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让月儿无措了…”沉默须臾,麟翱寒才淡淡的开口,低敛的黑眸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神情,冷然的俊脸上,却逸散着似有似无的叹息。
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让他们觉得无能为力的东西,可是那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人就那样无预警的闯入他们的世界,掀起了翻天覆地的惊涛骇浪,他们着急了,失去自制了,那个小人却就那样不负责任的逃开了。
“换成我,我也逃”倏地,一声略显苍白的呢喃带着浅浅的笑意响起,伴随一袭红衣的飘扬,崆荇醉脚步带着隐隐的虚浮走入屋内。
左和右一脸无奈和紧张的紧随其后,明显带着憔悴的脸上是无言的叹息,主子太过倔强,结果就苦了他们这些属下了。
“我这离情岛什么时候成了客栈了?”烨貅冥剑眉轻挑,斜睨着那消瘦的颀长身躯,漫不经心的端起刹那,懒懒的呢喃道,只是,平静的太过死寂的语调却是没有半点的意外,显然就是预料到了他的出现。
“三师兄,风拂柳栈也是会选客人的”玺垠睿更觉,低垂的俊颜始终没有抬起,薄唇一张,却是毫不客气的吐出带刺的言语,就那样不加留情的向着崆荇醉袭去。
“要我说,三师弟手下的那些人,该全部被罚去洗茅厕”粲轶涯都是凉凉的建议,落井下石的意味让守在暗中的一群暗卫顿时一顿颜面神经失调,却苦于自己的身份,只能在心中暗暗咒骂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混蛋。
该死的,也不想想,他们几个人是一般人吗,光是身边那些明着的,暗着的属下,就足以将他们这些小小,的人物给淹了,且不说那些家伙卑鄙的要死,完全不顾所谓的江湖道义,专以硬闯为主旨,他们这些人能挡住才怪?
“要不,关门…放狗?”御寒炎更是一副无辜宝宝的模样,白白的提议,直接无视崆荇醉那张白的堪比纸张的俊颜。
“……”唯有麟翱寒的态度是最过镇定的,动作优雅的举杯啜饮,直接将这一场以多欺少的恶劣戏码给当做空气,淡然的犹如得道成仙的圣人。
左总是肃然的面容一变,紧抿的薄唇一张,就想要开口,主子身份尊贵,即便是这些皇子,也无权辱骂主子。
但是,一只大手很快的捂住了那眼看就要或出口处的那张大嘴,右脸上笑容不变,当然,如果可以无视那牢牢堵住左嘴巴的大手,他的姿态应该算是最为闲适的。
哎,他这个老哥白目的很,没看到阴险狡诈,呃,不是,是睿智聪慧的主子都没有吭声吗?而且,主子这段时间所受的折磨不会少,现在不管是发生什么事,都无法阻挡主子去见那人的欲望,所以,如果现在有人开口惹恼了这几个摆明就是居心不良,想要气跑主子的男子,那么相信他,主子铁定会不顾念旧情的直接把他这个不开窍的老哥发配边疆的。
果然,崆荇醉只是黑眸轻闪,面上的神情却是不曾变化半分,“诸位师兄,师弟,醉此行前来,只为月儿,此后,要杀要剐,要打要骂,崆荇醉悉听尊便”平然的呢喃一如刚才,唯有一双隐在大红衣袖下的双手早已颤抖不已,身体撕裂的痛楚几乎要让他失去意识,但是,他知道,月儿现在就在自己的身边,即使自己看不到,却仍然感觉到了那让自己觉得馨然的气息。
见状,烨貅冥双眸微闪,望着嘴角带着飘忽笑靥的崆荇醉,眼中的嘲讽逐渐消散无踪,刚毅的眉峰却是微不可查之间隆起了山丘,忽的敛下眼睑,无言沉默,他的伤…不轻。
“醉”麟翱寒冷冷的出声了,不知何时睨向崆荇醉的目光却凌冽的寒煞,“如果那日不是师傅赶到,月儿…早已死在了你的手上”波澜不惊的言语是平然的静默,那种音调只是在述说一件事实,而无关其他。
御寒炎几个人也不再言语,也只是默默的看着面色更加惨白的崆荇醉,这件事,是存在于他们每个人心中的一根刺,全部都明白,却是避而不谈,这次,终于被大师兄搬到了台面上来。
崆荇醉失去了血色的薄唇慢慢挑起,却是带着散不去的苦涩和酸楚,“如果那日师傅没来,我”亦不会让她有半点损伤,只因,看见那张痛不欲生的小脸时,早已击碎了他所有的坚持和冷硬,可是,后面这句话他却说不出来,如今的他,没有解释的权利,也早已失去了让人信任的资本。
颀长的身子一震,巨大的痛楚在心口蔓延开来,犹如被移了位置的五脏六腑仿若定了时的炸弹,此刻,已然到了爆炸的尽头。
迷蒙暗沉的黑眸终究无力的阖上,血色的身影就那样脆弱的向后倒去,看的左和右一惊,想要伸手去扶,却发现一抹黑影速度更快的拦在了他们的面前,强大的冰冷气息差点要让他们窒息。
面色冷傲看不出变化的麟翱寒黑眸一沉,搭在崆荇醉手腕上的两指一紧,凌厉如电的目光转向一旁呆愣的左和右,“你们遇到了谁?”低沉的呢喃镇定若斯,可是唯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话中的危险已经濒临最高点。
左和右心神一震,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犹如被人掐住,傻傻的望着那张冷寒的俊颜,硬是吐不出半个字眼,其实他们是想说,他怎么知道他们在路上遇到了阻拦呢?
剑眉隐隐的蹙起,却是没有再继续质问,身子一转,麟翱寒扶住昏迷的崆荇醉朝着烨貅冥内室的床榻走去。
“大师兄,就这么简单的原谅四师兄吗?”御寒炎不甘心的开口,虽然他们谁都没说,但是大师兄的举动早已告诉了他们,如今,这个当初差点害死月儿的罪魁祸首取得了他的原谅。
“你可以叫他崆荇醉”没有回头,高挺的好似能承载一切磨难的身子牢牢的搀扶着没有意识的崆荇醉,麟翱寒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脚步却是不曾停顿半分。
御寒炎呼吸一窒,无可奈何的丢出一个白眼,好吧,他承受,在看到那满是血色和疲惫的俊脸时,自己也早已原谅,毕竟,最近几个月来,从暗卫那里得到的消息让自己知道,这个曾经脑子打结的四师兄所受的折磨根本就不会少半分。
“你们主子怎么了?”玺垠睿身子从椅子上站起,冷眼望着已然恢复了常态的左和右,四师兄的武功修为自己清楚的很,而且还有那一身的用毒本事,如果不是遇到了强劲的对手,怎么会虚弱的一见面就晕倒的地步?
“看来,你们…护主不周…”御寒炎慵懒姿态不变,唯有那一双弥漫着骇人寒意的双眸荡漾着蚀人的凛冽。
“……”左和右无奈的相视一眼,却是什么也不解释的直接俯身跪地,“属下知罪…”不管是什么原因,如今主子身受重伤,他们的过失就无法推卸,尽管这样的结果完全是主子自己自作主张。
“来人”一直坐着身子未动的烨貅冥却是一声低喝,看着无声进入屋内的两抹黑影,薄唇有些戏谑的挑起,“告诉如萱,大祭司崆荇醉身受重伤,命在旦夕,如今我们几人已焦头烂额,束手无策,完全没了办法”意味不明的呢喃带着希冀的愉悦,烨貅冥黑眸半眯,直长的睫毛遮挡住眸底一闪而逝的邪恶,哼哼,这样就不信月儿还不主动出现?
两人无言受命,随即一个掠身便失去了踪迹,即便两人觉得心中疑惑不解,却亦不会开口询问,只因他们相信,主子这样做,自然有自己的理由。
“三师兄,你想要月儿自己来找我们?”御寒炎嘴角微抽,满眼复杂的看着笑得犹如狐狸一样狡诈的烨貅冥,让传话给如萱,而不是直接传话给月儿,摆明就是想要借着那个口无遮拦小女孩的嘴去告诉月儿,这样,即便多么的不情愿,依照月儿的心善,就算头痛也会主动出现的。
“三师兄,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一只狐狸”玺垠睿更加的干脆,斜睨着某人的目光是满满的鄙视和若有似无的崇拜,唔,话说,这个办法虽然有些卑鄙,但是效果应该不错,毕竟,自己已经有好久时间都没有见到月儿了,貌似真的想念的快要发疯了呢。
“你们有意见?”剑眉轻挑,若无其事的迎向两个师弟的不耻,烨貅冥态度闲适的继续饮茶,可是那毫无疑问的肯定却是让人知道,他根本就不介意那些带着污蔑性质的话语。
“三师弟,做得好…”粲轶涯倒是一点都不牛年的开口称赞,邪肆的幽芒在眼底闪耀,自己刚才也有这种想法的,只是介于不是在自己的地盘,所以不好安排而已。
“醉…伤的不轻…”不知何时踱步而出的麟翱寒冷冷的开口,话语中的沉然让人不由心下一沉。
闻言,刚才还在打趣的四人,面色一整,肃然的望着没有半点玩笑意味的麟翱寒,刚才他们只是觉得崆荇醉真的受伤,但却不曾想到他会伤到何种地步,而大师兄的一句伤的不轻,那其中的意思又代替什么,他们不会不清楚。
“我去带月儿过来”烨貅冥长袍一转,站起身子就向外走去,虽然月儿躲藏的功夫不错的,但是离情岛毕竟是他的地方,若真想要找到她也不是一件难事,之前只是想要给她一点时间,可是如今醉的身子才是关键,绝对不能出任何的问题。
“不用了”只觉眼前黑影一闪,麟翱寒长臂一挡,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抬眸望向那逐渐陨落的夕阳,冷硬的薄唇隐隐的挑起,“让月儿…自己决定吧…”他们直接,总有自己需要面对的心结,醉也好,月儿也罢,那看似若有似无,却实际存在的疏离,还是需要他们自己解开的。
是夜,流皓月蹑手蹑脚的朝着摘月苑靠近,猫着的小身子犹如做贼一般,尽量放缓了自己的脚步声,怯生生的水眸在看到燃着微弱烛光的门窗时,不由暗暗吐了一口气。
小手一撩,一个闪身便进入屋内,开门,转身,关门,动作一气呵成,不难看出她是多么的熟练。
“小姐,你回来了”撑着下巴,昏昏欲睡的如萱却看见那鬼魅般闪进来的白影,眨眨困极的双眼,看着那贼一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