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想着,封婷伊唇角一扬,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凤吟殿中,白绮罗刚刚梳洗打扮好,她对着雕花铜镜抚着自己的发鬓,将那金步摇簪在了墨发之上。
白绮罗乃是白家二房嫡女,父亲官拜丞相,母亲家族萧家又是东琳赫赫有名的将门,她身世高贵,可是,自从她与南宫煊成亲以来,南宫煊还没有与她圆房。
犹记得那一日,洞房花烛夜,南宫煊喝得微醺,抱着她的身子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再次醒来已经是翌日清晨了。
自那夜之后,他便没有在凤吟殿留宿过,她本以为南宫煊对女人不太感兴趣,岂料,他却是将新选秀的女子挨个宠幸了一遍。
为着这事,她还变着方儿地处罚了那些个被南宫煊宠幸的女子,她要让南宫煊知道,她是他的皇后,她才是他的妻子,其他女人都是他的妾而已。
他宠幸了那么多的女子,却唯独不宠幸自己,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一旦想起自己成亲两月有余居然还是个处子之身,白绮罗就觉得来气,“啪——”地一下就将那只本已簪好的金凤步摇拍在了紫檀木桌之上。
她身后的丫鬟夏颖吓了一大跳,忙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白绮罗转头看向夏颖,一脸铁青,喝问道:“你说本宫长得哪里不入他的眼了?他怎么就没正眼瞧过本宫?”
夏颖颤巍巍地回道:“奴婢瞧着小姐您国色天香,美丽十分,皇上恐是因为国事繁忙才没有到凤吟殿来瞧您,过几日就好了。”
“国事?”白绮罗挑了挑秀眉,哼道:“真的是国事么?既然国事那么忙,他怎地每天都有空去那玉华殿坐上一会儿?”
玉华殿那个封婷伊是个什么东西,要身世没身世,要样貌没样貌,她不过就是陪着南宫煊走过苦难的日子而已,其他又有什么资本可言?
夏颖闻言瞬时敛了首,没了声音。
白绮罗瞥了她一眼,又拔下一些发髻之上的金簪朝夏颖打了过去,唾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夏颖惊得缩了缩肩膀,却是没有躲开,任那金簪生生地戳到了额头之上,她肌肤水嫩,被金簪一戳便划破了皮。
“启禀皇后娘娘,玉华殿贤妃娘娘求见。”
白绮罗闻言伸手搓了搓指甲上方的鲜红蔻丹,眼眸一扬,懒懒道:“她倒是个会做戏的,明明知道本宫不得皇上宠,居然还天天来请安,真是难为她唱作俱佳了,宣罢。”
“诺。”宫女应下之后颔首而退。
白绮罗起身,扶着夏颖到殿内上方首座安然入座等候封婷伊的到来。
隔了一会儿,便见封婷伊带着丫鬟佩儿袅袅婷婷地入了凤吟殿。
到得殿内后,她颔首朝白绮罗请安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白绮罗眼神瞟向其他地方,懒洋洋地摆手道:“免礼。”
封婷伊抬眸看了看白绮罗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心中自然愤慨,不过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她笑着起身。
夏颖带着封婷伊在殿下落了座,入座之后封婷伊便阿谀奉承道:“皇后娘娘,臣妾瞧您脸色若芙蓉出水,当是有什么好事吧?”
“好事?”白绮罗眼眸一翻冷声道:“我能有什么好事?好事不都被那些狐狸精给占去了么?”
封婷伊听后眼眸微眨,说道:“臣妾听说,昨儿个夜里皇上去了倾城别院。”
“这事本宫知道。”
“皇上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却是带了两个人。”封婷伊说完这话凝眸看向白绮罗等待她的反应。
白绮罗闻言蹙眉问道:“两个人?他去一趟倾城别院就带了两个回来么?”
呵,南宫煊还真是个多情种啊。
封婷伊点头道:“臣妾说的两个人嘛,不是指的两个女人,而是指的一个女人加一个孩子。”
“什么?!”白绮罗听闻这话竟是站立起身,问道:“你说皇上昨天夜里带了一个孕妇回来?是这样的么?”
封婷伊回道:“是的啊,臣妾是今儿个早上才听说此事的。”
“那个女人住在哪里的?”
“安置在北五所。”
“北五所?皇上居然将她安置在北五所么?”那北五所离皇上所住的养心殿没多少距离,他竟是这般爱护这个女子,居然让他住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
呵,她可以容忍南宫煊不碰她,但是,她绝对不能容许其他女人在她之前生下皇长子。
她是东琳的皇后,其他女子凭什么在她之前诞下子嗣?
封婷伊静静瞧着白绮罗的反应,心里却是已经有了底,看来,不出今日,白绮罗定然会以各种名义去北五所见那个狐狸精的。
“是的,臣妾还听说啊,那个女子长得美似天仙,真真比我们这后宫中的所有女子都要美上十分呢。”
白绮罗隐于袖中的手拽在了一起,一个来路不明的妖女,还不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南宫煊的呢,作为皇后,她有必要去查清这些事情。
封婷伊看着白绮罗神色变幻,又与她说了一些其他事情之后便带着佩儿起身告辞了。
待封婷伊走后,白绮罗便对夏颖说道:“下午我们便去北五所会一会那个野女人。”
“是。”
……
北五所之中,水墨凝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觉之后,便听见有太监的声音在外响起:“里面的,起来吃饭了。”
水墨凝起身揉了揉眼睛,打开房门之后接过了食盒,她转身回到房间之后便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之上。
洗漱完毕之后,便准备打开食盒吃饭,然而,当她打开食盒之后垂眸一看,瞬时就没了胃口,只见那食盒内装的饭菜简直无法让人下咽,青菜都是发了黄,纵观整个食盒,根本见不到什么肉末渣子,先不论颜色如何,就是那杂乱无章的摆放方式都让她倒胃口。
她素来吃饭不怎么讲究,记得当初去南临南疆时,她连压缩饼干都可以吃,风餐露宿对一个军人来讲根本就不是问题,但是,现在的她,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还有宝宝,她不能让自己的宝宝吃这样一些东西。
如是想着,水墨凝便将食盒拿在了手中,随后朝房门处扔了过去。
“嘭——”
那食盒砸在房门之上,将房门给砸开了,食盒中的饭菜瞬时迸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守卫的御林军在听见如此动静时,便持刀快步而来。
水墨凝立在门边等待御林军的到来。
那御林军到得门口时,他俯首一看,发现地上全是饭菜,一时间,心头火起,刀锋直指水墨凝的鼻尖,他呵斥道:“好你个疯女人,给你饭吃,你居然还将这些饭给砸了?”
水墨凝挑了挑秀眉,伸出纤纤十指,说道:“这是人吃的饭菜么?你们不知道我是一个孕妇么?你们就给孕妇吃这样一些东西么?你们对得起天地良心么?你家里没有妻子么?你不是你娘养出来的么?”
御林军护卫一句话却是换来了水墨凝一长段话,听得那护卫呆若木鸡,他盯着水墨凝上下直翻的唇瓣,脑袋有些发晕。
半晌之后方才反应过来,一旦反应过来,他又喝道:“你乃是阶下囚,怎地还有这许多要求?有的吃就不错了。”
“我是阶下囚么?你见过阶下囚住在殿宇之中的么?”
侍卫听后有些无言以对,貌似她说的也对,昨日他在交班时便听之前那护卫说了,这个女子在皇上心中的位置还是非同小可的,不然昨儿个夜里也不会将她安置到北五所来,她本来是要下大狱的。
水墨凝盯着那护卫,慢悠悠地说道:“我现在怀了身孕,食欲良好,你们每顿餐呢,要给我配齐六菜一汤,营养搭配要丰富,要有鸡鸭鱼肉,也要有猪牛羊肉,还要配上新鲜水果,知道么?”
侍卫听后眉头紧蹙,眼眸微眯睨着水墨凝冷哼道:“你当自己是后宫中的主子么?一个人还要六菜一汤?”
水墨凝笑了笑,又道:“我这些话呢,不是说给你听的,而是让你们转告给你们那敬爱的皇帝听的,末了,你便告诉他,如若他不这样给我配菜的话,后果他是知道的。”
“你……”侍卫伸手指着水墨凝,瞠目结舌。
水墨凝伸手打开他的手,说道:“你们老师没有教过你们不要一指禅对着别人么?这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你还不赶快将我说的话转告给你们的皇上?如若慢半分,我还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呢……”
“你……”那侍卫的手被水墨凝一巴掌打开,仍旧说不出话来,他见过凶悍的女人,可是却没有见过这般凶悍的女人,她说的话虽然不重,却有着一番气势压过头顶,让他喘不过气来。
水墨凝收回手,乜了侍卫一眼,随后转身慢慢地回到了屋子之中。
那侍卫眼眸转动了一下,旋即转身而去。
这时的南宫煊刚刚上完早朝,他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范建持剑守护在他的身旁。
隔了一会儿,容桂躬身进了殿,他的额头之上已经冒出了一些汗水,入了殿之后,他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侯在一旁时不时地瞟向南宫煊。
南宫煊神情专注地批阅着奏折,待他批阅完几分之后目不斜视地问道:“容桂,你进来也有些时候了,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容桂起身去到南宫煊的身旁小声道:“皇上,北五所那位说是饭菜不合她的意,她将送去的饭菜砸了,说是要给她配齐六菜一汤,鸡鸭鱼肉,猪牛羊肉,鲜果都不得少……”
“哗啦啦——”容桂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南宫煊已经气得将御书台上的奏折全部扔到了地上,还打翻了放在桌角的鼎香炉。
香灰洒了一地,袅袅青烟蜿蜒而上。
范建与容桂大气不敢出,偷偷瞄着南宫煊,等待他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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