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颇为复杂地看着菲拉斯,我的美少年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似乎要看到我灵魂深处去。
我在心底呻吟一声,我投降还不行吗?这小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眼神?竟让我想要全心全意地相信和依赖他……
我们默默地对视着,逐渐靠近对方,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闭上眼睛,菲拉斯的吻带着他的清新气息落在我的眼睛上、脸上,然后逐渐下移到嘴唇上,从温柔到热烈,宛如梦境一般的甜美……
“菲拉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遥远又朦胧。
“嗯?”菲拉斯模糊地应了我一声。
“我们走吧……”
“再……多待一会儿。”
“离开这里,离开萨克维撒,两个人一起……到谁也管不到我们的地方去,你愿意吗?”
世界突然寂静得只剩下我和菲拉斯的呼吸声,我安心地听着他急促的呼吸,感受着他激烈的心跳,风吹过,带来菲拉斯的声音:“不论到哪里去,我都会追随于你,从过去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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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黑公爵(1)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明明一片大好心情却偏要装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来欺骗大众。我都快绷不住了,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把一个劲儿往上翘起的嘴角压下去,把上扬的眉梢调整至正常角度,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对着一个地方发呆傻笑,要平静冷漠,眉目含愁……天知道我有多累,脸皮都要抽筋了。
但是一想到那即将到来的自由,我就觉得现在的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逃亡的日期已经定了下来,计划也在周密地进行中。再过几天,就是王室传统的冬季围猎活动,届时大批贵族都会随着国王参加狩猎,当然,国王病重在床,估计会让洛林公爵出头。我正可以趁这个机会,大大方方、不慌不忙的坐车出城,在外面换乘我早已安排好的另一辆马车,直奔奥格瑞兹。而原来的马车则向着莫洛克公国——菲力克斯家族的领地的出发,这是为了应对万一他们想不开来寻找拦截我作的二手准备。
要说我走得一点留恋也没有那也是假的,毕竟是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况且还有那些真心喜欢我和我喜欢的人们。对于他们,我是心存愧疚和不舍的。可是,再继续待下去,我就会把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我能这样子嫁给瑟基吗?我能告诉他“我怀孕了,孩子不是你的”吗?且不说瑟基,太后会容忍我、容忍菲拉斯吗?更何况还有个定时炸弹一样的阿玛克尼亚公爵……一想到这些,我就恨不得立马动身走人,这鬼地方真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仿佛为了配合我的心情,很长时间没理会我的太后又想起我来,遣来侍女请我前去陪伴。
我来到太后的套间,恭敬地行礼问候。
太后躺在一张安乐椅上,似乎将全身的重量蜷缩在其中。我尽量保持着平静,掩饰着心中些微的讶异:眼前这个疲惫倦怠的妇人是我那尊贵骄傲的姨妈?那个手段狠绝,王气十足的太后?
她的皮肤依然白皙,却明显失去了红润的颜色;她的眉毛往下耷拉着,显出悒郁的神情;眼角细密的鱼尾纹透露出她真实的年龄;唯有那双半开半闭的眼睛,仍然在流转中闪出一丝光芒。
“您来了,请靠近我坐过来吧。”
“是,陛下。”我答应着,朝着离她最近的一张椅子走去。
太后眯起眼睛打量我,向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再靠近些。我走到她的近前,她坐起来拉着我的手放在膝盖上,我就势跪在她面前……她专注地看着我,良久,用一种难以言说的语气像是对我,又像是对自己说:
“真像啊……这么漂亮,却又这么年轻。”
我注意到她的目光渐渐变得迷茫,仿佛透过我的脸在寻找什么。
唉,太后长长地叹息一声,放开了我的手:“你坐过去吧。”
我默默地走过去坐下,气氛依然怪异而凝重,太后支着头,一声不吭,仿佛陷入了沉思中,眼神涣散,嘴唇微微张开。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我简直要无语了。我看着面前的女人,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女人,这个被我叫做姨妈、同时打心眼里生疏隔阂的女人,她也曾是天真可爱的女孩儿,在家族的保护和养育下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她也曾经是风华正茂的少女,骑着骏马,扬声大笑,带着仆从流连在山间丛林;她也许还曾爱过人和被人爱过……
她在青春最美丽的时候成为王后,可惜,她的美丽却未能得到她丈夫的欣赏,却反而招来情敌的嫉恨和嘲笑。她必定也曾哭泣过,愤恨过,然后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积攒起复仇的力量。最后,她成功了,而今,她是太后,手握大权,高高在上,却转眼韶华已逝,独守空房,至亲疏远。
我突然间很想知道,她,觉得幸福吗?她可曾后悔过?
门突然开了,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望去,王后站在门边,一脸踌躇。
我站起来行了屈膝礼,王后略点了点头,走进来,和太后互致问候,我注意到,两人的动作都有几分僵硬,显得不怎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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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黑公爵(2)
再度坐下,太后询问了几句国王的病情,便不再说话。我向王后提起了一些关于她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之类的话题,阿米达拉王后一改以往的活跃,显得分外的少言寡语。
太后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偶尔投过来冷冷的一瞥,阿米达拉王后眼神几乎有点慌乱,却把脊背挺得笔直。气氛渐渐从怪异趋向沉重。
我不动声色地看看太后,又看看王后,她们之间似乎有个奇怪的磁场,在交流着外人看不明白的东西,却绝对不是母慈子孝之类的情感,而更像是一种对抗,对,是对抗——这倒真是新鲜,向来柔顺的阿米达拉竟然敢于忤逆太后?!
我带着几分诧异观察着阿米达拉王后,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可怕的猜测,然后马上被自己否决掉了,不会的,那个人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至少,不是现在……
我实在受够了这种压抑的氛围,简直是一种精神折磨,所以在终于解脱出来的时候,全身心都觉得大大地放松了下来。
我信步在王宫中慢慢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安妮罗琳的旧居橡树苑,我站在苑中的老橡树下,想起以前和安妮罗琳一起喝茶聊天的时光,不由低头露出微笑。
安妮罗琳,你现在过得好吗?在那一方天空下,你有没有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而我,似乎已经找到我要的幸福了……所以,抱歉,给你的承诺我恐怕是不能遵守了。
我抬起头来仰望天空,空荡荡的枝丫横亘在视野中,将天空分割得支离破碎……
白晃晃的天空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觉得一阵眩晕,眼前一片发黑,几乎有点站不住脚。慌忙伸手扶住树干,低下头闭上眼,好一会儿才觉得缓了过来。
我转过身准备离开,却意外地顿住身形——阿玛克尼亚公爵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沉静地看着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我的头脑有些混乱,他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是来告诉我他后悔和我达成协议了吧?……我一阵胡思乱想,越发迷茫的看着对面那个人。
接触到他的目光,我突然清醒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阿玛克尼亚公爵眼神变了变,冷冷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真地被他的举动搞晕了。我摸摸自己的鼻子,决定不再去想了。我现在是不管不理不猜的“三不”方针,这几天很关键,我一定要平安度过。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天空露出了浅浅的蓝色,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给寒冷的冬日凭空增添了几分暖意。人们正在为即将进行的大型狩猎活动做着准备工作,王宫的院子里早在三个小时以前就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了。
我和依诺林骑士站在回廊上边看着边聊天。骑士是这次狩猎活动的准备官之一,所以我清晨就来到这里把他“抓住”了。
实际上,我唯一一个不想隐瞒的人就是依诺林骑士,好几次,话都在我嘴边,却还是说不出口。
如果依诺林发现我的不辞而别会怎么想呢?他应该会伤心和失望吧?可是,我即使告诉他又会有什么好处呢?难保事发后他不会被我牵连……
“您为什么用那样的神情看着我?”
我定下心来朝他一笑:“也许我是迫不及待想看到您狩猎场上的英姿了。”
“您!”依诺林骑士笑出声来,“蓝基娅,您现在说话可是比以前还要有趣啦。可是,您骗不了我……”
依诺林骑士放低声音:“我从您眼睛里看出来您有心事。”
“啊,是的。”我干脆地承认了,“可是我暂时还不能说。”
“哦?”依诺林挑起眉毛,露出好奇的微笑。
“依诺林,”我有些犹疑地说,“如果有一天发生了一些事,嗯……我的意思是一些不同寻常的事,如果恰巧又和我有关的话,您会相信我吗?或者说您会相信我对那些关心着我的人们是没有恶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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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黑公爵(3)
“您不用怀疑这一点,蓝基娅,”依诺林骑士轻轻触碰我的肩膀,拉起我披肩的一角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抬眼看着我,“我只请求您一件事,无论您想做什么或者有什么意愿,请允许我来帮助您,好吗?”
我觉得眼睛有一点儿潮湿,看着依诺林湛蓝的眼眸,心中有股暖流缓缓流过,我不由伸手拉住依诺林的手,轻轻眨了眨眼,慢慢在脸上绽放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低声说:“谢谢你……”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马匹的嘶叫,瑟基骑着一匹又高又瘦的杂色马出现了,那马显然还没有被它背上的骑手完全驯服,它烦躁地跺着蹄子,摇头摆尾的,显得十分不耐烦。
而那位骑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