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澄才不会被她这么愚弄,他从来不会被女人愚弄,汪莹莹想到以前自己的愚蠢,不禁失笑。
徐澄见汪莹莹不说话,而是恨恨地看着他,便问:“你恨我,却杀不了我,岂不是恨上加恨?你以为你给李念云下了毒来威胁我,就能为罔氏一族报仇么?”
汪莹莹眼睛湿润了,其实她从小到大对罔氏图谋江山真的没寄予太大的希望。当年罔氏覆朝,她爹都还没出生呢,她爷爷当年也很年幼。可是她爹一直想夺回祖先打下的江山,也逼着她学武艺学琴棋书画面。
她的童年过得有多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时常觉得她爹对她只是利用,完全没有对女儿的那种疼爱。她爹总是要她去做这个、去做那个,他爹掌控的兵马与将士,有一半是靠她努力多年得来的。
如今图谋失败了,她要恨的人太多了,罔氏的军队是被邺朝和李祥瑞先后合力打败的。她的父亲是被邺朝的人杀的,她的叔父等亲族是李祥瑞手下的副将去追杀的。
要是真的要数一数仇人,真的是太多太多,她想报仇也报不过来。
可她最恨的却是徐澄,因为他曾经骗了她,因为他是当世新皇。她恨他,也恨自己,恨自己曾经还对他动过心。
李妍见汪莹莹眼睛湿润继而流下了泪,倒觉奇怪,没想到像她这样一位在乱世中为家族奔波的铿锵却又狠毒的女子也有如此柔弱的一面。
此时汪莹莹已经思定,过了今夜她就是真正的汪莹莹了,与罔氏再不要有任何瓜葛,她要过普通女子的生活,她要嫁人,要生子,要好好享受人间的欢乐。
她拭去眼泪,朝他们笑道:“怎么,没见过女人哭么?既然我是女人,自然也会哭,还真当我是妖精?”
若不是她对李妍下毒,徐澄对她倒没有甚么恨意,便道:“你留下解药,我就放你走。”
汪莹莹凝望着他,一字一顿说:“你自断右臂,我就给你!”
既然她威胁不到徐澄的命,那就以他的胳膊来泄她的心头之痛罢。
晴儿吓得一阵惊呼,“你疯了,皇上怎么可能自断右臂,你这个疯女人!”
汪莹莹瞥了晴儿一眼,“你倒是精神了,之前不是累得要死、怕得要死、病得要死么,现在竟然还敢骂人了!”
晴儿现在是有恃无恐,而且她的本性就是莽撞又泼辣的,她双手插腰,“我就骂你了,怎么着?你个疯女人,臭妖精,再不把解药拿出来,皇上就抹你的脖子!”
之前是汪莹莹动不动拿抹脖子来威胁晴儿,现在轮到晴儿威胁她了。
汪莹莹懒得跟一个小丫头多费口舌,只是看着徐澄,嘲笑地问:“你是直接抹我的脖子,还是想保李念云的命呢?”
徐澄没说话,而是在揣摩汪莹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她到底有没有解药?
李妍刚才一直站着,此时也来到床边坐下了,淡淡地说:“汪莹莹,你这招真是拙劣,竟然想让一位新皇为了我而断臂,你难道不知他才刚得了天下,正满怀雄心大志要匡正天下而且还拥有众多美人么?”
徐澄听李妍这么说,心里像是被刀狠狠地剜了一下。她仍然是那般看待他,她完全不知道他这两日心里有多想念她。
而蒋子恒听了这些,完全可以看出徐澄与李妍是互相爱着对方的。以前他得不到她的心,现在多年不见,更不可能博得她的心,他同意徐澄给他赐婚是对的。
更让他觉得可怜又可笑的是,李妍到现在都还没认出他。
汪莹莹刚才还流过泪,现在情绪平复了,便又笑靥如花起来,说:“李念云,我的手段确实拙劣,因为我只想知道徐澄这个男人到底会不会对女人动用真心。”
徐澄不愿再听她废话,喝道:“解药到底在哪,你好歹拿出来给我瞧瞧,空口白牙谁信?”
徐澄心里最担心的是汪莹莹压根没有解药,那李妍是不是就真的没法得救了?张太医的医术高明,他能不能救得了李妍?
汪莹莹回道:“我把解药藏在了附近,只要你自断右臂,我就告诉你解药藏在了哪儿,反正我逃不了,不是么?”
蒋子恒上前说:“这种鬼话谁信?有就赶紧拿出来,没有你就拿命来!”
汪莹莹突然一下站了起来,冷笑道:“我把自己的命都搁在这儿了,你急甚么?你杀了我就永远得不到解药了,那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死罢。之前我骗她说有四十多日可活,其实也就四日,而且已经过去了快两日!剩下多少时辰你们心里好好算一算!”
徐澄紧张地看向李妍,见她面色泛青,就知道汪莹莹说得很有可能是真话!
他怒不可泄,将剑架在了汪莹莹的脖子上,“她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她性命?”
“谁叫她是你的女人?能让你伤心的事,我为何不可以去做?对了,听她说你在后宫已是左拥右抱了,有她没她都毫不在乎,所以你根本不可能舍得自断右臂是不是?也对,自古以来,还真没听说有独臂皇上。看来我赌输了,不要说让你自断右臂,哪怕断一根小指头,你或许都是不愿意的。”
徐澄将剑收回,放在自己的胳膊上,愤怒地望着汪莹莹,“你刚才说的可是真话,确实有解药?”
汪莹莹被徐澄吓了一跳,难道他真的愿意为李妍而做出自残的事?她还真想看看徐澄是装的还是真的,便道:“自然是真话。”
晴儿吓哭了,“皇上不可!”
可是想到皇上若是断臂真的能救李妍,晴儿又哭道:“皇上你……你怕不怕疼?”
蒋子恒也没想到徐澄还真的会答应,因为他瞧出徐澄的眼神凛冽又着急,不像是装的。
徐澄看着李妍,李妍也在看着他。李妍不相信他真的愿意自残,她甚至在想,倘若我真的只剩下两日的命,那你徐澄断一只右臂也没啥。
所以她没有任何制止的语言。
蒋子恒上前拦住,“还望皇上三思,别被这个女人骗了。”
蒋子恒言罢便抽剑往汪莹莹的脖子上轻轻割了一道,力道虽轻,剑刃已染上了鲜血,汪莹莹的脖颈间鲜血直流。
汪莹莹忍着痛,“你要杀就杀!”
李妍瞧见着汪莹莹脖颈间的鲜血,浑身一紧,毒性突然发作,疼痛难忍。她本是坐在床上的,疼得往前一栽,眼见着要栽倒在地,被徐澄一下抱住了,“你哪儿难受?”
李妍疼得浑身痉挛,说不出话来。
徐澄不再犹豫了,他知道汪莹莹的性子,她是个不怕死的。他今日不肯断臂,汪莹莹就不可能给解药。
徐澄把李妍放在了床上。
他来到汪莹莹面前,两眼怒红地说:“我断了臂后,你若是还不说出解药到底在哪里,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徐澄说完就抬剑往胳膊上砍去。
晴儿吓得捂住了眼睛,她没有大喊大叫,因为她也希望李妍得救,皇上愿意断臂也行,就是这个场面太血腥,她不敢看。
蒋子恒此时除了佩服,无话可说。
眼见着徐澄将剑砍了下来,剑刃已经挨着袖子了,并且入了骨肉,屋顶上突然“砰”的一声,一只剑掉下来砸着徐澄拿剑的胳膊。
然后紧接着跳下来一人。
徐澄的胳膊鲜血淋淋,剑伤很深,要不是被突如其来的剑砸了他的左臂,他的右臂真的就没了。
徐澄抬头看着跳下来的人,顿时一惊,这不就是汪莹莹当时逃跑时挟持的人质高进么?
李妍疼得要死要活,根本没看到徐澄刚才自残的一幕。晴儿见徐澄的胳膊鲜红一片,也不管来的是何人,赶紧撕了她自己的袖子来为徐澄包扎。
高进也是徐澄曾经精挑细选出来的,他办事牢靠,做事从不为自己情绪的波动而受影响,所以当时徐澄才会让他去伺候汪莹莹。
只是当时徐澄万万没能想到,高进身怀高强武艺竟然还能被汪莹莹给挟持走。
高进看着眼前的徐澄,面露愧色,但他不知该如何表达的自己的愧意,背叛了自己的主子靠表达愧意或解释都是徒劳的,既然他不能做到以死谢罪,那就干脆甚么都不说。
汪莹莹很是失望地看着高进,“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么,待我报了仇,你再出手救我,然后带我远走高飞,难道在你心里曾经的主子比我报仇更重要么?”
高进不想见曾经的主子断了臂,面对汪莹莹的埋怨,他劝道:“既然你根本没有解药,中毒的人一定会死,他们都会伤心一辈子,仇便以得报,你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徐澄听了大惊失色,竟然真的是没有解药,那李妍怎么办?他正要上前揪住汪莹莹,却见高进忽然抛出一个东西,然后拉着汪莹莹跃上屋顶跑了。
整个屋里一阵浓烟,眼睛都睁不开。
大家一阵呛咳,徐澄自己都咳出了眼泪,他半眯着眼睛赶紧将李妍抱出屋,让她呼吸外面清新的空气。
晴儿自己连滚带爬出来了。
蒋子恒擒住没有来得及逃跑的黑衣人,一起出来了。蒋子恒掐着黑衣人的脖子问:“汪莹莹到底有没有解药?”
黑衣人一边咳一边求饶,“她真的没有解药!”
这时苏柏赶了过来,还未待他开口问,徐澄便命道:“快去追汪莹莹和高进!”
苏柏并不知道徐澄为何扯到汪莹莹和高进,因为他以为是前朝太子邺轩在这里。但听徐澄这么命令,他问都没问一声,抬腿就要走。
李妍气若游丝地说道:“苏柏,算了。”她一阵阵地咳,震得肺都疼。
苏柏只好停了下来,再看着徐澄,不知到底该不该去追。
李妍又道:“汪莹莹她……她肯定没有解药,高进在此情境下是不会说假话的,我早已料到会是这样。就让他们俩远走高飞罢,杀了他们也于事无补。”
徐澄见李妍疼痛难忍,说话都这么痛苦,便道:“你别说话了,咱们回宫。”他抱着李妍上马,往皇宫里奔去。
一路上他心急如焚,一边不停地挥鞭,一边想着这世上到底有哪些医术高明的人。可是只有两日的时间,还来得及么?
苏柏之前去京城没有找到蒋子恒,所以没带来大军,只是带来了一千禁卫军。在这里竟然遇到了蒋子恒,他十分诧异。他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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