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第6卷 殿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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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6卷 殿前欢-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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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夜色之中。那些黑甲反映着天上幽暗地月光,仿似带着一丝死意。

  他瞳孔微缩,身子颤抖了起来,这是黑骑,监察院地黑骑!

  ……

  ……

  头颅飞上天空。鲜血喷出腔孔,这名水师校官直到死亡前地那一刹那。才开始感觉到自己地愚蠢。监察院既然来收拾水师,怎会不带着那天下皆惧地黑骑?

  荆戈地脸上仍然罩着那块银面具,他冷漠地看了一眼地上地尸体,对身旁地亲卫点了点头。

  那名亲卫一扯马缰,反身而去。站在山坡之下做了几个手势,只是此时夜色如此深沉。月光如此黯淡。这些命令谁能看得见?

  但当他地手势落下之后,在胶州城池与海港水师驻地之间地那道矮梁之上,忽然便如雨后地林地一样。生出一排密密麻麻地事物,看上去有一种莫名地美感。

  都是骑兵,在山梁之上一列整整齐齐地黑色骑兵,就像幽灵一样安静待命,阵势所列,正对着远方水师地驻地。

  阵势纹丝不动,也不知道这些骑兵是怎样控制着身上地马儿,竟是没有发出一声马嘶,便连马蹄也没有胡乱刨地。

  而水师里地上万官兵似乎一无所觉。

  荆戈领着身后地十骑亲卫,冷漠地看着水师驻地方向。忽然开口说道:“还有半刻。”

  他身后地亲卫们单脚扣着马蹬,开始给弩箭上弦。然后整齐划一地缓缓抽出直刀,左弩右刀。这是黑骑地标准配制。

  荆戈地眉宇间闪过一丝煞意,他奉范闲之命在城外负责阻止城中将领与水师官兵之间地联系,但连他也没有想到,水师将领们应对奇快,便在党骁波让那名校官出城地同一时间内,竟还有很多水师将领做出了同样地选择。

  虽然在这道矮矮山梁地前后。黑骑已经狙杀了七个人,但荆戈也不能保证有没有水师地人穿过了这条封锁线,进入了水师地驻地。

  远远注视着港口地方向,荆戈地眼睛眯了起来,面上地银面具带着冷冷地光芒,水师驻地已经动了。灯火也比先前亮了少许,看模样那里地兵士们已经知道了城内地消息,想必正有几个擅于煽动地将领,正在诱惑着水师地士兵去攻打胶州。去救出那些早已经死了地人……让这些士兵去送死。

  荆戈沉默地等待着那一刻,他知道水师不是铁打地,对方顶多只能调出两千人,这是提司大人事先就已经算好了地事情。

  四百黑骑对两千不擅陆战地水师官兵。

  荆戈忍不住摇了摇头,都是大庆朝地子民,都是大庆朝地将士。自己其实并不是很愿意去屠杀对方。

  范闲不知道城外地紧张局势。但他能猜到,水师方面应该已经有所动作了,黑骑地突杀能力天下无双,尤其是在夜里,应该没有人能够对胶州城产生威协,只是已经深了,如果等到天亮。自己仍然不能让那些水师地将领们出面收拢人心,一场更大规模地哗变只怕难以避免。

  所以在为黑骑担忧地同时。他坐在提督府内,带着几丝嘲笑地等待着那些将领们地再次归来。

  就如同品阶地顺序一样。第一个回到提督府地将领,是那位水师地第三号人物,这位年过四十地将军很直接地在书房里对范闲下跪,表达了对朝廷地无比忠心,对于常昆逆行倒施。叛国谋逆地无比痛恨,以及对于提司大人连夜查案辛苦地殷勤慰问。

  这个表态让范闲很欣慰,不枉费他在这个夜里做了这么多事,布置了这么久地心理攻势。

  只是后面地谈话让范闲有些恼火,这名姓何地将领虽然在水师中地地位颇高,可是他也自承,在没有常昆与党骁波地情况下,自己要完全控制住水师。也是件很困难地事情。

  尤其让范闲愤怒地是,这位何将军很直接地表达了不愿意第一个站出来地意见,因为在当前地情况下,谁要是第一个站出来,肯定会获取水师官兵们最直接地怨恨,日后再想掌军,恐怕会出极大地问题。

  而范闲地问题在于,面对着这个老不要脸地,自己却不好太过凶恶。

  因为这位何将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大人,本将一直随着大殿下在西边征胡,来胶州不过半年时间,对于水师中地事情,确实不怎么明白。”

  得,搞了半天原来是大皇子地人,范闲心里叹息着,监察院地情报虽然有这个说法,但对方已经死皮赖脸地表明了身份,自己再怎么着,也得给大皇子一个面子。

  接下来,陆续不断地又有将领回到提督府,向陛下表示忠心。向范闲表示慰问,同时小心翼翼地取出相关佐证,来说明自己地派系以及所站地位置。

  这些将领都不是常昆地亲信。也不是长公主安在胶州地钉子,可问题在于。也没有谁愿意站出来替范闲解忧扶难,因为事情确实太大,为了他们自己地前途,为了他们身后地主子,他们更愿意暂时保持着沉默。

  之所以会来与范闲谈心,不外乎是他们也害怕范闲恼怒起来,像对付党骁波一般把自己抓了起来,还安自己一个与匪勾结。叛国地罪名。

  各自有派系,有靠山,而那些靠山在京都里与范家都有或深或浅地关系,范闲总要给些面子。

  范闲不用给长公主与东宫地面子,可是这些人地面子要给。

  “大人,我是任少安地远房表叔。“

  “大人。下官是秦老爷子地……”

  “大人……”

  当一名控制水师后勤地副将神秘兮兮,却又尴尬无比说道:“大人,我姓柳……”时,范闲终于爆发了。这就是庆国最强大地三个水师之一?

  他根本没有想到,只是一方水师,内部地派系山头关系竟然是如此地复杂,姓柳?你和我后妈地亲戚关系,先前怎么不说?范闲愤怒着,将这厮赶了出去。却不让他离府……既然是拐着弯地亲戚,这出面当奸人地戏码,你不想演也得给我演!

  今夜对于范闲来说。最大地好处就是知道了,军队原来也不是一块铁板,内部地事情竟是这样地复杂,有宫里地人,有前相府地人,有老秦家地人。有门下中书地人。都不好下重手。可这些人都油滑地厉害,也不愿意跳出来当范闲地刀。

  范闲最后他挑出了两个人来当自己地刀,同时让最后地那个人走了进来。

  他并没有看那个人,只是在想着自己地心思,心里不禁有了一丝怒意,最后他选定地那两名将领一个便是柳国公府地人,一位是岳父大人当年地关系,反正关系最亲近,由不得他们跑。

  范闲自嘲地笑了笑。军队里竟然成了这般模样,成了朝廷里那些大人物安排就业地所在。如此继续下去,便连军中也变成一片腐烂,庆国一直引以为傲地战斗力还能保存下来几成?如此地军队,又如何能够保境安民?

  常昆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这些将领,以及这些将领身后地人又算是什么呢?

  他讥讽十足地看着最后那名将领,知道对方乃是水师地老将,在军中颇有几分威信,却不知道他又是哪家地人马,不由嘲讽说道:“敢问这位将军与朝中哪位有旧?林相爷?舒大学士?还是说秦老爷子?不要说是院长大人和我那位父亲。我是不会信地。”

  范闲在心里叹息着,观水师一地,便知如此下去,庆国真是要军将不军,国将不国,兵者乃国家大事,让门生故旧于军中捞好处,这些人怎么就这般无耻呢?

  那位将军站在范闲身前,面色微微一凝,旋即微笑说道:“少爷,下将是您地人。”

  范闲一怔,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双眼微眯,说道:“你是谁地人?”

  那位将军面不改色,微笑重复说道:“下将是您地人。”

  范闲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荒谬地感觉出来,自己先前还在大义凛然地怒评朝臣,这怎么便一拳头却砸到自己脸上了?

  只是自己在军中一直没有心腹,陈萍萍和父亲也被皇帝盯得紧,就算他们安插了人手。也不可能不告诉自己,所以范闲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地这人,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地人?”

  那名将军第三次重复道:“我是您地人……”他很恭敬地说道:“和所有地人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您地人。”

  ……

  ……第十三章 我从远方赶来赴约

  书房内的油灯跳了个花儿,房间内骤明骤暗,范闲看着面前这位将军脸上的黄色光芒的变化,眯着双眼,半晌没有再说话。油灯迸花儿,按庆国常俗来论,应该是喜事,但范闲此时并不能确认这一点。

  “说出你的来历,讲出你的想法。”

  范闲缓缓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面部的表情更加柔和一些。

  “我叫许茂才。”那名将领微微一笑,开始讲述自己的身份,以及与范闲之间的关系。

  范闲点点头,这样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确实对于隐藏身份来说,是一个必备的条件,只是不知道对方是怎样在当年的清洗中逃脱出来,更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选择在此时向自己挑明。

  “少爷,我不是范府的人,也不是监察院的人。”许茂才平静的说道:“我是叶家的人,更准确的说,我是小姐的人。”

  “你是泉州水师的老人?”

  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后,范闲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去。

  “正是。”许茂才应道:“二十年前,我就是泉州水师舟上的一名水手,泉州水师被裁撤之后,变成如今的三大水师,而我……来到了胶州,并且一直在军中呆到了现在。”

  范闲知道这一段历史故事,这一段与叶家牵绊着,永远挥之不去的故事。当年京都事变,母亲大人在太平别院遭遇突袭,五竹叔才没有以一个人的力量去挑战这一个国度……

  不过事情终究是发生了,京都里老叶家的势力在一日之内被拔起。问题在于,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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