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兰皱着好看的眉头,道:“王公子,你撞到脑袋,自然是有些痛的。”
王兰温婉,说不得重话,那王蓝田本来没觉得什么,如今近观这王兰,却觉得正是应了那句——灯下观美人,美人颜如玉。也把什么山长师母抛到脑后去了,道:“我是真的痛,王兰姑娘,你用小手摸摸我脑袋,你摸摸我就不痛了!”
王兰脸色一变,她给众多学子看病,倾慕她的也有不少,可没有一个和王蓝田这样,说话如此下三滥的。马文才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站在边上,也不搭腔,更不帮忙。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枕头从里屋飞了出来,狠狠砸在王蓝田刚刚包扎好的脑门上。
“啊!谁偷袭本少爷?!”王蓝田惨叫一声。
就见青昭冷着一张脸,披头散发,脚上耷拉着鞋子,上前捡起枕头,然后用力往王蓝田的脑门上一戳,对着他的耳朵叫道:“你现在还痛不痛?!”
王蓝田大怒:“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臭丫头,敢对本少爷动手!”
说着,就挥拳要揍人。王兰惊的大叫:“青昭,小心!”
可青昭眼皮子都没抬,就把王蓝田一个反手错经,抓住他的手,道:“我是大夫!现在你有病,要治。诊费十两金!”
王蓝田道:“你是哪门子大夫?我不治了,不治了还不成吗?!”
“哼!有病不是你的错,要是有病还出来危害社会就是你的错了。此事由不得你!”然后,从角落疙瘩里抽|出一块木板,上面写着——打架斗殴者,诊费十两金;没病装病者,诊费十两金;自讨苦吃者,诊费十两金。最后一行猩红的大字:最终解释权归医舍所有。
医舍向来都是给学生们看病的,本都是免费。可后来随着王兰年纪的增长,来医舍看病的学生也多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往昔只要那些学子不太过分都没人管的,可青昭来了以后,这些事情扰的青昭不得安生,索性就立了这么个规矩。将木牌在医舍门口悬挂了整整一个月,当年那些不服气的学生们,都被青昭“身体力行”地教育了一番,此后,这三条规矩就成了不开明的,人人皆遵守的。
可今天一天,这三条都被人冲犯了一边,青昭考虑,明天是时候让这牌子重见天日了。这回来的一批毛头小子一个个都太不像话了!
“你放开我,我手要断了,我、我交诊费就是了!你快放开!”
王蓝田心道,这是怎么了?才一来书院,就撞上了两个祖宗。本来还打算在书院插科打诨过他个三年,回去坐吃等死的。怎么就这么闹心,非但被人揍,还要付诊费?屁个诊费,这丫头片子分明是坑人,而且,还怪力人似的,打起人来不比马文才差。
他付了钱,青昭就让他马不停蹄地滚了。
王兰本想说说自家妹子,要淑女,至少别那么暴力。可马文才这个不识相的外人还在,王兰道:“马公子,夜深了,你也回去早些休息吧。”
既然对方下了逐客令,马文才也不多留,作揖道:“两位姑娘早些休息。”
而青昭却追了出去,道:“慢着。”
“青昭!”王兰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家妹子本是聪慧的,怎么每次遇见马文才都这么糊涂!不说马文才不是个良人之选,就算她是看上人家了,也不能、不能这么急吼吼地看到人家就追出去啊。
马文才挑了挑眉,看着青昭,道:“青昭姑娘找我有事?”
“王蓝田脑门上的伤是被人用茶杯砸的,是你干的吧。你说说你的动机是什么?”女子的眼眸就像今夜天空中的星辰,璀璨却冰冷。马文才负手而立,道:“我能有什么动机?如我这等世家子弟,来书院求学,无非是为将来博个大好前途。青昭姑娘教教我,除此之外,我还能有什么动机?”
“分配房间的事,还有今天晚上王蓝田的事。你在逼我?”
马文才眸光一亮,暗道这女娃娃好敏感的心思。不过,却让他自己浪费的时间是值得的。
“我逼你什么?”马文才忽然转身,眼底的那丝笑意不曾掩去。青昭也哼了一声,道:“无所谓。”然后,掉头回去医舍。
马文才微微一怔,刚刚才和她说到正经内容,怎么忽然就话锋一转?她说……无所谓?
这就是传说中的冷场?
青昭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被窝里装睡的时候,王兰就在一边喋喋不休,诸如女孩子家要矜持,不能和外男过多牵扯,虽然她现在年纪小,可也要懂得女子处事的道理,万一以后被人家知道会找不到好婆家云云。
青昭想,自己哪里招惹那个马大爷了?她知道梁祝的始末,还会去招惹他吗?再说了,她和马文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马文才的主要关注点是在祝英台身上,这一点他们很快会发现的。
却说马文才那边回了宿舍,包着脑袋的王蓝田就躲在书桌后面,看到他就叫道:“马文才,你叫我去书院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害得我被那只母大虫揍了一顿!”
马文才冷哼一声,自脱了外衣上|床睡觉。
王蓝田在边上大叫:“马文才,你把整张床都霸占了,我睡哪里?!”
“你配和本公子同榻而眠吗?”马文才坐了起来,眯着鹰眸看王蓝田,“我警告你,别吵本公子休息,否则有你好看!”
“你……”看着那月光下越发冰冷的弓箭,王蓝田终于不废话了。心里却在发狠,总有一天他要狠狠整治马文才一顿。然后,抱着背衾,缩到长椅上将就去了。
青昭被王兰唠叨的不耐烦了,最后起来找了两团棉花塞耳朵里。
她和马文才能有什么关系?王兰也实在太多虑了。马文才那种人,放在梁祝里虽然是个配角,却绝对是个违和的存在。梁祝两人是主角,书院能分到一间,后来殉情了还化蝶,这金手指也开的不少,最后愣是没过马大爷这一关。
按照穆云香的说法,那就是:马文才是总攻,主角开金手指也只能顶个鸟用。
王兰被青昭气的跺了跺脚,然后缩在床上想,那马文才显然是对青昭有意的,可今儿眼睁睁地看着王蓝田要对青昭动手而无动于衷,实在不是什么能托付终身的人。世间男儿如梁山伯那般实心眼的,也委实不多了……
第八章 :专业电灯泡
等王兰一觉醒来,房内哪里还有青昭的人影。
而出门的时候,她更是看到了医舍门口挂了一个木牌。这重见天日的木牌,勾起了王兰两年前的记忆。她抿唇一笑,心道,这丫头越发是有主意了。偏偏书院的人,包括那老学究陈夫子都是拿她没办法的。
彼时,青昭正从市集中回来。她起的早,两年来,除了刮风下雨,定是要去后山晨跑的。每月的十五,杭州城内就有市集,一些新鲜的鱼肉也比平时要便宜许多。原本都是苏大娘下山采办的,后来,干脆都交给了青昭。而苏安也会一起去,主要帮忙提些东西。
回尼山书院的路上途径护城河,一群顽童正在用石子打一只跛脚的癞皮狗。癞皮狗脑袋上出了血,意图逃跑,嘴里发出可怜的呜咽声,最后被一个小孩一脚踹到屁股上,掉进了河里。青昭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却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苏安叫了青昭几句,看她没反应,心道,这丫头总是走神。也就见怪不怪,自己去买鱼了。
那群顽童见癞皮狗落水,哈哈大笑了一番,觉得无趣才离开。癞皮狗在水里躲了一会儿,直到人都离开了,才一瘸一瘸地爬上岸。青昭就不由自主地将篮子里的方布放在了癞皮狗面前的地上,癞皮狗浑身在颤抖,然后又在青昭的方布上打了个滚。
青昭走的时候,癞皮狗就亦步亦趋地跟着青昭。
可是,青昭的确没有想在书院养条狗。那只癞皮狗怯怯地看着转身的青昭,往后跑了几步,却没有跑走,离青昭两三步的距离,又停下来看着青昭。
癞皮狗的脚跛了,脑袋破了,看上去实在可怜。
青昭叹了口气,道:“算了,就跟着吧。”苏安也看到了跟在青昭后面的癞皮狗,拿起一粒石子要砸那癞皮狗,对青昭道:“青昭,你这从哪里招来的玩意?”
“苏安,你去把它抱回书院。”
“好……不是,你说什么?!”他还以为青昭说把这只癞皮狗赶走,怎么这面冷的丫头竟然是要收留这只狗?可是,她为什么要他来抱这只狗?
常年的淫威不是一时半会儿积累的,苏安唯恐青昭给自己的菜里下点泻药什么的,他相信,自己要是不听青昭的话,她一定会这么做的。于是,苏安就认命地拎起了那只癞皮狗,往身后的背篓里一扔,朝青昭抱怨:“小青,这狗很脏,说不定还有病,你就这样扔给我啊?!”
青昭回眸,光晕流转,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青。”她还白素贞呢!这种名字,有穆云香一个人叫就够了哇。
苏安还愣愣地站在原地,适才她那一眼,竟是有几分妩媚,直到他提着的背篓里,癞皮狗犬吠了几声,眼睛粘着苏安篮子里的鱼肉,苏安这才回神,恶狠狠地瞪着那癞皮狗,道:“让你一只小破狗也给我折腾!”
青昭回去的时候,路过蹴鞠场,场上是马文才那伙扎堆的人,不过,除了马大爷在踢球,别人都只有守球门的份。她朝那边看了一眼,就别开了眼,苏安拎着那癞皮狗,一直在青昭耳边嘀嘀咕咕。
马文才拿着一只藤球,眉头微微一皱,很快,边上就有人围上来。
入学那天,在书院外,非但马文才给大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青昭亦然。青昭倒是不知道,之前有个母大虫的外号,今天在医舍外挂木牌的事儿又在书院里沸沸扬扬地传开了。
一个没见过青昭本人的学子道:“这就是那个青昭啊?我怎么看着不像,你看她虽然穿的不伦不类的,不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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