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事对不对?”离开了磅礴殿的势力范围,始终没有转过头的百慕沥才冷冷的开口,没有波澜的语调让人听不真切。
“……”被他带着走的身子一顿,有些复杂的目光绞缠在那颀长的背影之上,那努力挺直的脊梁好似压着千斤的重担,即使快要承受不住,却依然倔强的不肯服输。
“他……。”身种剧毒,原本自己也以为这是一场别有用心的游戏和算计,可是当自己抬着他的手放入辈子被子里的那刹那,那样狂乱虚弱的脉搏也不由让她心惊,融入在全身骨血中的毒液竟刹那让她觉得束手无策。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也知道他是在演戏对不对?他今早还是好好的,为什么只是半天的时间,他就虚弱的躺在龙榻上开始准备遗诏,一定又是阴谋……”慌乱的言语失去了冷静,只剩下语无伦次的颤抖在那一句句的呢喃中不停的蔓延。
“我不知道……”水眸轻眨,终是幽幽的垂下,如今的自己只是南越国的月纱公主,即使她知道百慕离的身体状况,却依然只能保持沉默,尤其是在这个太子殿下面前。
“该死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闻言,那抓住流皓月的大手猛的一甩,百慕沥脸上的冰霜终于无法保持,咬牙切齿的看着面色平静的她,“你是白翁老人的入门弟子,你也是他所有徒弟中医术最好的,父皇的身体到底是好是坏,你该死的怎么能说一句不知道就想敷衍于我……。”终于,平静不复,只剩下狰狞的扭曲在一张妖娆的俊颜上蔓延扩散。
单薄的身子一震,流皓月抬起的玉颜上是难掩的震惊,可是看清了百慕沥眼底的了然,这才冷冷的眯起了水眸。
“你知道我的身份?”原本以为只是天衣无缝的扮演游戏,只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她就可以功成身退,可是短短的三日,却是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而这本该是秘密的真相,为何是那样轻易的从这个喜怒无常的百慕沥口中吐出。
“你说呢?流五公子,或者,本宫该叫你,流五小姐?”冷的让人发抖的呢喃就那样柔柔的吐出,百慕沥盯着流皓月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风起云涌 第一一零章 又被耍了
“你见到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是吗?”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只有一双水眸深处的温度在逐渐的消失,一张抿紧的粉唇透着凛冽的寒霜。
“月飞大陆从来就只有四国,东赫,西漠,南越,北辰,突然之间多出了一个避世已久的无隐国,而且还主动提出联姻,我想,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这样的目的不单纯……。”嘲讽的冷笑在薄唇间弥散,百慕沥冷冷的望着面无表情的流皓月,继续开口言道:“推脱的拒绝已经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出乎意料的却是南越答应让自己的公主和亲,这怎么能让人不好奇,所以……”说道这里,百慕沥停下,眸色深沉的迎向那双清澈透底,都让人猜测不透的如水眼眸。
“所以,你就调查了我,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这个来和亲的南越公主……”淡淡的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流皓月的脸上没有一点被拆穿的不安和惊慌。
当初,是她太过于信赖麟翱寒了,认为只要他办的事情,就不会出现一点的纰漏,可是自己却忘记了,再如何的天衣无缝,可她毕竟不是正牌的公主,而无隐国避世那么多年,突然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世人眼中,又岂是没有一点准备的,而自己的举动无疑就是给他们留下了有机可趁的机会而已。
“南越皇室共有五位公主,均已出嫁,这‘月纱公主’不过是一个淫乱宫廷,然后被打入冷宫的罪妃所生,十五年后被心善的大皇子重新接入皇室,成为了新宠六公主,但是这看似合情合理的存在,如果是正好发生在需要公主和亲的当下,就不得不惹人疑窦了,猜测是否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看似暗沉的黑眸中翻卷着惊涛骇浪,他百慕沥从来就不是空有其表的无能皇子,既然他们有应对之策,自己又岂能坐以待毙?
“月纱公主真的存在,只不过在三岁那年就已经夭折了,尽管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却依然有不少人的清楚,毕竟她的身份让人矛盾,你的大师兄麟翱寒当真做事够绝,为了封住这个秘密,他让那些人全部闭了嘴,但是,终究是大意的丢掉了一条漏网之鱼,这也给我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那个惊慌失措只顾着逃命的宫女,好似被老天安排一样的走入了他的人中间,于是,也让他了解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闻言,流皓月掩在狐裘下的小手不由的一颤,而后敛下的长睫也遮挡住了眸底的颤抖,她知道,她的一次任性,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可是她总是自私的让自己将那件事情背后的隐情全部忘掉,不能责怪大师兄的残忍,只因这所有的一切还是因她而起。
“那为什么要演戏?”垂下的小脸让人看不清表情,只剩下低低的语调在空旷的雪色中蔓延扩散着。
第一次见到他的傲慢,疏离,冷淡和之后的种种挑衅针对,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皇子无聊的恶作剧,可是现在看来,却根本就是设计好的,而那些的无故麻烦根本就是针对她流皓月而来的。
“只是想要知道,那个被四国传颂的流家五公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传奇人物而已,而你,也没有让本宫失望……。”盯着那单薄身子的黑眸闪过异色,百慕沥的嘴角扬起一抹奇怪的笑靥。
她没有让自己失望,初次的犀利言语,一袭让他惊艳的女装打扮,都让他的心起了莫名的涟漪,原来,真的不是空穴来风,西漠流府的流皓月当真有让人津津乐道的资本。
“是吗?我该感谢太子殿下的试探吗?”冷冷的抬起水眸看着阴沉的百慕沥,原来,还是自己太天真,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象的太过简单,却忘记了,生在皇室中的人,又怎会有一颗不受污染的纯净之心?
“流皓月,本宫只是想要知道,你是否真的可以为了枫而不顾一切……”原本以为被众多傲然男子围绕的她,定不会为了一个师兄而将自己陷入危险之地,可是显然是自已算错了,这个女子,思想奇特的总是让人无迹可寻,于是,找她的麻烦,看着那张绝色小脸上露出的恼怒神情,就成为他最大的兴趣。
“如今殿下了解了,那么我也想要问一句,殿下如此关心皇上,是为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呢?还是为了其他呢?”嘲讽的冷然在眼底扩散,没有丝毫避闪的迎向百慕沥猛然怔住的黑眸。
无措的狼狈在百慕沥的脸上一闪而逝,抿紧的薄唇恍若锋利的刀刃,会随时割断流皓月纤细的小脖子。
“流皓月,别以为本宫真的不会杀了你……。”刻意压抑的低喃是让人心寒的寡绝,百慕沥眸色深沉的望着那好似可以看透他一切阴暗和卑鄙的玉颜,难堪的挣扎在心底弥散。
这个女子,从第一次见面,就在不停的触犯自己的底线,可是他却莫名的容忍了一次又一次,只因那双清冷水眸中泛起的神采让他不由的着迷,可是,仗着自己的特别就无所畏惧的挑战一切,她却天真的可以。
“那么太子殿下是不是也忘记了,此刻的我虽不再是南越的公主,却依然有让太子殿下相求的资本,东赫,南越,西漠还是北辰,那些对我宠爱有加的师兄们,应该是会让太子殿下希望结交的对象吧,毕竟,皇上如今病危,所有的皇子均虎视眈眈的盯着那高高在上的九龙金椅,最后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呢……”一张倾城小脸上温暖不再,只是冷冷的扬起粉唇嘲讽的盯着脸色铁青的男子,流皓月话音落,便不再停留,越过那颀长的身子抬步离去。
“父皇……”紧握的双拳是几欲失控的暴戾,可是百慕沥只是沉沉的看着流皓月离去的背影,为什么,总觉得心脏好似被一只大手给紧紧的握住,让他闷的几乎无法呼吸。
“如果想要皇上安然无恙,那么就要麻烦太子殿下屈尊降贵的来求求我这个无名小辈吧,说不定,我心情一好,那些被深藏在脑子中的医术就会发挥作用了……。”没有回头,只是丢下敷衍的话语,那样平淡无波的语调让人听不真切。
只有在雪色的辉映下,看清了那张如玉小脸上的愤怒和咬牙切齿,流皓月眯着一双水眸恨不得咬死那个装模作样的混蛋百慕沥,好啊,很好,非常好,那个家伙完全是将自己当成了猴子来戏耍,而且还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如果自己要是不好好的报答他,是不是太对不起他的别有用心了?
这次,没有再开口阻拦,只是静静的望着那雪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百慕沥敛起脸上的所有表情,幽幽的垂下俊颜,及腰的青丝悠悠飞舞,也遮挡住了他所有的神情。
“主子,你回来了……。”流皓月刚走入风华殿,一脸异色的霜雪就快步走上前,一张冷然的丽颜之上,不知是因为天寒还是其他原因,泛着嫣红的霞芒。
“雪?”被刺激的差点失控的流皓月狐疑的瞅着明显不对劲的霜雪,机敏的小脑子开始飞速的运转,“你不是应该在蚀月殿吗?”此刻终于想到是哪里出问题了,和自己一起去蚀月殿的雪,为什么在自己出去之后却没了踪影,照理说,她是不会丢下自己一个人先回来的呀?而且,那双躲闪的眼睛真的是相当可疑。
“那个……。我,主子……。是……。”霜雪在那样直愣愣的目光下开始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话语让人听的云里雾里,垂下的眼眸却是狠狠的在心底骂着某个罪魁祸首,该死的百慕翼,居然敢那样的轻薄与他,若不是一阵紊乱的脚步声让她回神,自己怕是要被那个笑面虎给吞吃入腹了,哪能及时清醒的给他狠狠一击,这才脱离了虎口。
“雪,你是不是遇见谁了?”看着雪难得的慌乱,流皓月暂时丢开了被算计的恼怒了,笑眯眯的靠近那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离的霜雪,打趣的眼神一刻也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