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龙逐凤 第一三八章 命悬一线
见状,流皓月水眸轻闪,终究是轻轻的一叹,才轻启粉唇,“若依,不管是为何事,如此随意的安排自己的人生,你…不值…”刚刚一刹那,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娇柔如柳的女子,可是,现在看着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娇颜,望着那双噙满水汽却强忍倔强的双眸,还有那微微颤抖的红唇,流皓月的心底就只有怜惜和不忍。
这个一直不快乐的女子,老天终究是没有给她太多的眷恋,终究是将这样纯挚的她卷入了后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染缸之中。
弥漫着水雾的双眸一眨,带出了串串的泪珠,一张失去血色的樱唇却慢慢的扬起,水若依知道,自己没有爱错人,即便这个人同样是个女子。
“皓月,我能跟你讲几句话吗?”眼光没有从那弥散着担忧的玉颜上移开,水若依轻轻的开口问道,脆的仿似琉璃的目光带着痴恋的不悔。
“来,跟我来”直接无视那两个门神侍卫奇怪的目光,毕竟她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太过于诡异,流皓月直接伸手牵过那同样冰冷的小人,然后潇洒的转身走入大殿内。
倏地,猛地回首,毫无意外的迎上了两名侍卫有些探究的目光,故意呲牙咧嘴做凶恶状,“不准偷听,否则…”伸出小手在脖子上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很是清楚的表明了她的威胁之意。
直到两名侍卫满脸黑线的关上殿门,流皓月才小脸一整,然后将水若依带到内殿的角落,满脸严肃的望着那泪湿的小脸,而后又是一叹,抬起水袖轻轻擦拭那透明的娇颜。
“若依,如果后悔…”看的出来,那个年龄足够当她父亲的北帝,对于她的疼宠也只是表面的做戏,而她,甘愿受宠的背后,又是支撑着怎样的挣扎?
“若依不后悔”有些急切的打断她未说完的话,水若依面上扬起笑靥,像是在告诉她,更似在告诉自己,“自那日踏入这宫里,我就已经没有后悔的权利了…”所以,即便眼前就是万劫不复的万丈深渊,她也会义务犯规的一脚踏出去。
“皓月,你听我说…”有些警戒的在殿内环顾一周,水若依才靠近流皓月低低的言道,“找个机会尽快离开北辰,还有,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相信,知道吗?”那几乎要散在空气中的低喃带着莫名的不安和恐慌,就连抓住流皓月的小手,也不自觉的收紧了力道。
“若依,你…”小脸一怔,流皓月望着水若依的目光是错.愕的复杂,纠结的酸涩在心底蔓延,有一种可能在脑中扩散,不愿意相信,却无法阻止那肆虐的歉疚。
“告诉我,为什么进宫?为什么成了北帝的妃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那憔悴的小脸,流皓月满目肃然的告诉她自己的认真。
自己记忆中的水若依虽然相识不深,但是却不是那种玩弄心机的深沉之人,那日,右相被捉,相府所有的人皆被牵连,闪耀在水若依眼底的不但是伤痛,不敢置信,更有着隐隐却真实存在的怨恨,她怨恨皇上对右相的背弃,尽管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对于她,也只是一个名称的存在而已。
可是,这样一个即时娇弱却恩怨分明的女子,却在短短两月成为那个她怨恨之人的枕边之人,这样的变故又岂是简单的爱慕虚荣?
显然,水若依有想过流皓月会问这样的问题,只是嫣然一笑,却带着数不尽的落寞和悲戚,“这样不好吗?跟了皇上总胜过嫁给那个刘风剑,而且,还能救相府的所有人,真的值得的”至于那些不甘愿和遗憾,也只能深深的埋入心底,成为以后慢慢回忆的美好记忆吧。
“若依,不要骗我,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刚才握住她手的刹那,那虚弱的脉搏就是气血两虚的最佳证明,如果曾经没有受伤,又怎会有失血过多的迹象?
“玉妃娘娘,时辰不早了,皇上还在等着你呢…”清泪滑落,水若依还想要说什么,却听到殿外一声尖细的呼喊。
于是,抬起素手胡乱的抹着脸上的湿润,“皓月,不要担心我,我的伤已经好了,无碍的,记住我的话,如果有机会,一定要离开这里知道吗?”说完,有些不舍的放开了自己的手,看着那紧紧是一面就已经印入骨血的面容,水若依狠狠的咬唇,随即转身就要离开。
看着那脚步虚无的身影,流皓月抿紧粉唇没有言语,一双清透的水眸深处却是荡漾着骇人的波芒,而后,身子一掠,便稳稳的挡在难忍眼泪滑落的水若依面前,再次伸手拉住那颤抖的柔荑,沉默的带着她走向缓缓开启的殿门。
“老奴参见玉妃娘娘,流姑娘…”一面笑得谄媚的老太监明公公看着携手而出的两位女子,尽管是在宫中几十年的老人,也不禁为两人的风采暗暗一惊。
水若依飘〔渺迷离,娇柔脆弱的好似那空中幽兰,让人不自觉的疼惜,而流皓月,同样绝色无双的娇颜,一双清冽的水眸中却弥散着寒烈的冷芒,尊贵压迫的气势犹如谪仙,让人不敢侵犯半分。
“告诉北帝,流皓月与玉妃多日不见,心底自是有许多话要说,所以,今日玉妃怕是不能服侍北帝了,还有,麻烦明公公见到四皇子的时候转告一声,就说流皓月自小闲散惯了,这风华殿太过奢华,我住的不习惯,如果他依然不能为皓月安排舒适之地,那么就恕皓月不懂礼仪的自行安排了…”不若刚才威胁侍卫时的任性,此时的流皓月脸上就只有震慑人的压迫之气,那淡淡却让人无法忽视的沉重也在字里行间逸散着。
原本以为,这所有的阴谋都只是针对自己而来,可是,却依然牵扯到了无辜之人,水若依本就是命苦之人,虽然自己当初有想过利用她达到目的,却不是为了毁掉她终生的幸福,如今,因为自己的疏忽,怕是要造就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了,但是即使如此,她流皓月也要扭转如今被动的局面。
“流姑娘,这?”震惊的恐慌在眼底扩散,明公公再次用看怪物的目光盯着流皓月,第一次在相府见到这个得天独厚的玉人,只当其实男子,谁知,却是个足以霍乱天下的绝色佳人,但是唯一不变的,却是那嚣张的不将一切放在眼底的傲慢。
至于门口那两个侍卫,脸上的寒霜也终于也被打碎,眼神复杂的望着好似可以承担所有风霜的单薄小人,那样的稚嫩,却用着她仅有的力量去对抗一个国家最为尊贵的两个人。
“皓月,不…”水若依也是一惊,显然是没有料到流皓月会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本就苍白的小脸更加的透明,拽紧她的小手不让她再讲话。
“别怕…”没有回头,却是沉沉的安抚着那恍若迷途鹿儿的女子,流皓月只是看着明公公,“不知道,皓月的话,明公公可听清了?”
“是,老奴听清了,这就回禀皇上…”出乎意料的,一向仗势凌人的明公公却是无言的俯下老脸,然后恭敬的回道,随后,后退着步子脚步有些急切的离开。
这个流皓月身份太过特殊,否则皇上也不至于派人日日观察她的动向,就连一向冰冷漠然的四皇子也对她另眼相待,自己这个奴才,到了她的面前,又岂敢肆意而为?
倏地,陷入沉思的明公公感觉到身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击一下,刚想要开口骂人,却在看到那熟悉的蓝衣时,硬是压下了冲至喉咙的怒吼,身子慌乱的跪下,“老奴参加四皇子…”妈呀,怎么这么倒霉,这会居然遇到这个难缠的主儿?
“明公公,要不要告诉本宫,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玺垠睿满目沉寒,就连狂傲的俊颜上也布满骇人的凛冽,袖中紧握的铁拳显示了他的燥怒。
自那日风告诉自己,自己的所有异样都是由那个满目古灵精怪的小人造成,他就陷入无比混乱的挣扎之中,无法相信,那样舍命为自己挡刀的人,居然就是暗害自己的罪魁祸首,但是风不会骗自己,那样的纠结让他努力想要遗忘掉那绝色的小脸,但是,一月匆匆而过,非但没有遗忘半分,反而犹如空气般和他如影随形。
让风去查这个第一眼见面就莫名让自己觉得熟悉难忘的人,还没有得到消息,却听到父皇来到风华殿的消息,于是忘记的所有的顾虑,只知道,绝对不能让父皇伤害她半分。
可是在来风华殿的路上,总是遇到一批又一批阻挡自己的侍卫,越是如此,他心底的不安就越大,即使已经厉声阻止,但是那些侍卫却犹如被下了死命令一般,就是要阻止自己来这里。
不顾伤及自身,采用两败俱伤的方法,才让那些侍卫知难而退,如今,深凝的目光不由的转向风华殿,那里,两抹白影相携而立,一抹透着无法掩饰的绝望悲戚,一抹却是如同傲然绽放在悬崖边际的百合,即便娇柔,却是绝不屈服。
“四…四皇子,奴才…奴才是奉皇上的命,来…来接玉妃…”颤抖着回答,明公公硬是被吓得在寒冷的冬天出了一身的冷汗。
“是吗?”讥讽的开口,话音落,就抬步越过好似快要中风的明公公,朝着那傲然而立的白影抬步迈去。
精神备受折磨的明公公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到一声好似阎罗催命的冷言,“告诉父皇,如果他再干涩本宫的事情,那么就不要怪本宫不懂孝道了…”
明公公老脸一抽,刚刚直起的身子再次瘫软在地,灰败的神色占据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老脸,他是不是真的要跟皇上告老还乡了?虽然宫中的生活锦衣玉食,但是如此每天都被惊吓着,他年龄大了,真的受不住了。
“参见殿下…”两名守在门口的侍卫见到来人,不由屈膝下跪,不同于对待北帝的敬畏,更多的是一种对他的诚服。
“你没事吧?”随意挥手示意两人起来,担忧的目光仍然绞缠在脸色不是很好的流皓月身上,只是在眼底印入水若依和流皓月握在一起的手时,浓傲的剑眉不由的蹙起。
“猫哭耗子假慈悲…”偏偏,被软禁了一个月的流皓月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