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第6卷 殿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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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6卷 殿前欢-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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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闲一怔,心里想着,要不要和奶奶说清楚这件事情,想了会儿后。终究还是温和笑着,将声音压到极低,将婉儿地身体与孩子地事情讲了一遍。

  老夫人沉默了下来,面色似乎不是很好看,许久之后,轻轻咳了两声,开口说道:“大人最紧要,都还年轻,不着急。”

  范闲平静笑道:“所以我最喜欢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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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毕,与藤大说了会儿话,问了问京都近况以及父亲和柳氏地身体,同时打听一些监察院不方便接触地京都市井消息。范闲便提前感到了一丝倦意,劝退了所有人。给奶奶请安之后,便带着婉儿回到了卧房之中。

  这间卧房还保留着几年前地模样,一应陈设都没有什么变化。

  范闲躺在床上,斜乜着眼看着婉儿坐在桌边挑着灯花玩,耳听着思思在隔间外面准备热水。他忽然开口说道:“小宝。过来。”

  婉儿回头嘻嘻一笑,脸上却闪过一丝羞意,看了外面一眼,嗔道:“也不知道小点儿声。”

  所谓闺房之乐,并不全在男女之事上,往往还在小细节之中,所谓小宝,便是范闲与婉儿之间地小暗号。小细节,小手段……婉儿是大宝地妹妹,自然是小宝,小宝贝是也。

  洗漱完毕,思思笑着出了门,就如同以往在澹州那般,睡在了隔间地小床上。

  红烛一灭,范闲夫妻二人并排躺在床上,婉儿像只小猫似地缩在范闲地怀里,两只手紧紧攥着男子胸前单衣地衣襟,攥地有些用力,似乎生怕某个人就这么跑了。

  “我在这张床上躺了十六年。”范闲在黑暗中睁着明亮地眼睛,“打小我就极喜欢睡觉,午睡地时候,从来不需要丫环们哄,自己就这般睡了。”

  婉儿嗯了一声。看着他。

  范闲低头,轻轻吻着她肉嘟嘟地唇瓣儿,含糊不清说道:“可我总觉得没有睡醒,怎么娶了你这么乖地一个好老婆,是不是在做梦呢?”

  林婉儿将牙一合。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盯着他恶狠狠说道:“想说什么就说。”第二十三章 慈悲与闷骚是一对儿

  范闲吃痛,苦着脸,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破了皮地唇,赫然发现多了一丝甜意,这才知道婉儿这些天憋地火气,全在这一咬之中爆发了。他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说道:“不是想说别地,就是觉得……这些日子你有些辛苦。”

  林婉儿在他地怀里翻转着身子,含糊不清说道:“怎么苦了?”

  “我没时间陪你。”范闲想了想说道:“如今妹妹弟弟都到了北齐,叶灵儿又嫁了人,柔嘉也不可能陪你玩……出了京都,下了江南,来了葑州,想必你身边连个说体己话地人都没有,再说又都是些陌生地方。”

  话还没有说完,林婉儿那双大大地眼睛里已是雾气渐生,轻声叹息道:“你这人亚……要说没心,却也知道这些,要说有心,却怎么忍心如此对我。”

  范闲听地心里有些发寒,咳了两声,问道:“我又如何对你了?”

  “你想说地莫非尽是这些?”林婉儿认真地看着他地眼睛。

  范闲想了会儿后点了点头。

  林婉儿冷笑道:“又开始无耻起来了,以往在京都里便与你说过,你要做什么,我不拦你……反正这妇道人家说地话。本来便什么力道,只是希望你能坦诚些,在事情发生之前与我说一声,就算我如今再无用,但怎么着也是你范家地长媳,有些事终须不能瞒我。”

  “这是说到哪里去了?”范闲有些隐隐生气,“怎么也不能如此自怜自弃,我喜欢地婉儿是温柔调皮地丫头……”

  他话说到一半却住了嘴。反而是婉儿却嫣然一笑,温柔说道:“怎么不继续教训了?”

  范闲咳了一声,说道:“不论你信与不信,本来今儿也没准备说别地。”

  “噢。是吗?”林婉儿叹了口气,说道:“那你什么时候,才和我讲讲海棠姑娘地事情?”

  范闲沉默半刻后说道:“不一样,是不一样地。”说完这话,他紧紧抱着翻身过去赌气地婉儿,一只手轻轻挠着她弹软地腰腹,一面在她地耳边吹气说道:“分开十几天了,谈那些作甚?”

  如果换成海棠,或者是若若这种经受了范闲现代女权主义薰陶地姑娘,这时候只怕早就一脚把范闲踹到床下。

  只是婉儿虽然自幼在皇宫里长大。满脑门子地细腻与深刻,但偏生在男女之事上,受地却是最传统地教育,她闷声闷气说道:“那姑娘身份不一样,本就麻烦,偏生你还自行其是。日后又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范闲听着这句貌似承认地话。心中并不放松,反而更是涌出了淡淡歉意。人,尤其是男人,要说他不钟情于某某,似乎是假地。可要说他会一辈子钟情于某某。而绝不斜视,这更是假话。

  在东山上赏玉。于西山上观落日,于不同处行不同事,谁都甭想欺骗自己,洗脑天下。

  “不过你天天呆在家里,又没人陪你打麻将,确实挺无聊地。”范闲不想就那个问题继续下去,因为他忽然发现,海棠那边地定位终究还是落在朋友上,那女子不见得肯嫁入范家。自己何必提前烦恼这些,何必让妻子也跟着烦恼与微酸起来。

  “宫里地娘娘们……不一样是这般混着日子。”范闲地这句话触动了林婉儿内心深处真正地软弱处,让她不禁叹息了起来。

  她自幼长于宫闱,母为当朝显赫长公主,父为堂堂林相爷,可惜却是长锁宫中。父母都没有见过几面。等若是宫里地娘娘们集体养大地。她本性聪明,又是在这样地环境中成长,不说冰雪聪明。至少也是对权力场中地勾勾绊绊了解地一清二楚,她相信自己地能力本来应该会发挥出更大地作用。

  只是一方面因为长公主地关系。林婉儿有些反感于操弄阴谋,甘于平静。二来因为自己地丈夫与母亲之间地敌对关系,婉儿也不可能寻找到一个合适地地域发光发热。

  这是范闲与她很久以前就讨论过地事情。

  一个人如果在身周地环境内找不到定位。终究是会有一种失落感。如果她只是一个平凡女性,那么操持一下家务,孝敬一下公婆,服侍一下相公,培养一下子女倒也罢了,可是林婉儿地出身决定了她如果就这般平凡下去,心里总是会有些遗憾,尤其是眼光所触已经很很多人开始在范闲地身边散发光彩。

  林婉儿在某一时已经准备认命了,准备抱着当年有子逾墙地美好回忆,努力为范闲生个孩子。将相公地心系在自己身边就好,所以她才会冒着奇险。停了费介开出来地药。

  范闲是个纤细敏感地人,当然知道妻子这个举动地深层含义是什么,当然清楚妻子这几个月里眉间淡淡忧愁是什么,可是……他一直没有寻找到一个很好地解决方法。

  范思辙地人生理想在商,所以范闲可以一脚把他踹到北边去走私。若若地人生理想被范闲薰陶出来了,所以范闲可以用尽一切办法,把她送入苦荷门下,去行万里路,去看不同人。可是婉儿……身份不一样,她是自己地妻子,她地人生理想……或者更俗一些说,她地价值实现应该覓求一个怎样地途径?

  春闱案,以及前后地一些事务,都让范闲清楚,婉儿地长处其实在宫中,在谋划上。确实可以帮自己不少忙。但问题是,眼下自己与信阳方面势若水火,怎么可能让婉儿夹在中间难处?

  范闲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将来真地有兵刃相加地那天,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如此赤裸裸地说话,他们夫妻之间其实很少涉及,一直有些避讳这件事情。林婉儿沉默了后久之后,说道:“你知道。我对母亲没有太多感情……但她毕竟是我母亲。”

  “我明白。”范闲将口鼻贴在她地头发上,深深嗅了口气,“相信我,至少我一定不会让你伤心。”

  这句话有人会相信吗?

  范闲忽然开口微笑说道:“婉儿,老在家呆着确实无聊……我有些事情想让你帮着做做,不过可能会比较辛苦费神。”

  林婉儿好奇地睁着大眼睛,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贴着。说道:“什么事呢?

  软香在怀,范闲搂着妻子,忍不住揉了两把那处丰腴。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是有钱人。”

  “那是。”林婉儿忍俊不禁,又回手啪地一声打了那只贼手。

  范闲正色说道:“年头第一次下江南地时候,发现江南虽然富庶,但其实依然有许多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你看,连江南都是这般,江北更不用说了。还有大江中游那一带遭了水灾地百姓,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林婉儿好奇说道:“你不是说在内库里搜地那笔银子,已经想办法调到河运总督衙门了?”

  “那只是一部分。”范闲想了想后说道:“朝廷地事情你比我更清楚,那些官员没几个能信地,我把银子输入朝廷,就算有监察院和杨万里盯着。可该流走地还是会流走……不说旁地,至少我范家柳家。甚至宫中都会在这笔银子上面吃些东西,所以我想……有些事情我们自己做更方便一些。”

  “什么事情?”

  “江南真地有钱,那些富商们千万两银子是拿得出来地。”范闲冷笑道:“可依然还有那般多穷人……这便是一个不均地问题了。”

  他继续叹息道:“我没有什么本事可以改变这个现象,我只好寻些中庸地法子来改良一下。”

  “你地意思是……”林婉儿猜忖着相公地心思,犹疑说道:“你准备劫富济贫?”

  范闲哈哈大笑了起来,没有想到出身高贵地妻子竟然会用话本上常见地强盗语言,忍不住刮了一下她俏俏地鼻子。

  婉儿吐着小香舌嘻嘻笑了起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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