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时河里的水早就结了冰,我父王当时就像着了魔一般,叫宫人拼命地凿冰穿水,可是却被我母妃制止了!
她躺在我父王怀里,拉过我的手,说了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她问我字练得如何?
她以前从来不关心这些的,我当时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被母亲关怀的温暖,在那一次最冷的冬天里。
她叫人拿来一把精致的匕首,让我在冰块上刻了一个字!”
“是什么字?”百里扶郎静静地坐在一旁,听他叙述,她知道他说的那把匕首便是他手中的这把!
“是一个‘恨’字。”
“恨?”
“对,是一个‘恨’字,她最后对我说‘无涯,把恨刻在冰上,到了春天,冰块就会融化了……’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咽气了……”
“你母妃将最珍贵的东西留给了你,那是她临终的觉悟,他希望你不要和她一样太执迷于爱恨,不然痛苦的始终是自己!”
“或许吧,我父王说我母妃一直都是恨他的,但是他不怪她,因为他给了她莫大的伤害,这是做任何事情都无法弥补过来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把一个女人折磨成这样,连死都不能放下?”
“父王从始至终都没有告诉我答案,他只是叫我不要恨她……”
公子无涯看着她,不由释然一笑,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这样的往事,这段珍贵的回忆,竟然不知不觉就这样说了出来,母妃的用意从她口中说出来,竟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我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是不是比你更惨一些?”不知如何安慰,百里扶郎只是突然冲他调皮一笑。
公子无涯微微一愣,她这个样子,如春水映梨花,瞬间将他心中沉淀已久的某些东西化开……
“呵呵……”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也笑了起来!
两人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在院子里,任由那逐渐偏西的斜阳洒下温柔的余晖。
。。。
 ;。。。 ; ; 长亭之中,白发男子独自一人,临风而立。
在流云山庄已经待了好些时日,依旧没有找出第二个要找的女子,他不禁微微皱眉。
突然,从远处飞过一只羽色如雪的玉鸦,在前方那些稀疏的枝条上飞飞停停,最后终于落在了长亭之中的栏杆上。
他走过去伸手勾起了停在栏杆上的那只玉鸦,玉鸦在他的指尖抖动双翅,舒展肢体。很快,像是认清了眼前这个白发男子并非它的主人之后,便从他眼前扑翅飞走。
“呵,真是有灵性的鸟……”乱离看着转眼便没入枝桠之中的玉鸦,不禁轻笑。
“或许我们也该养几只这样的灵物,说不定哪天会用得上呢。”百里扶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的身侧。
白衣女子的视线似有似无地扫过四周,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最后终于落到乱离身上。
“师兄,小寒有事相求,她找到哥哥了,希望你能出去一趟!”
乱离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转过身,凭栏而坐。他望着亭下的水波,缓缓开口:“也好,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们的方向错了,或许我们要找的人并不在这里……”
“师兄的意思是,云门的消息有误?”百里扶郎不解道。
“不,云门的消息不可能出错,我想是我们忽略掉了什么,只是身在其中,不解其味罢了!”
“既然如此,那师兄这次离开,就不用回来了!”百里扶郎似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笑意,话语之中透着一股邪气!
“你是意思是……”乱离眼神一亮,豁然开朗。
“没错,现在我们都待在这,反而因为这里的规矩举步维艰,如果能有个人在外面,里应外合,或许更方便些。更何况,小寒的哥哥,一定和流云山庄存在着某种关系,不然也不会背井离乡呆在离国这么多年,我们可以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会会他!”百里扶郎侃侃而谈,分析得鞭辟入里。
…………
两人正说着,突然看到一人朝长亭走来,脸上依旧挂着他标志性的淡淡笑意,正是那伊天岁。
说起这伊天岁,虽然是公子无涯的挚友,但不知为何,乱离却对此人留了一份心思,师兄妹两人都默契地停止了刚才的话题。
“两位,打扰了,这几日不知为何,不见我那只玉鸦的身影,想起它平时喜欢这亭子周围的环境,便过来瞧瞧它是在也不在?不晓得两位刚巧在此……”伊天岁轻轻拍着手中的折扇,一面四处环顾。
“伊公子说笑了,你是主,我们是客,怎么能说是打扰呢?还请伊公子你多担待才是!”百里扶郎冲他莞尔一笑。
伊天岁挂在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一步步走到她跟前,俯视着她,他刚好比她高出一个头。只差一步,便要踩到她的软靴……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安静异常。
“哈哈……”伊天岁突然朗声大笑起来,接而后退一步,刚好站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上,继而道:“第一次见到姑娘的时候,便有惊为天人之感,不想姑娘待人却如此谦和,能认识姑娘,真是让天岁感到荣幸!想想姬颜真是艳福不浅啊!”
“看来伊公子你有所误会……”百里扶郎淡淡道。
“误会?我认识姬颜这么久,还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子能这样站在他身边的,他这个人啊,对女人可挑剔了……”白衣公子摇了摇头感叹道。
“伊公子真是让乱离觉得十分好奇呢?有时候让人觉得随意洒脱,不为任何事物所累,有又让人觉得你处处留心,总能抓住每一个别人容易忽略的细节……”依旧凭栏而坐的白发男子缓缓开口,却并没有转头看伊天岁。
伊天岁看了看那白发男子,他的气质出奇,虽是个男子,却美貌无双。
“呵呵……不愧是鬼谷传人,我这随口一句,竟暴露了这么多东西,看来以后可要多留神几分!”伊天岁撑开手中的折扇,并未因为这样的话而打扰了他是兴致,反而笑得更欢。
突然,刚才消失的玉鸦不知从哪飞了出来,盘旋在伊天岁周围。红色的小嘴在他的发间蹭了蹭后便安静地落在他的肩上。
“呵呵,这小东西果然在这,在下就不打扰二位了。”伊天岁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径直走下亭子,仿佛像个孩子一般,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之后,便无意久留。
乱离看着伊天岁离去的背影,终于站了起来:“事情不宜再拖了,我现在就去找小寒,扶儿你留在这里,要多加小心。碰到什么事情,先去找公子,不可意气用事!”
“知道了,师兄!”
乱离交待完后,便也离开了长亭,百里扶郎一人站在那里,耳边有风拂过,她有些失神。自从离开梦栖山之后,她和师兄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改变了……
。。。
 ;。。。 ; ; 高墙之上,银色面具的一侧在日光下如微波粼粼的湖面闪动着,垂垂而下的长发遮住了另一侧,如同幽谧的深林。深林之中那双眼睛如两颗宝石散发着骇人冰冷的光,散落在空无一人的马车之上。
突然,他手臂微微一动,指骨发力,加重了握剑的力道。整个人如一柄黑剑从上而下笔直地刺向马车……
“小心!”伊天岁用力一推,将身旁的女子推进了马车,他用力踢了马背,借力一跃而起,迎向俯冲而下的莫隐,马儿迅速受惊向前跑去。
“天岁小心!”华音夫人倒进颠簸的马车里,只得从摇晃的车帘隐约望见两人化作一团,渐行渐远……
她不会武功,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累他!
“天岁,你没事吧!”当伊天岁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连忙跳下马车着急问道。
伊天岁的一身白袍上,染了斑斑血迹,手中的剑犹自滴血,一阵风吹来,竹林沙沙作响,将剑尖的血滴吹落,很快被地上堆积的竹叶覆盖。
“我没事,只是让刺客逃走了……”他脸上又恢复了以往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将剑收回鞘中。
“什么?逃走了?怎么……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么?”华音夫人松开抓住他衣襟的双手,神情失落。“是我大意了,我今天不该撤走那些死士,我本以为你足够对付他的!”
“我不放心你,就没有追下去……”
她垂着眼帘,摇了摇头,如果是她的死士,在金库周围遇到刺客,那么他们要做的从来不是先保护她,而是先杀了知道这个地方的人!
“呵呵……”伊天岁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轻笑出声。“就算我继续追下去,也杀不了他,因为……我不会杀了他!”
“你……”华音夫人身子微微一震,仿佛知道了什么。
他轻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了一吻,继而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刚才那个刺客就是你找了七年的那个刺客吧,我很好奇,他跟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让一个人为了报仇做到这个地步,不会仅仅是为了金库吧?而华音你……越来越不可爱了,以前,你总是会大胆地告诉我你所有的计划,哪怕是用在我身上的,也会故意让我知道。可是今天……”他伸手环过自己的后背,似在寻找什么,接而将指尖伸到鼻尖轻嗅,冷笑道:“看来,流云山庄特制的追踪粉果然不一般,不过今早经过这里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是故意让我做引,将刺客引到金库的吧?你忘了,论制毒,用毒,恐怕天下没有几个人是我伊天岁的对手!”
“金库对你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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