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舀了一瓢水把大锅刷洗干净,杨氏已经洗好黄豆端进来,捞到锅里添水烀着,烀黄豆要用文火,不然底下糊了上头还不面,所以得有人看火翻锅,火势旺了就扒些灰盖上或者添一块还没干的劈柴。茉莉坐在小板凳上盯着灶底,时不时地掀开锅盖搅动几下,见荷花坐在旁边安安分分也托着下巴瞅着,就说:“若是觉得闷就出去玩儿吧,我自个盯着就行。”
荷花摇摇头:“我陪着大姐。”
“啥时候变得恁乖巧的。”茉莉说道,见呆着无事,干脆去菜窖捡了几个小番薯,从后院翻出以往丢在那边的碗盘碎片,洗刷干净以后从灶底扒出些火炭儿,将瓷片儿摆在火炭儿上,再搁上番薯,最后用个盆子扣上,慢慢焖烤出香气。
荷花虽然早饭吃得挺饱,但闻到香味儿还是有些嘴馋,毕竟这地方的零嘴实在太少,刚开始吃粗粮还有些新鲜,觉得很是绿色健康,但是也架不住天天都吃,所以如今瞧见个烤番薯都觉得像是看见了什么美味。
茉莉时不时地掀开盆儿,夹着里面的番薯翻一面,荷花就很没出息起蹲在旁边等着。
香气除了吸引着荷花这样的小馋猫,还把在厢房屋里的芍药吸引了出来,她的一双脚被刘氏死死地缠了起来,每走一步都踩在自个儿的脚指头上,钻心地疼,但是因为晚上刘氏不给她饭吃,所以闻到烤番薯的味道就再也呆不住,扶着墙忍着疼一步步地挪过来,可是刚掀开门帘子就再也走不动了,扶着门框疼得直倒吸凉气。
茉莉赶紧过去抱她进屋,芍药个头不比荷花高多少,但是分量却比荷花沉上许多,她抱着着实有些吃力,生怕把芍药摔了,慢慢地挪到了灶台前头,把自个儿的板凳给芍药坐了然后哄道:“芍药再等会儿,烧好了先给你吃。”
因为捡的都是小番薯,所以没多久就烤的外焦里嫩,茉莉觉得火候差不多,就拈起一个最小的,烫得在两只手里不住地倒腾,吹了半天才一掰两半儿,给芍药和荷花一人一半,才又翻了翻剩下还没烤好的。
这会儿杨氏和刘氏已经把猪圈里面的粪土都铲到家里的粪坑内,又重新填了新的黄土进去,稍微平整了平整,才扑打了身上的土进屋。
荷花举着手里的番薯道:“奶,过来吃番薯,荷花的给你吃。”
刘氏扭头瞧见自家闺女也凑在灶台前,黄瓤的番薯糊了一嘴一脸,正吃得眉开眼笑,根本没瞧见自己进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拧着芍药的耳朵就把她拎起来骂道:“你是猪羔子托生的?一走眼瞧不见就吃,都快弯不下腰去了还吃,到底有没有点儿脸?”
芍药被她扯得耳朵生疼,脚下来回踉跄更是疼得难忍,嚎啕大哭起来,手里的番薯却还是死死抓着不放。
茉莉瞧不过去,赶紧道:“三婶儿,这回不怨芍药,是我烧番薯哄荷花,顺带叫她来吃的……”
话还没说完,刘氏就冲着茉莉发作道:“就算你不是芍药的亲姐,好歹也是一个爷奶出来的,咋就见不得你妹妹好?”
“三婶儿说得这是啥话……”茉莉被骂得摸不着头脑。
“芍药不是你家荷花,瘦得没两斤肉的自然是能想吃啥吃啥,你若是想让你妹子以后跟那村头的胖丫似的找不着婆家,你就只管给她吃!”刘氏朝茉莉啐了一口,抱着女儿就回自个儿屋了。
茉莉被气得小脸儿涨红,泪珠儿直在眼眶里打转,杨氏过来安慰孙女道:“别理你三婶,这几日发魔障呢!”
荷花见大姐这样,忙逗她道:“大姐,我上回听村里有人说,莱菔坑里长不出黄瓜,该是啥就是啥,那胖瘦的也不在吃多少,我不少吃不也还是瘦瘦溜溜的。”
茉莉闻言扑哧一声笑出来,朝荷花头上轻拍道:“就你会说话。”
杨氏也撑不住笑了出来,刘氏从过门的时候就比一般的乡下妇人丰腴,生了芍药以后更是狠胖了两年,直到这几年家里活计忙,才稍稍瘦了些下去,却也还是比旁人粗了一圈儿,这会儿听了荷花的编排,到还真像那么回事。
“奶,差不多该捞豆子了。”茉莉瞧着时辰差不多,掀开过捞出个豆子搁在嘴里一抿,豆子已经烀得又软又面,就招呼杨氏可以起锅了。
杨氏先盛出一小盆,用盖子盖严端进屋搁在炕头上,再蒙了个旧被子发酱豆准备拌咸菜吃。
茉莉把剩下的豆子都捞到个干净的大盆里,用酱耙子一点点儿地捣碎,这个步骤最是累人,那豆子烀得又面又带些粘性,再加上要一直重复这个动作,没捣几下荷花就先干不动了,小胳膊酸得抬不起来。
杨氏从屋里出来见两个孙女正在咬着牙捣豆子,赶紧说:“快搁下,明个儿胳膊该疼死了,去叫你四叔来捣,他劲儿大,你俩再架火准备做饭,中午就在奶这儿吃饭,咱包莱菔包子。”
杨氏先揉了面搁在一旁醒着,上菜窖子里拿了几个莱菔擦成丝儿,焯熟了挤出去水分,把红薯粉丝烫软了剁碎,又把那天方氏靠大油剩下的油梭子拿出来也剁碎,三样混在一起又拌上盐和少许的葱姜末,开始擀皮儿包包子。
荷花的手还没好利索,也帮不上忙就在一旁瞅着,只见杨氏抄着一根儿长擀面杖,左右手各擀一个皮儿,双手配合得好擀得飞快,不一会儿面板上就堆起了一叠儿包子皮儿。
梅子也从外头回来,洗手挽袖子过来帮着包,手下包的飞快嘴里却也不闲着地说:“娘,我早晨去跟二大娘家的小春一起做针线,正瞧见大嫂去找二大娘,两个人咕咕哝哝不知道说了些个什么,二大娘笑得脸上皱巴巴跟这包子褶儿似的,也不知道她俩又要鼓捣什么幺蛾子。”
“你又没听着,你咋就知道人家鼓捣幺蛾子?”杨氏手下不停地说,“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平日里少传这些个话,传出去让人戳你爱嚼舌,以后还咋找婆家?”
梅子听杨氏说起找婆家,脸上有些挂不住,哼了一声道:“四哥还没说人家呢,我急啥!”
“瞎说,他是个大男人家的,你能比得?”杨氏斥道,“你最近做了活计也别都卖了,自个儿也留些到时候添嫁妆,我还寻思着找齐老四家的帮你去打听打听,附近几个村儿有没有合适的,嫁得近些家里也好照顾你,别像你大姐似的,嫁得十万八千里,平时见一面儿都难。”
“娘……”梅子本来就被她说的脸红,一低头瞧见荷花正笑眯眯地蹲在自个儿身前听得起劲儿,更是抹不开,“你瞧你当着荷花的面儿都说了个啥。”
杨氏这才瞧见孙女也在跟前儿,笑着说:“荷花还小咧,她懂个啥。”
荷花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道:“奶要给我寻小姑父了!”
梅子闻言脸瞬间涨得通红,丢下手里的包子就进屋去了,杨氏笑得前仰后合,用手背蹭掉眼角笑出的泪花,低头顶顶荷花的额头说:“你个小人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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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码字,但是心里总是挺没底的,第一次写种田,不知道自己的情节设置的如何,不知道亲们喜欢不喜欢看,希望大家看过能踊跃留言,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都留言告诉小无,这样小无才能努力把后面写的更好~
第一卷 瑞雪兆丰年 第十章 做法压命?
荷花趁着四下没人问道:“奶,博源好了没?我娘一直在家念叨咧!”
“没啥大事儿,就是赶了个巧劲儿,回去告诉你娘放宽了心,月子里要好生养着,不许瞎操心。”杨氏对孩子的磕磕碰碰也早就习惯了,虽然心疼归心疼,但是也不至于多娇惯。
荷花自己心里转了几圈,李氏娘家就是邻村儿的,原本也是个土里刨食的穷人家,后来因为大儿子出外做买卖赚了点儿钱,又回来盖房置地,如今也算得是附近村儿里的富户,所以李氏才有钱儿涂脂抹粉,都是娘家贴补的。最主要的是李氏似乎不像刘氏那么蛮不讲理,自家人多干活的少,而且如今还不能分家,总不能跟家里都闹得不和,还是应该拉拢大多数对立极少数才是,所以就起身往外跑道:“奶,屋里太热,我出去玩会儿。”
“戴了帽子再出去,别跑远了,一会儿就吃饭……”杨氏在身后不住地嘱咐。
荷花兜里一共两个铜板,她跑去村口的杂货铺子买了一小包糖角子,出门只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知道被人伸手拉住才抬头,心道难不成自己运气这么好,一出门就又遇到劫道儿的?一抬眼就见齐锦棠正含笑看着自己,赶紧叫人:“锦棠哥!”
“干啥去?走路都不看道儿的,再不拉着你就迈沟里去了!”齐锦棠一脸好笑表情地说。
荷花低头一瞧可不是,自个儿都走得歪到路边的水沟旁了,赶紧收回脚来跟齐锦棠道谢。
“家去吗?我送你回去!”齐锦棠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草绳捆着的纸包,拉着她的手往她家走,又说,“以后别自个儿出来买东西,如今农闲天冷的,大人都在屋里呆着,村里那些野小子到处作祸,别再弄伤了自个儿。”
荷花连连点头应是,心里却觉得这个小正太很有唐僧的潜质,年纪不大倒是很会唠叨。
眼看要走到李氏家门口,荷花赶紧挣脱了齐锦棠的手,接过纸包道:“锦棠哥回吧,我去我大娘家。”
齐锦棠站在不远处,直看着她跑进院门,才自个儿转头回家。
荷花刚跑进院儿就差点儿跟李氏的大儿子博凯撞了个满怀,忙停住脚步叫:“博凯哥。”
“着急忙慌地跑什么,赶着去投胎啊?”祝博凯吊着眼角,满脸不悦地看着荷花斥道,“这衣裳是我姥娘给我新做的,弄脏了你家可赔不起,你来啥事儿?”
“哦!”荷花知道他素来是个瞧不起别人的,不欲跟他多说,拔脚朝里屋去,“我来看博源,大娘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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