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面,让村妇做成松软的糕点给你带回来了。你先吃一点,明天再想别的办法。”
我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道:“好。其实吃干粮也没有关系。”心里是感动的,我还记得在他家院子里的时候,他对厨事的那个笨拙的样子。没想到这下却这样细心。
说是糕点,其实不过是农家的一些软馍馍。我就着清水吃了,他则吃那个白白的不知道什么干粮。然后我觉得有些爱困,便打着哈欠道:“先生,休息吧。”
孙思文笨手笨脚地收拾了桌子,看了我一眼,道:“你先莫急。我今天在那村子里走了一圈儿,已经和他们谈妥,明天我就带你过去。我对他们说我们是一对落难的兄妹,被水冲来这里的。”
我一愣,道:“你为何不说我们是夫妻?”
他彻底怔住。
我耐心地解释给他听:“你要知道,我怎么说也是个小姑娘,说我已经嫁了人,比起我还是待字闺中,是要方便很多的。”
他想了想,道:“你可以说你是个寡妇。”
“……”
他道:“到时候,我可以在村子里给他们看看病。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再想办法回去。”
我仔细考量一番,道:“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我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回了里屋去。这个床褥很硬,而且下午睡了太久,我有点睡不着。趴了大半天,心中有些烦躁。
待到半夜,还没有睡着,不禁火起。正想坐起来,就听到孙思文隔着帘子轻咳了一声。
“睡不着?”
我一愣,道:“嗯。”这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狼。
沉静了一会儿,我忍不住道:“先生,你也睡不着?”
“……嗯。”
我来了兴致,趴着床上翘起脚,道:“那你陪我说说话吧。”
帘子外又沉静了一会,我几乎以为他又睡着了。半晌,才听得他道:“好。”
我高兴了,巴拉巴拉手指,道:“不如,就先说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又是好一会儿,他才低缓地道:“如果有机会,我想回京,考上御医。”
我道:“不知道会不会冒犯……听说你家道中落,这是怎么回事?”
“是,被奸人所害。”
我得寸进尺地道:“那你是打算报仇?”
他似乎轻轻地笑了一声,那低沉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动人,他轻声道:“并非。我的仇人,已经死了。”
第七十四章:寡妇门前是非多
我“哦”了一声。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爷不会放过那些作恶的恶人的。”但是我又一想,恶有恶报好像是有,那么善有善报呢?善人,为什么又不得善终呢?比如安四。
于是我在枕头上蹭了蹭,不说话了。
半晌,孙思文道:“恶有恶报,大约,确有其事吧。你也不要多想了,好好休息吧。”
我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心中安定,也就觉得睡意袭来。
第二天早上,被孙思文叫醒。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他穿了一身奇怪的棕布衣裳站在我面前。他道:“你先起来,我给你上药。昨天向村民买了几件衣衫,你待会换上。”
我“哦”了一声,脑子也缺氧,坐起来,脱衣服。他去拿药,给我细致地料理好背伤。我一下又疼醒了。然后他给我揉脚。依然疼。
简单地吃过东西,他看了我一眼,道:“路远,我背你过去。”
我点点头,道:“好。”
于是他去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把没有用完的药物归于原处,又把屋子料理好,还提了一桶水,将水缸补满。这里是猎户们的暂住之处,并无固定主人。只是每个人来这里,都会很自觉地做好这一切,即使身上没有带东西,下一次也会来补齐。他倒是很懂行情。
我忍不住想,他流落到阳溪的时候,大概吃了不少苦头。可是怎么就还是个厨事白痴呢……
我换了一身朴素的农妇的衣服,用一根简单的银簪把头发盘起来。他把我们换下来的衣物,还有物品,都整合成一个小包袱,令我提着,然后就把我背了起来。我手里还拿着那根拐杖。
走出房门,太阳已经很大了。
他低声道:“抓紧。”
我牢牢地抓住了他。此刻只有我们相依为命。
走在路上,我用袖子给他擦汗。他脚下一顿,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我搂住他的肩膀,道:“先生,真不知道以后谁会嫁给你,一定是他的福气。”
他道:“到了村子里,可不能叫我先生了。要叫我大哥。”
我笑嘻嘻地道:“那你叫我什么?小妹?你要怎么向别人介绍我?”
他略一怔。道:“这我倒是没有想过。柳韵这个名字,恐怕会让人难相信只是个小户女子。”
我摇头晃脑地道:“那你姓孙,就叫孙石头。我是你妹妹,就叫孙包包。你也不要叫我小妹了,就叫我包包。”
他似乎失笑:“你还真的喜欢叫包包?”
我轻轻地掐了他一下,道:“你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每次我同你说认真的,你都当我是开玩笑。我真的叫包包。”
“……实在是,你说话太没轻没重。”
我哼了一声,气呼呼的,不理他了。
他背着我走了一会儿,就到了他说的那个村子。眼前简直可以用柳暗花明来形容,刚刚还一片萧条寂寞,突然就出现了一个熙熙攘攘的小乡村。小儿垂髻,在村头嬉笑打闹,也有大黄狗,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吐着舌头。
孙思文背着我,熟门熟路地走到一户人家,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少女来开了门,一见孙思文。就先欢呼了一声。
“孙先生!”
然后看到我,这眼神就不怎么好了,有些警戒地,上下打量了两下。我有些不自在,想爬下来,但是孙思文也没有放松的意思。
他道:“这是我家小妹,闺名叫包包。”
那少女这才松了一口气,笑mimi地道:“原来是孙小姐。孙小姐怎么了?”复又侧身往里面让,热情地自我介绍,道:“我叫谢阿蛮,孙小姐可以就叫我阿蛮。”
我趴在孙思文背上,有些拘谨。
孙思文道:“舍妹扭伤了脚,背上也有伤,所以让阿蛮姑娘见笑了。”
一路说着话,就走到了屋子里。这个院子,在普通人家来看,应该也不错了。有些像个小地主的院子。
阿蛮请我们坐,道:“我马上就去请我父亲。先生请先等一等。”说着,也不等我们反应,就蝴蝶似的飘去了。
孙思文小心地把我安置在椅子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旁边。
我忍不住取笑他:“大哥~您还真是魅力无穷。”
孙思文瞪了我一眼,我一下笑了出来。
谢家的家主,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长得倒是浓眉大眼,很是富足的感觉。他看了孙思文,先是哈哈大笑,然后道:“这位想来就是孙家的小姐……”说着,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却是一怔。
孙思文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我面前,道:“惭愧,舍妹有伤在身,不能起身见礼。”
谢老爷连忙摆摆手,道:“不不不,孙小姐这等人儿,怎么就受伤了?伤得可重?可要请大夫?”
我低下头,道:“多谢关心,只是家兄就是大夫,我已无大碍……”
谢老爷又问了几句,这才消停了。终于和孙思文各自落座,开始谈话。我坐在旁边不插嘴。
却原来这谢老爷元配早逝,膝下有一子还有一女,小子才八岁。现下正想请先生来教儿子读书,正是打上了孙思文这个据说是水灾沦落到此处的倒霉蛋的主意。待遇很低,不过肯提供吃住。我们也就满意了。
终于谈妥,孙思文把我抱了起来,跟着活泼的阿蛮到了后院,两间连在一起的屋子。孙思文把我抱进去,放在床上。对阿蛮客套了两句,小姑娘脸红红地走了。
他似乎很累,松了一口气。在我前面蹲下来,看看我的脚,低声道:“怎么样?脚可疼?”
我摇摇头,道:“还好,不是很疼。先生,你累?你是不是就住在我隔壁?”
他道:“对,我就睡在你隔壁,你可以放心。你说的对,我实在是大意了。你一个女孩子,我若是把你丢下出去行走,确实不妥当。得想个法子才是。”
我撅了撅嘴,道:“你也知道啊,你早说我是娘子不就好了。现在弄的这么麻烦。难道你没有听过寡妇门前是非多吗? ”
他皱着眉摇摇头,道:“我也后悔。但是……总不好冒犯了你,你毕竟……算了,我再想法子。”
他把我的脚扶上床,道:“算了,你休息吧。我收拾一下。”
我乖乖地点了点头,趴在了床上,眼巴巴地看着他走来走去地忙活。他先把我的衣服从包袱里拿出来,放好,又把我没有被水冲走的首饰重新包好,和衣服放在一起。然后收拾了一下屋子里的桌椅,以及那张简易的梳妆台。这个屋子很小,先前显得有些杂乱。但是他这么一收拾,就顺眼多了。看不出他还挺能干……
他拍了拍手,似乎对自己的成果比较满意,然后来坐在床边,低声道:“把衣服解下来。刚刚在路上,八成是出汗了。我给你把身子擦了,然后你换身衣服,重新上药。”
我的脸刷的一下爆红。擦,擦身啊……
但是他一脸坦荡地去打水了,刚刚还一脸若无其事地收拾了我的肚兜……我咬了咬牙,把衣服脱了下来,趴在床上。
他坐在床边,我是趴着,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手中的动作有条不紊,给我仔细地擦拭背脊,还有手臂。又把我的脚丫子抬起来,细细地擦拭。我紧紧地闭上眼,几乎是屏息让他做完这一切。
然后他给我背上上了伤药,低声吩咐我坐起来,给我上跌打药。僵硬的身体,一被刺激,就痛得我呻吟了出来。不过比起昨天,已经好了很多。
忙活完。他轻声道:“我先出去,你趴一会儿,等我叫你起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