抬眼看他,明明是肩膀受伤,昨天和她说胸口痛,今天和夫子说脚抽筋?!
没想到,陈夫子还真的信了,对马文才道:“难为你带伤还来上学了。哪像那个王蓝田!青昭姑娘,既然你在这里,就来给马文才看看。”
马文才便一脸无辜地看着青昭。
陈夫子都开口了,青昭也只能乖乖去马文才身边,坐下后,根本不去给他看劳什子病,此厮根本没有病,就算有,那也绝对不是生理上的病。马文才勾着嘴角,这下子安静了,并且还把自己的书本放到两个人的中间,笑意盈盈地看着青昭。
祝英台嘟了嘟嘴,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梁山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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