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主无能。
他每天都会站在这块巨石上,用海水幻化出一个女子的模样,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只言片语,只是沉默,沉默。
而他身边是有女人的,经常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叫做玲珑,但却和幻像中的女子不是同一个人。玲珑是个很快乐很美的女人,因为渊给了她莫大的权利,会满足她所有的要求,秋水觉得渊应该也是很爱她的,他虽然喜怒无常,却从来不会对玲珑发脾气,听说,这个女人是他从卫国抢来的。尽管他对玲珑爱护有加,从不拒绝她那些无理的要求,但渊绝不允许玲珑离开荥国,这是他对她唯一的条件!
秋水还记得伺候主人的另一个婢女淮殷就是因为打扰到了他在巨石上的沉默,便被国师一掌击碎了头颅,沉入海底。所以她并不敢贸然上前,只是在远处等待主人从巨石上下来,然而因为将要禀告的事情紧急,她手心已经开始不断冒着冷汗。
“什么事?”黑袍国师终于走到跟前,沉沉问了一句。
“是……玲珑跑了……”秋水的声音颤抖地在风中化开,不敢抬头。
“跑了?呵,真是个不安分的女人,没有我的允许她怎么敢一个人离开荥国……”渊不愠不火的口气,仿佛并没有生气,他仰头看了一眼远方,露出半张如雕刻般精致轮廓的脸庞。沉默了一会儿,径自离开了。
身后的秋水看着主人的孤寂的背影,心情复杂,那可是他花了好多心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卫国抢回来的女子。。如今,玲珑夫人跑了,他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他实在是个像谜一样的男人,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渊想到刚才秋水那战战兢兢的深情,不由冷笑。他们都把他当作荥国的天,但他知道他们私底下都说他更像是一个魔,是令人闻风丧胆,避之而不及的魔。他们都说他性情残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因为他总是喜怒无常,没有人能摸清他的脾气,他们都害怕一不小心得罪他就失去了性命……他苦笑,脱下黑袍,如同黑夜里突然盛开的一道光,英俊的姿容足以令天地失色,他长得……并不像魔啊
。。。
 ;。。。 ; ; “添香……添香”虚空之中,她听到有人在叫唤着一个女子的名字。百里扶郎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白茫茫一片,她穿梭在浓浓的迷雾之中,看不见任何东西,然而她知道有人在前方等她。
她拨开层层浓雾,许久,终于依稀望见一个背影,似曾相识,有些熟悉。
渐渐靠近那个背影,她终于看清了,是个白袍男子,一头白发,他的手中端着一座青灯,却没有点燃,似在等待着什么,他身形虽然和她的师兄乱离十分相似,然而却是不一样的气质,她知道,眼前这个男子绝不是师兄,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是谁?”
听到声音,白发男子正要转身,已经隐约可以望见他的侧脸,忽然,前方大亮,似有什么光源突然乍开,她连忙抬手遮住了眼睛。
待亮光渐渐弱了下来,她再一次睁开眼睛,却发现,浓雾散尽,人,不见了。
“等等!”她突然从床上惊醒,坐了起来。发现,原来只是个梦。
她抬手划过脸庞,发现额间居然冒着冷汗,梦中那个和师兄有一样的白发的男子会是谁?
隐约听到一声鸡鸣声,她望向窗外,天已微亮。她渐渐放松下来,只是个梦,何必当真呢,看来是她多想了……
此刻她已睡意全无,干脆下了床,站在窗外,闻那飘过来的花香。
……
一大早,公子无涯便出了门,当他经过百里扶郎住的地方,停下脚步,走了进去。
屋中,白衣女子正在案上认真写着什么,宣纸上洋洋洒洒写满了大半。
当公子无涯的指尖按在宣纸上,她才顿了笔,抬头微微诧异:“公子怎么来了?”
虽在默写着兵书上的内容,但她方才心里,却一直在想着昨夜凌晨梦到的那个白发男子,她有种直觉,这个男子,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经过这里,突然想进来看看你在写些什么……”公子无涯拿起墨迹未干的宣纸,上面写的都是些兵法,“呵呵,扶儿你真是好雅兴,大清早就开始研究兵法……”
“公子说笑了,这些不过是以前师傅教的,无聊写写罢了……”她抽回宣纸,放回了案上。
公子无涯嘴角微微上扬:“以前,我母妃也喜欢练字,不过我听她宫里的宫女说,她每次只写两个字。”
“是什么字?”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她写的字不是七国之中的任何一种文字,我也只是记住它们的样子……”公子无涯有些失落。
“哦?不如公子把它写出来,说不定我会知道呢,我从小喜欢翻师傅藏的古籍,奇怪的字是认得一些的。”百里扶郎,取出一张新纸,将软毫递给了他。
然而,公子无涯并没有接过软毫,只是绕过案前,走到她身后,从背后用力握住她拿笔的手。感觉到她身子微微瑟缩,他轻笑道:“我教你……”
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宽松的衣袍填满了两人之间的缝隙,从远处看,像是贴在一起的两个人。窗外,乱离看着正在执笔挥毫的两人,不一会儿,便悄悄走开了。
“好了!”写好了那两个字,百里扶郎急忙将手抽出,有些慌张地脱身而出。
公子无涯看着双颊微红的女子,眼中笑意更浓,却不敢笑出声。
接而正色道:“扶儿,如何?可知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公子取笑扶郎了,这……但凡懂几个字的人,都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百里扶郎,看着宣纸上整整齐齐靠在一起的“良人”二字,尴尬不已。他是在逗她……
“呵呵……呵呵……”公子无涯看着她窘迫的表情,十分得意,不再为难她,大笑出门,此刻,他的心情好极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百里扶郎想起了她在师傅临终前答应他的话……
她突然觉得屋里有些闷,她放下了笔,拿起剑,朝流水声而去。
溪边开满了娇娆的百花,白袍女子抱着剑,弯腰将指尖轻轻按在一个蓝色叶子支撑起的花苞上。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长着蓝色长叶的花。
“那种花,叫做意中人,很少有人见到它开花的样子,或许它永远都不会开花,鼓着花苞就枯萎了”。乱离从花间朝她走来,本来娇娆的百花,颜色尽失,齐齐往后褪去,他出尘的气质,足以让人忽略周围的一切,天地间只剩一位白衣玉人在纷飞的梨花间浅笑如初。
“是嘛,真可惜,花苞都鼓成这样了,它一定也是想盛放吧”。
“听说,那是一位女子为意中人栽培出来的花种,只有两个相爱的人同时出现的时候它才会开花”。他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平静如水。
“没想到这花,不仅名字好听,就连传说也这样美……”。
“呵,真希望它只是个传说”他没有感情答道,眼睛却看着那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他看着她指尖触碰的花苞,饱满欲裂,但终究还是不肯盛放。
突然,两人开始陷入沉默之中,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仿佛可以听见耳边微风拂过的声音。
她突然瑟缩收回了手……意中人……竟然没有开花……
乱离转而看着脚边的流水,漂浮的花瓣裹成一团不断地被流水冲走,接而又被打散……
远处,伊天岁朝两人挥了挥手,相处了些日子,这个西凉国太子,似乎变得更加随和了。
“走吧……”乱离轻轻说了一句,自顾朝马车走去。
百里扶郎静静站在那里愣神,直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渐渐被流水声吞没,她又看了一眼那朵意中人,怅然若失,也跟了上去。
巫姑站在一棵老树背后,只是面无表情静静看着他们离开,良久之后,才转身蹒跚地往来时的方向而去。
老人走到溪边,突然笑了,那里,刚才白衣女子站着的地方,一株盛开的意中人在微风里轻轻摇曳着,那白色的花瓣纯净地就像是…………爱。
。。。
 ;。。。 ; ; 眼前纷纷的梨花,匆忙而张扬,如同在岁月中流失的路人。
百里扶郎正看着飘落的梨花出神,神思恍惚,似乎并未听见巫姑的话。
巫姑看着她入神的神态,咧嘴一笑,忽而转过身,长袖一挥,白袍如一双蝶翼展开,接住虚空之中飞落的梨花,不一会儿,她的衣袍上覆盖了一成厚厚的白色,宛如大雪覆盖下的雪人。
倏忽一抖,四周雪花大盛,如一面白色的城墙,隔绝了站在身后的众人,须臾,待漫天大雪纷纷落地,已望见巫姑进到了屋中,空余稀稀疏疏飘落的梨花。
“看!”伊天岁惊喜出声。
地面上,刚才巫姑站着的地方,花瓣厚厚积出了两行字,“一场江山梦,倥偬血嫁衣。”
“‘一场江山梦,倥偬送血嫁衣。’姬颜这便是你的命途。”
“一场江山梦,倥偬血嫁衣。”公子无涯,一步一步走向那几个大字,难道巫姑的意思是,他追逐的帝王梦,只是梦幻空花么?他缓缓闭上眼睛,突然抬手一挥,一阵风呼啸而过,将地上的花瓣吹撒,巫姑留下的那几个大字,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我命由我不由天,若这是命,那我便要亲手篡改这命途!”孔子无涯转身负手而立,眉宇间,神色不可一世。
“各位,天色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