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听不敢相信的张着嘴,半晌没出话来。
贾珠完后却后知后觉的疑惑道:“怎么听过他的名字,谁在面前提到他不成?”
李纨苦笑声:“就是刚刚,太太跟老太太,如今宝玉和环儿都大,身边都是丫鬟婆子,还是应该添置几个小厮,老太太已经给宝玉相中个,环儿的让太太自己定夺,太太才昀儿,老太太素来是知道宁环的,便准。”
贾珠听握着李纨的手僵,小两口看着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同样的神情,想起太太平时爽利的模样,两个人都沉默。
“可如何是好,总不能,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个好好的孩子被种下作的给毁!”李纨先开口。
贾珠犹豫下,最终还是头:“去找爹吧。”
“别。”李纨拉住站起身就要走的贾珠,“今儿没看到,瞅着老爷对太太挺大的气性,个时候去,岂不是火上浇油?到时候,太太更恼环儿,弄不好,咱们也里外不是人。”
罢,李纨的脸有些泛白,有些紧张的:“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明白的心。”贾珠安抚着有些紧张的李纨,“自有分寸,不必担心。”
看着面前依旧有些忐忑的妻子,个念想在贾珠的心中慢慢形成,如果能从家里分府出去单过,那么……想到里,贾珠连忙把个念头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么做是不孝,不对,不能再么想!
可是,很多时候,个念头旦产生,就会像滚雪球样越滚越大,却鲜少能够在阳光下消融。
恶仆被逐兄弟讨差
第二天,贾政照常去给贾母请安,贾母见他面色虽然没什么笑容,却和昨天的空洞大不相同,说话也得体,才放宽心,也不再说什么,只让贾政看看给宝玉和贾环挑的小子。
正说着,王夫人也来了,见了贾政,王夫人面色不变,丝毫看不出任何的不自在,和平日一样和贾母着话,就在时候一个婆子进来说两个小子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贾母让他们都进来了,两个小子依次走进来,给贾母、贾政和王夫人请安,一排站在一处。
贾政看过去,只见右手边那穿着蓝色衣裳的小子略矮些,瞅着小脸倒十分清秀,左边那个则穿墨绿色的衣裳,高挑身材却瘦得很,脸色有些蜡黄。
贾母指着右手边的对贾政道:“这是茗儿,是赵家的小子,赵家的当家的是个稳妥的,他这个小子也伶俐懂事,看着给宝玉正好。”
贾政点头道:“母亲喜欢就好,那另一个是谁家的?”
王夫人听了说道:“是房里宁环的侄儿,名字叫昀儿,也是自家的孩子。”
贾政上下打量那小子两眼,想着昨夜里贾珠急急忙忙来找自己说的那些话,对贾母笑道:“也算是一个齐整的孩子,只是我心里有个更妥帖的人选。”
贾母本就对王夫人选的这个小子没什么想法,因此听贾政的话也不以为意,只问:“那,是谁家的孩子?”
贾政说道:“我想把我身边的代目给环儿用。”
贾母愣了:“代目可是贝勒爷给的人,给环儿用不大合适吧?”
贾政笑了:“无碍的,代目是个聪明孩子,也是自小为奴,贝勒爷年少的时候也是个淘气的,代目只跟着贝勒爷淘气,现在越发懂事,听为宝玉和环儿选进学用的伴读小厮,才想要跟着也去长进长进。”
贾母头:“原来是这样,也难为这孩子有心了。”
王夫人刚开始听到贾政认可贾母为宝玉选的,却对自己给贾环选的颇有意见,心道贾政怕是还在为昨的事生气,可听竟然是要让代目跟着贾环,王夫人心里吃惊,那贾环是个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奴才秧子,竟然让贝勒爷赏下来的人伺候?!这把宝玉置于何地?
王夫人面色不变,但语气微微有些透着不喜,对贾母道:“媳妇觉得样恐怕不妥,毕竟嫡庶有别,让代目去环儿那儿,怕是会惹人非议,到时候传出流言来就不好了。”
贾母听觉得也有道理,看向贾政。
贾政淡淡的瞅了一眼王夫人,而后对贾母说道:“不会有人非议的,母亲请放心。”
“老爷!”王夫人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这事儿若真出什么流言蜚语可不是简单的小事。”
贾政冷笑声,看着王夫人道:“流言蜚语也不是空穴来风想传就传的!”
贾母看着王夫人发白的脸,心里面叹了口气,昨天他也一夜没睡踏实,越想越觉得,自己似乎被王夫人这个儿媳妇设个套子钻进去当枪使,他的确是不能容忍赵姨娘这样的,却更加不能容忍王夫人的举动。
他还没老糊涂呢,王夫人就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权威,贾母想到了李纨,这个孙媳妇是个好的,可惜性子太软弱,到底还是会被婆婆拿捏住,看来,还是要等凤哥儿进门,凤哥儿名正言顺的婆婆是大儿媳妇,又是二儿媳妇的侄,这样的身份,最适合制衡。
贾母想到这里心里面通透些了,此时再看贾政和王夫人夫妇有些僵硬的气氛,便笑着打圆场:“好,这样吧,代目也跟着环儿,只是不是环儿的小厮,全当家里的亲戚礼遇,昀儿,也跟着环儿吧。”
法子两人各退步,贾政知道代目是个机灵鬼,有他跟着环儿昀儿定掀不起大风大浪,王夫人见贾母发话,也只得头应下。
等出贾母的院子回荣禧堂,王夫人把贾政留到自己房里,让丫鬟们都去廊上守着,屋里面就只剩下贾政和王夫人两个人,时候王夫人才道:“老爷,环儿是的儿子,宝玉就不是的儿子吗,样做,把宝玉的脸面置于何地?”
贾政看着王夫人面上冷冷的,王夫人见过迂腐严肃的贾政,见过后来变得温和的贾政,却从没见过这样的贾政,被他这样的眼神盯着,王夫人感到一阵心神不宁。
“你打量我不知道昀儿是个什么东西吗?”贾政冷哼声:“连亲娘的裤子都偷去当,有钱银子都要拿出去懒赌,让这样个人跟在环儿身边,你安的是什么心?”贾政说着,自己心里也更加难受,前生他是个老师,所以他更清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环儿才两岁多,即便聪慧过人,也终究是个孩子,若是真被这样的人给拿捏住,比直接一刀杀了他更让人心寒。
“什么?”王夫人听贾政的话也懵了,他是确实不知道昀儿是这么个下作的东西,原只想着找一个教唆着贾环淘气贪玩不上进的自己人,到时候学无所成的贾环自然就会被贾政给厌弃,谁知道竟是这么个东西,王夫人现在心里也着实气恼。
贾政见王夫人惊讶的样子不似作伪,可是他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什么,究竟看到的是对方真实的心情还是层层的面具:“总之今天在老太太面前给你留脸面没有戳穿这小子,接下来的事儿你自己掂量着办!”
贾政完转身离开王夫人的房间,王夫人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把宁环叫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
那宁环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只一个劲儿的认错。
王夫人骂够了,脸上却依然没有开晴,叫来自己的陪房周瑞家的,吩咐道:“明儿从账上出四十两银子,连哥哥嫂子家四个人每人十两,都打发出去吧。”
宁环听脸色刷下丝血色全无,刚刚只想着太太在气头上也就是骂几句,抑或是气急打顿,却从没想过会被撵出去,此时见王夫人发花,宁环哭喊着:“太太饶遭吧,也着实是不知道昀儿是那么个下贱东西,太太看在向忠心不二的份上,饶了我吧。”
王夫人没做声,周瑞家的使了一个眼色,两个粗壮的婆子走进来硬生生的把宁环拖出去,宁环时候还不停的向王夫人求饶,那周瑞家的大声道:“本就是家生的奴才,按理就算是把卖给牙婆子都是没话的,如今太太慈悲还额外给你们家每人十两,不知好歹的小蹄子还不知足,在这儿嚷嚷着什么!”
廊下的丫鬟们一个个的看着,有些年纪小的吓得腿都软了,另有些年纪稍大一些心思也众,知道宁环素来是王夫人面前第一得意的大丫鬟,如今被打发出去,王夫人的房里可就缺了个肥缺,可是他们的大好机会啊!
他们只想着他们也能如宁环往日般穿金戴银,却将眼前宁环蓬头垢面硬生生被拉出去的模样丝毫也没有看在眼里。
王夫人眼看着宁环被拖下去,心里稍稍舒坦了些,可再一想,贾政近来虽然也管着家里的事,可怎么就么巧,偏偏对昀儿的事儿知道的一清二楚?
想到里,王夫人把昨夜里守夜的婆子叫进来:“昨儿老爷回来后,可有人去找他?”
那婆子想想道:“出了珠大爷,再没旁的人了。”
王夫人点头,打发了婆子出去,待婆子离开,王夫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好啊,还倒是谁,竟原来是自己的好儿子!
不对,王夫人攥紧帕子,珠儿如何知道些,只怕是李纨教唆的!想到里,王夫人对媳妇生丝不满,还好,凤哥儿就快进门,到时候他们姑侄一心,纵使是老太太也是无法的!
却宁环家得四十两银子,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宁环恨死哥哥嫂子连累他到如此地步,每日都冷言冷语的讥讽,哥哥嫂子脾气都软弱加上心里面的确愧疚便都忍了,宁环见他们如此更是变本加厉。
而那昀儿,知道太太给了四十两银子,又是哭号又是撒泼的从娘手里骗走二十两,输了个一干二净之后又打起其余银子的主意,可银子全在宁环的手里握着,任凭他怎的说,也是一文钱都不给了。
昀儿气急了,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们说了,有心思歪的,便出了主意:“昀哥儿,贾府出来的丫鬟个个都跟水葱似的,卖出去,也不止二十两的价钱。”
那昀儿一听眼睛就亮了,跟这些人商量,先找人熟悉的牙婆子,商量好价钱,而后让其中人假作是小厮前来宁环的哥哥嫂子面前提亲,是户田庄的庄主,家里有十余亩好地,他家的少爷还有着秀才的功名。
他哥哥嫂子听了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